韓柏當心亂如麻。
四妹韓紫瀟可是從那裡出來的人,也是他們韓家能夠雄霸一方的最大依仗,現在她竟然被擄走,韓柏當的心緒已經完全混亂。
從開始出現第一抹紅色開始,越向前走,紅色便愈發明顯,綠色也隨之減少,當岳霖深入進六七里距離時,已經完全不見一點綠色,面前唯有暗紅的土壤與碎石。
「這就是占地數百里的紅土荒原?果然名副其實。」岳霖彎腰捻起一撮紅土觀察著,裡面似乎蘊含著某種鐵鏽的味道。
「在自古相傳的故事裡,此地原本草木蔥蔥,並不是這樣,只是不知多少萬年前發生的一場神將天妖大戰,死傷無數,血流飄櫓,硬生生將此這裡的生機滅絕,地面染成成了紅色。」
韓紫瀟跟在岳霖後面,見他似乎對這裡有些興趣,便柔聲說道。
「還有這樣的神話故事,倒是有趣,最後誰贏了?」岳霖緩步走在紅土地上,不時停下來辨認方向。
韓紫瀟思索著慢慢答道:「有兩種說法,一種是上天降下天罰,將所有神、妖盡數鎮壓,另外一種則是他們的戰鬥力量太過強大,打破了天地,出現一座看起來像是大門的空洞,所有神、妖都被吸了進去。」
「恩,草灰蛇線,事必有因,既然這裡能流傳下來如此神話故事,想必當初確實發生過一些事情……」岳霖心中一動,韓紫瀟的第二種說法像極了幽玄之門大開的情形,難道這裡真的曾經發生過圍繞幽玄之門的大戰?
不過是從多少代以前傳下來的故事而已,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加工刪減,根本沒有任何可信度,偏偏這位卻當了真。
韓紫瀟暗暗腹誹,表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緒,附和著笑道:「大人所言極是。」
明顯聽出來韓紫瀟話里敷衍的意味,但岳霖毫不在意,辨認了一下方向後徑直朝著荒原深處走去。
就這樣走走停停,一直過了小半個時辰,岳霖在一處土坡上站定,指著左側黑乎乎的夜幕道:「就是在那裡了。」
韓紫瀟順著岳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在她印象中,那處地方應該是一個巨大的凹陷天坑。
「來了。」
岳霖的話音剛落,便從土坡上跳下,握住了腰側的長刀刀柄。
韓紫瀟疑惑地看著那個方向,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幾個呼吸後,她的心跳陡然加速起來,就在岳霖前方,亮起至少一百多雙綠油油的眼睛,血腥暴虐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便她是仙門修士都感覺到手腳冰涼,渾身發軟。
「這就是家中所說的變異野獸麼。」韓紫瀟喉嚨涌動,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液,「本以為我過來可以手到擒來將它們殺光,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如果是我獨自前來……」
她頓時不敢再繼續想下去,身上冷汗淋漓。
嗷嗚……
一聲悽厲的狼嚎響起,就像是吹響了衝鋒的號角,密密麻麻的狼群閃電般朝著岳霖撲來。
唰………
岳霖驀地拔出了長刀,毫無花哨地一記橫斬。
璀璨的刀芒帶著死亡的氣息,猶如一道閃電划過長空。
「好厲害!」絢爛的刀芒映花了韓紫瀟的眼睛,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凌厲的殺機與刀意,與之相比,那些師姐師妹們平日裡演練的劍法就像是雜耍一般可笑。
白茫茫的霧氣陡然出現,像是一道厚厚的屏障,攔在了刀芒的落點上。
嘭嘭嘭嘭嘭………
奔跑在最前面的十幾頭巨狼被匹練似的刀光正面擊中,哀嚎著翻滾出去,順帶砸到了後面緊緊跟隨的一群。
岳霖卻皺起眉頭,他劈出的蒼穹魔刀第一式雖然沒有附著九幽戾炎,但單純從力量上來講已經非同尋常,即便是數個初入凝丹的修士當面,也能切坡其靈元屏障一刀兩斷,但在白霧的阻隔下,卻沒有對其中任何一頭巨狼造成致命性的傷害,唯一的戰果就是在當頭十幾隻狼身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果不其然,在一聲短促的狼嚎後,被刀芒劈倒在地的巨狼紛紛爬了起來,搖晃著有些暈眩的腦袋,緩緩繞著岳霖轉起了圈子。
「找到你了!」
岳霖等的就是狼群首領的出現,當即一個閃身出現在狼群後方。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頭體態嬌小的白狼,狹長的臉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它深深凝視著岳霖,忽然幽幽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我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果然是你。」
岳霖瞳孔微縮,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能開口說話的妖獸,比以往那些靈智初開的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這是你的本體?從水生物跨越爬行物種,直接晉級到了哺乳動物,進步很大啊。」岳霖緩緩將長刀插回刀鞘,像是見到了老熟人一般露出溫和的笑容。
「不是真身,不過既然看到了你,我也只好出來一見了。」白狼看了看遠處土坡上惶恐無助的韓紫瀟,眨了眨靈動的雙眸:「那個是你新的交/配對象?我無法想像,當你現出本體的時候,她嬌弱的身體該如何承受。」
岳霖睜大眼睛,驚訝道:「不過短短時日,你竟然能說話如此流利,當真是恐怖的學習能力。」
「還是讓這個雌性人類睡一會兒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先不殺她。」白狼碧綠的眼睛內波光一閃,遠處土坡上的韓紫瀟便毫無徵兆地癱倒在地上。
「她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就算是殺了她也無所謂。」岳霖平靜地看著面前的白狼,嘴巴猛地咧開直到耳後,露出裡面層層疊疊的尖銳牙齒。「我和你倒是有很深的關係,畢竟,你身體的某些部分,已經成為了我的食物。」
「最重要的是,你的味道真的很好。」
白狼一愣,卻並沒有任何動怒的表現,「你說的確實有道理,自從那片水域中一別後,你似乎又吃掉了一部分我的衍生物。」
「你不生氣,也不介意?」岳霖摩擦著牙齒,發出滲人的咯吱聲。
「沒有必要,你最終便會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無用的掙扎,如同即將乾涸水池中的小魚,再怎麼長大,依舊逃脫不掉絕望的死亡,除非是尋找到逃脫的方法。」
「終於,學會說話後就化身成為哲學家。」岳霖思考著白狼話裡面隱藏的意思,卻並沒有什麼頭緒,「你出面見我的目的是什麼,總不會就是找老熟人炫耀一下自己會正常說話了吧。」
白狼咧開嘴,無聲笑了起來,「不不不,自然是有事情的。」
「那就快點說,我的耐心有限。」岳霖眯起眼睛,看向了白狼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