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夜與琦雅密室交談後,岳霖心中便有了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測,他現在所做的,不過是將這個猜測進行驗證而已。
岳霖隨手將裝滿了樓峮血液的瓷瓶放入口袋,其實卻是藉助著這個動作,將血液隱蔽地送入了戰爭空間,開始分析計算樓家血脈中是不是有什麼和其他普通人異常的地方。
想要從一管鮮血中尋找提煉出準確信息,即便是戰爭空間的計算能力,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完成,岳霖左右沒事,便迎著初升的朝陽靜立在船頭,橫向對比著自身實力在這個世界上所處的位置。
他對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模糊。
最開始的時候,因為所接觸到的絕大部分人都是武者,仙門修士在他眼中可以說是神秘而又強大,直到後來所站的層次高了,也陸陸續續接觸交手過一些仙門修士,這才對自身實力有了一個模糊大概的推算。
青蘿道人、幽冥道人,這兩個人的名字在岳霖心底一閃而過。
雖然他們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後便接觸到的兩個仙門修士,但隨著自身眼界實力的提升,岳霖卻愈發能感受到他們舉手投足間就可以釋放出的威勢來,即便是現在的他,面對其中任何一個時,在火力全開的情況下也不敢說能有超過五分的勝算,可能還要再低上許多。
按照青木門紫竹峰藍穗的說法,青蘿道人應該是處於凝丹之後第三轉的境界,如此說來,他現在是在凝丹三轉之下。
後面便是極影、清逸道人、贏裳等人。
這裡面極影最強,清逸道人次之,贏裳比前面兩個稍弱,在收服極影之後,他也清楚對方是在凝丹二轉境界,當時北滄府內一戰,在《九轉橫屠》、《三才殺道》、《離火訣》等所有手段盡出的情況下,他艱難將極影擊敗。
由此及彼推算下去………
岳霖眯起眼睛,凝視著越來越明亮耀眼的太陽,喃喃自語道:「凝丹二轉,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在凝丹二轉之上,凝丹三轉之下,具體情況還是要具體分析,與修士生死對決時還需要將更多的因素考慮進去,不一而足。」
至於琦雅和劉凝緋,岳霖自動將兩人排除在外,對於極有可能直接修行了所謂「真法」的修士,他在沒有和她們真正交手前,根本無法收集計算相應數據。
樓家的動作很快,不多時,便有兩個侍女小步過來,請岳霖前往樓舫內用餐。
岳霖止住了許穹準備去密室請另兩人吃飯的想法,自己則沿著船舷緩緩朝著宴會廳走去。
琦雅和白魔可不是什麼心善之人,沒有實力的凡人在他們眼中根本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心情好的時候或許會表現出溫和無視的一面,但若是心情欠佳的時候,殺幾個凡人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相當於踩死了幾隻螞蟻。
現在兩人正在閉門修行,這個時候打擾他們,絕對不是個好的決定。
樓船最頂層的宴會廳已經滿滿地擺好了一桌宴席,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撲鼻的鮮香,這絕對是按照岳霖指示,一字不漏照辦做出的全魚宴。
岳霖滿意地點點頭,在侍女的服侍下坐下,先抿了一口茶盅內的魚湯,舉起筷子正準備大快朵頤時又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了門口。
一陣淡淡的香風飄過,琦雅悄無聲息出現在了桌旁,皺著小巧的鼻樑嗔道:「你倒是懂得享受,只是此等美食想要一個人獨吞獨占就有些過分了吧。」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還好你及時趕到,不然就只能等下一桌了。」岳霖微笑著端起茶盅示意一下,夾起了一條炸得金黃焦脆的小魚。
琦雅不甘示弱,直接將一大盆燉魚頭搬到自己面前。
兩人飛快下箸,不過短短一刻鐘時間,滿滿一桌全魚宴只剩下殘羹冷炙,就連好大一鍋魚湯都沒有留下。
然後是第二桌,第三桌………
將最後一口魚湯咽下,綺雅掩口打了一個飽嗝,再看看似乎跟沒吃一樣的岳霖,不由得抿嘴笑道:「你所在部族的本體一定都體型很大吧。」
岳霖思索了一下,很認真地道:「其他不知道,我自己確實不算小。」
飯後一杯清茶,在溫暖陽光照耀下,顯得有些懶散的氣氛中,岳霖和綺雅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
最終話題還是被岳霖不著痕跡地引到了聖門碎片上面。
「你連聖門碎片都不知道麼?」綺雅詫異地看了岳霖一眼,旋即自失地笑道:「也對,像你這般從幼時便打入這裡,不知道這些信息也屬正常。」
「聖門碎片,顧名思義就是幽玄之門的碎片,也是我們可穿梭投射到其他界域的最根本寶物。」
「只需要巴掌大小的一塊聖門碎片,激發上面留存的印記,便可以將至少數十個我這般實力的族人送至標記的界域,從而開啟占領征服,壯大部族的歷程。」
綺雅深吸口氣,無限嚮往地道:「傳說中若是能夠將所有的幽玄之門碎片集齊,那麼便可以打開無上聖地,那可是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帝君們最後的棲身之地。」
「也因此,我們稱呼幽玄之門的碎片為聖門碎片。」
岳霖飛快地消化著綺雅話里的信息,思忖片刻後忽然問道:「它為什麼會碎掉?」
綺雅閉上眼睛,幽幽嘆道:「被打碎的。」
「至於到底是被何等大能之士打碎,又因為什麼原因打碎,我卻是無從知曉了,就連我的師尊,也不敢妄加揣測。」
綺雅說完後便徑直離開了樓船頂層的宴客廳,只留下岳霖一個人在那裡沉思不語。
「咦?什麼人!?」綺雅還沒下到第二層,突然停下了腳步,雙眼內精芒大作,看向了船舷側後方的某個地方。
隨後她的身形逐漸變淡,直至消失在了原處。
「竟然還有人來窺伺?」苦修整夜後,白魔眼窩深陷,面色更加發青,他鬼魅般出現在樓船最高處,看了看綺雅飛出的方向,同樣跟了出去。
岳霖動了動身體,最終卻還是坐回到了原處,只是眸子裡一道精光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