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一直偷偷觀察播那這五人的反應。她還打心裡估算著時間。
柳青青不知道徐徵到底下了多少藥,也不知道這藥的藥效到底如此。
她原本還擔心,心說別是下少了,播那這些人暈不過去……但十分鐘後,播那五人陸續有了反應。
他們的表情,變得有些木納,也有些發傻。
徐征故意對著播那他們喂了一聲。他還說,「幾位老兄,你們誰的錢包掉地上了?」
要在平時,播那他們肯定立刻低頭查看。但現在的他們,就跟個老王八一樣,很緩慢的低下了頭。
扁額頭先是費勁巴力的回了句,「哪有錢包?」
話音剛落,他雙眼一翻,直接往地上砸去。在接觸甲板的一剎那,還傳出咚的一聲響。
方騏呵笑一聲,念叨說,「這也不是大過年的,磕什麼頭嘛!」
而其他三個手下,要麼跟扁額頭一樣,伴隨咚的一聲,跪暈過去,要麼癱躺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播那純屬是死撐著一股口,憑意志又多抗了一會。
他望著客艙口,帶著恨意,帶著很濃的鼻音,罵道,「老漁……你個混蛋!」
他分明是想強行走出去,跟老漁算賬,但他剛站起來,走了兩步,就腿一軟。
柳青青看著這五個暈貨,又看著徐征。
徐征並沒急著有下一步的舉動。他隔遠觀察著播那五人,等又過了小片刻,他向這五人湊了過去。
他蹲在扁額頭身旁,使勁推了推,還喂喂幾聲。
扁額頭蜷曲著身體,由跪變躺,軟軟的側歪到地上。
徐征又來到播那旁邊,輕輕掐了他一下。徐征說,「大郎啊,該吃藥啦!」
播那沒反應。
徐征指著客艙門口,對方騏使眼色。
方騏點頭表示明白。他特意守在客艙門口。
沒等徐征再招手,柳青青已經走過來。這倆人一左一右蹲在播那旁邊。
徐征把迷你跟蹤器拿了出來。
柳青青接過去,又從抹胸里找出消毒藥劑。這種消毒藥劑都是高濃弱的,而且原本存量就不多。
柳青青很珍惜的先給小跟蹤器消了消毒。隨後她又把播那的褲腿擼了上去,讓播那的雙腳都裸露出來。
柳青青用手摸著。很快她找到一個適合植入跟蹤器的地方——播那右腳肌腱附近。
柳青青給這裡消了毒,又拿出迷你的解剖刀。
她留了個心眼,沒直接給播那的腳上來一刀,不然有這麼一個刀口,哪怕再小,也容易被發現。
柳青青手腕輕抖,對著播那的腳踝有如蜻蜓點水一般的輕戳了一下。
這上面立馬溢出一小滴血來,也出現了一個小洞。
小跟蹤器原本不比黃豆粒大多少,外加是梭子形的。她把尖尖的地方,先塞到小洞裡面,緊接著,她用手法,一點點的把「黃豆粒」推進。
她知道,人的軟組織是有彈性的,她怕這跟蹤器別因為這種彈性,慢慢的又被擠出來。
她因此推得很深,甚至還從抹胸中找出一把小鑷子,藉助了它。
徐征一直默默旁觀。等柳青青頂著一腦門的汗,做完手術時,徐征檢查了一下,尤其對著播那腳踝的傷口處,他又是揉又是摁了一番。
一點問題都沒有。徐征嘿嘿一笑,對柳青青贊道,「很好!」
他讓柳青青自行歇一會,他又自行忙活一番,把播那五人全都扶到座位上,而且特意給這五人擺了造型。
乍一看,這些人不像暈了,反倒更像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柳青青打心裡又好好佩服徐征一次,心說他想的真周密。
但這時的徐征,又古里古怪的站在客艙窗戶旁,向江面看去。
柳青青心說他這是怎麼了?她問了一句。
徐征突然難受的擰起眉頭,還揉了揉太陽穴。
徐征說,「高材生,我好像有點暈船。我要去甲板上走一走,緩一緩才行。」
柳青青腦子裡冒出問號,憑她的觀察,徐征哪裡像暈船了?
但徐征不跟柳青青多說,他往外走的同時,又看著方騏,提醒說,「蠍老虎,你臉色這麼差,一定也是暈船了,跟我一起出去透口氣吧。」
柳青青看向方騏。方騏的臉色,其實一直那麼紅光滿面。
但方騏稍微想了一下,就應了下來。
柳青青有個猜測,這倆人有事要談。她本著迴避的原則,沒跟出去,而且客艙內有暈著的播那五人,柳青青心說,總不能沒人守著這五人吧?
就這樣,徐征跟方騏來到漁船的一個角落裡。
方騏問,「你想跟我說什麼?」
徐征露出愁容。這一次,他不是裝的,而是發自內心。
他還摸出煙來,點了一根。
方騏意識到不對勁,他又追問幾句。
徐征凝視著江面,而且他抽菸的速度不慢,幾乎一口接著一口。
等就剩菸頭時,他把菸頭彈到江水中。他嘆了口氣,苦笑著說,「蠍老虎,接下來的一個鐘頭內,很可能會出現危險,到時要靠你了。」
方騏一皺眉,反問,「你怎麼知道的?老漁真的要打劫?」
徐征:「真要是老漁,我至於愁麼?就他那慫樣,不用你,我三拳兩腳就能把他們解決了。」
「那是……」方騏納悶。
徐征說,「為了班猜和妖君的案子,我跟暹國警方總共聯繫過六次,知道麼,我品著他們的態度,這幫人不僅僅是消極怠工那麼簡單!」
方騏細品著這話。突然間,他一詫異,「你是說……不能吧?有這麼黑暗?」
徐征強調,「他們內部中有個別人出了問題。但當然了,這純屬是我的一個很大膽的猜測,並沒有具體證據。」
方騏:「老怪,希望是你猜錯了!」
徐征再次一苦笑。他說,「這次偷渡,我做了多方面的準備和打算。其中之一,我聯繫了暹國那邊,把咱們偷渡的具體計劃,尤其具體找誰偷渡,都告訴了他們。他們到底有沒有問題,在這次途中,一試便知!」
方騏恍然大悟,「這就是你說的『擂台』?」
徐征微微點頭,補充說,「班猜的匪幫,能做大到如此程度,絕沒那麼簡單!十有八九,他有一個庇護傘。這也能解釋了,為什麼他這麼囂張,敢挑釁咱們!」
方騏:「巴臘子的,果然是個大案。」但隨後他也贊了句,「老怪,你這腦子,真不白給!」
徐征:「其實這不僅僅是我個人的想法。咱們的組織跟暹國高層也有過接觸,雙方的態度是,聯合起來,一查到底!咱們想破案,而他們,更想借著咱們的幫助,想找一找,他們內部到底有沒有毒瘤?」
方騏又問,「這麼說,咱們是先鋒?大部隊在後面?」
徐征突然變得很嚴肅,他強調,「哪有什麼大部隊?去暹國後,主要靠的還是咱們自己,而我就怕到時找錯人,最後弄個引狼入室!」
方騏:「所以……你想先試試這趟渾水的深淺?」
徐征點頭,「如果早晚都要面對這顆毒瘤,我寧可讓它早點浮出來,不然咱們在明它在暗,到時被它黏上了,會要命的。」
方騏一轉話題。他問,「按你分析,這次的擂台,會是什麼樣?難道會有暹國警察出現,把咱們抓走?」
徐征搖頭,提醒說,「這些『個別人』,是披著羊皮的狼!見不得光的。所以他們更應該會把咱們的計劃,偷偷泄露給班猜。」頓了頓後,他又補充,「班猜的手下,都是土匪,很彪悍,另外估計他們會帶武器。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方騏突然有點鬱悶。他說,「早知道老子也帶一把槍了。」但隨後,他又無所謂的補充,「沒關係,沒槍沒炮,可以從敵人手裡搶嘛。」
徐征摸著後腰,拿出一把手槍來。這是徐征的專屬,一把銀色小槍,彈容量五發。
順帶著,徐征又從腰間拿出一個彈夾來。他把槍和彈夾都遞給方騏。
他說,「一共有十發子彈,應該夠用了!借給你!」
方騏反問,「我用了,你用什麼?」
徐征提醒說,「這次『擂台』,你是主力,我有槍沒槍都一樣。」
方騏搖頭,強調說,「老怪,論身手,你不如我,但論槍法,我自知比不過你,所以這槍還是收回去吧!在你手上,它一樣有用。我還是那句話,沒槍老子會去搶!」
徐征不想多說。他直接把槍強行推到方騏手中。
方騏跟徐征互相看著,等交流幾個眼神後,方騏嘆了句,「既然如此,兄弟我卻之不恭了。」
徐征嗯了一聲,隨後又一轉話題,把這次偷渡要經過的水域都說了一遍。最後他問,「蠍老虎,如果是你,你會在哪擺擂?」
方騏很肯定的回答,「當然是三顆石,那裡簡直是上天賜予的最佳的偷襲的場所。」
徐征點頭,示意他也是這麼想的。
方騏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老漁這人,到底有沒有問題?」
徐征一聳肩,「或許有吧!」
方騏:「咱們何不去套套話?」隨後他調侃說,「你這小子,總愛跟妹妹一起演戲,這是重色輕友的表現!咱們兄弟倆,是不是也該配合一把,演一演戲了?」
徐征一笑,回了句,「當然可以!」
他倆又向駕駛艙走了過去。方騏走的偏快,徐征落後半截。
方騏還把小槍和彈夾都揣到了自己腰間。這時徐征看著方騏的背影,也有個小動作。
他偷偷摸了摸後腰。
準確的說,這銀色小槍不是一隻,而是一對。它們是陶魯斯pt738的改版,還分雄雌。
雄槍口徑偏大,彈容量六發。而雌槍在口徑和彈容量上,都比雄槍降了一個檔次。
徐征把雌槍給了方騏,其實這個雄槍,這次也被他一併帶來了,就在他的腰間藏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