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沒有新的需求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舊的習慣還是可以維繫的。因此當誘惑不出現的時候,婚姻哪怕是一潭死水,仍舊看起來可以維繫。
但當你有了婚外情的念頭後,你就會發現你看似天長地久的婚姻在加速的破滅。
那個聲音以新舊玩具的疊代來比喻宇宙的循環,倒是極為通俗易懂。
大道至簡。
當大道用誰都不明白的方式在描述的時候,其實更可能是描述那人,也不知道大道的本質。
因此當你看到一些人推之以命,用天機不可泄露來不想讓你明白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對方哪怕不是騙子,最少也是稀里湖塗的。
沉約了解的比對方的譬喻更加的深刻,「如果宇宙註定是成住壞空的循環,宇宙未壞死,那宇宙就不新生,同理可知,宇宙不新生,宇宙就不壞死。」
這和繞口令般,沉約隨即發現最關鍵的一點,「你們如何讓宇宙不新生?」
「我們全體形成一個鏡像,一半在黑洞的吞噬極,一半在白洞的產生極。」
那個聲音的想法做法讓沉約嘆為觀止,「然後我們兩極無限的延展,就會讓黑洞的吞噬過程產生延緩,如此一來,只要我們兩極保持這種狀態,就會讓宇宙的壞,維繫在不被吞噬的程度。」
沉約立即道,「只要你們拉伸的速度和黑洞吞噬的速度仿佛,那黑洞就始終無法吞噬創世鏡中的宇宙。」
那個聲音感嘆道,「基本如此。」
沉約又道,「但你說你們的存在會因為和我的交談而改變。」
那個聲音坦誠道,「為了維繫這種微妙的均衡,我們駐空的過程實在太長久了,久到世人無法想像的程度。因為空,所以我們無資源可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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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能利用白洞的資源?」沉約問了句。
那個聲音苦澀道,「當然不能,我們處於不生不滅的情況,白洞卻處於將生未生。只要我們借用白洞的資源,實際上是引發白洞的生機,引發宇宙的新生,那就意味著鏡像那面的宇宙,無論如何,都要徹底毀滅。」
沉約微有揚眉。
那個聲音繼續道,「我們處於極點的狀態前,已然耗用了固有的太多資源,到如今維繫這種平衡已經極為艱難,和你通信看起來簡單,卻是個極為耗能的過程。」
沉約默然。
他可以理解那個聲音的意思,在現代,信號的傳輸是需要能量支撐的,常規而言,你將信號傳輸的距離越遠,就需要發射端的功率越強悍。
從早期的電流傳輸,到後來的無線傳輸,無不遵守著這個規則,而為了加長傳輸的距離,甚至需要更多的中轉站。
只在地球間的信號傳輸,就是這般折騰,人類無法觀測到宇宙的邊緣,能將信號傳到某個星系,都是極為艱難!
可神農他們是在兩個宇宙間進行傳話——一個破碎的宇宙,一個鏡像的空宇宙。而且涉農他們還處於空宇宙的極點。
神農他們能和沉約產生聯繫,這本來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神農他們卻做到了,而且和沉約維繫了許久的通信,這對神農他們而言,付出的努力是難以想像的,消耗自然也是巨大的。
「你們不想宇宙新生,哪怕這對你們而言,是個難得的奇蹟。」
沉約再度開口,「因為你們不但記掛著另外一極的你們,還不想創世鏡內的你們就此消亡。」
從來沒有人類,如神農他們這般齊心協力、永無言棄——他們不會藉口代價太大、無能為力就放棄任何一人,他們仍在努力想著群體解決的方法!
那個聲音緩慢道,「是的,我們沒有放棄,也不想放棄。每當世人犯錯的時候,都會想到逃到另外的環境重新來過,然後周而復始的犯錯。我們認知到這個問題,就採用當下解決的方式。」
聲音中帶著希望,同時有著信心,「如今的境況,的確不妙,甚至可說……我們接近了覆滅的邊緣。可換種角度來想,這也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
沉約內心少有的激盪下。
他看過了太多悲歡離合,經歷過無數的爾虞我詐,目睹了許多無可奈何,但他內心深處,始終是平靜的。
他知道,這無非是人類七情六慾的轉動,諸毒匯聚後的執著。
人類在其中,為其糾纏了太多的時間。
哪怕那些仰望星空的人物,都無例外的被拖入塵埃、同於塵埃,原因無它,只因為超越世俗的認知,會引發那些墨守成規的人類、劇烈的排斥。
太遠的認知,會觸碰到那些苟且現狀之人的安全。
就算是見到石田秀子、李巨人,都子俊,甚至女修,沉約仍舊少被其中言語所動,因為他知道,不解決世人可悲的本性,一切終究會在矛盾中瓦解。
從無例外!
可如今卻出現了例外!
神農他們打破了人類的一切劣根,將自身寄託於宇宙間。
這是最糟的時刻,但最糟終究還是會到,無視糟糕,並不能讓糟糕不來。
這是個最好的時刻,因為只要堅持,就有超越的認知出現。
朝聞道、夕死可矣!
自古流傳的話語聽起來激盪人心,可有幾人能夠真正的奉行呢?
「我們有可能通過這次危機,徹底了解宇宙。」那個聲音堅定道,「這不是我們製造創世鏡的初心嗎?」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神農他們製造創世鏡,不是製造一個遊戲,他們本意就是通過創世鏡來了解宇宙的終極變化。
那當終極變化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為何要躲避進入新的一輪周而復始呢?
就和太多人追逐著光明,可在光明照耀的時候,卻奇怪的進入空調房般。
日月永在。
世人卻不想和日月同在。
這種矛盾的心理,終於被神農那些人擊破。
沉約輕吁一口氣,「很好。你們處於這般艱難維繫的時候,還消耗生命和我交談,自然是期待我能完成什麼,打破這個僵持?」
他很少承諾什麼,因為承諾的事情,可能是違心的,既然違心,那為何承喏?如果順心,為何不從心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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