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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中儘是哀傷婉轉、淒零惆悵。這一讀,智彥便感受到了。四周的景色固然美麗,然想起當晚滅寺一事,再美的景色也不過是徒增落寞、心生反差悲傷之感罷了。
「這究竟是何處?」智彥離開石桌邊繼續環顧著。但除了這一片翠甸秀麗之境外,出五丈便皆是濃郁迷霧了。掩蓋住去路,智彥也不敢亂闖。
「小和尚,你醒了?」
天地間傳來一道似脫盡凡塵俗氣的仙清之音。
智彥一驚,這時,又聽「呼——」一道幽轉風聲划過,這四周的迷霧便盡皆退去了。露出來四周之景,山石嶙峋,雲繞清谷,群山飛鶴,而此地竟是在一至少百丈高峰之巔!
剛才一句話,迷霧便退散了,是哪位高人在說話?
「誰在說話?」智彥向天空問道。
「哈哈哈——」悠揚綿長的笑聲響起,智彥望向聲源處。見雲端間渺霧翻湧,緊接一團薄雲飄了過來。那薄雲之上,隱約見一高大人影。著裝精緻,藍白相間,黑髮披肩,手執拂塵。宛如仙人一般。
………………
「仙人…仙人?」智彥驚詫無比。
「小和尚言重了,以貧道目前之境界,離飛升成仙尚且遙遠。」藍袍人落在草甸上,漫步走向智彥。步履間帶有和風溫煦之意,又仿佛踏雲汲水一般,兩三步便跨過數丈來到了智彥周圍。「你稱我撫常真人即可。」
「撫常…真人。」智彥拱手恭敬,不敢無禮。
「昨夜我在這一帶巡遊,見西南方紅光沖天,遂往一看。見燕巒山少林寺化為塵墟,寺內屍橫遍野,很是悽慘。隨後我又在山腰一株孤松前見了衣衫襤褸、遍體鱗傷、渾身染血的你,便將你帶了來。但你骨架碎裂、臟腑盡破,常人怕是早已殞命。但我見你渾沌之間仍有一絲真氣,便救活了你。」撫常真人微笑。
智彥疑惑,望向雙手,昨晚之傷竟已全消散了!
自己突沖敵陣多次,留下的創傷,居然此刻完好無損!
莫非自己是真的遇到仙人了?
「我見寺中有一處拳擊痕跡嚴重,四周還有真氣遺存,想必是有人灌注自身真氣轟擊地面,引動天地之力滅了少林寺的。」撫常真人笑,「不過怎的隱於世外的少林寺,會有人前來滅寺呢?」
智彥無奈答道:
「據方丈所說,那是他的仇家來尋仇……」
「哦,仇家?呵呵……」撫常真人笑道,「世人就愛如此,在仇恨怨憤中過活。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誰都明白,卻是誰都不願放下。」
智彥嘆息,真人說的不錯。方丈雖遁入佛門,卻還沒放下仇恨。
不過昨晚來滅寺的那人,還真是強,強到智彥從未見過這般境界。
自己練功以來是從沒有擊敗方丈過,而方丈昨晚全力激發了《金剛經》第六重境的全部力量,使出的全力一拳,竟是反震得自己骨頭碎盡、七竅溢血!
「可笑。」撫常真人笑罷,轉身便走開了。一兩步到了石桌前,在石桌邊坐了下來。
望著天空,智彥想起方丈,想起滅寺之人。想到了許多之事,此時自己倖存於真人手下,而方丈卻沒那麼好運,真是感慨萬千。
智彥向一旁真人走去,拱手言謝:「無論如何,還是感謝真人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必掛齒。」撫常真人笑道,「小和尚不必介懷了。」
「對了,小和尚,可否告訴真人你的名號?我對你,卻是頗有興趣呢。」
「弟子法號智彥。」
「過來坐著聊吧,無需如此受禮站著。」
智彥於是便走了去,在撫常真人對面坐下。
撫常真人面露微笑,為智彥沏了一杯清茶後便笑說:「我為你療傷後簡單探查了你的經脈,見你雖是少林寺弟子,卻修習佛門第一強身秘典《金剛經》。若我沒記錯,這應是歷代少林寺僅方丈可修習的法門。而你自身經脈當時雖紊亂,但你骨骼卻是有異於常人之處!不過又照此來看你之資質的話,你本應可更早達到第二重境。這其間,你還修習了什麼其它功法嗎?」
「若論強身經典,弟子只有《金剛經》可參照修習。除《金剛經》外,弟子每日修習的便只有槍法。我時常借寺中所藏之槍、棍、矛、戟以修煉。」智彥答道。
「不過真人說弟子骨骼有異於常人之處,卻是何意?」智彥又反問說。
「不好說……」真人沉疑,「看似與常人是無異,實則另有深不可測之玄機。待得日後,你自己定會發掘到的。」
智彥點頭。
若是真人不願說,自己也是沒辦法的。
「說起日後,小和尚有何打算呢?」真人一邊飲茶一邊問說,「少林寺已經沒了。」
「這……」智彥遲疑,不知答些什麼好。
方丈的信,仍安好存於自己的衣內。只是方丈有留信一事,還是不要讓真人知道的好。不過自己也沒看過方丈的信,亦不知方丈留給自己是怎樣的囑託。
「哈哈,你年紀尚小,有此疑惑也是對的。」真人笑說,「有緣見到,我也只幫你這一回。此後之路,還是你一人走的。以後在江湖上遇到了劫難,就沒有真人來救你了。」
「多謝真人。」智彥拱手。
真人笑道,「我見你還小,便要入世。若是不掌握些規則便貿然闖入的話,怕是步履艱難。我這便告誡你一些為人處世之真理吧?」
「真人請賜教。」智彥拱手。
「某些事,表象看似如此,然實際卻並非如此。這片紛亂江湖看似是弱肉強食,實際上,還是靠心機智慧取勝。你是否陷入他鋪設的棋局、被他所操縱,在行動之前尚需深思。」
智彥點頭。
「先發不一定能制人,若是有足夠智謀、或是足夠實力,勝負永遠尚在未定之天。未來不可預測,但可更改。」真人指教道。
「最後一條,成大事者,不可拘泥於小節。不可因小失大,小不忍則亂大謀。世事如棋,一著換來千古業。與其戀子而求生……」
「不如棄子而取勝。此三點你入江湖後你須時刻謹記,不得忘卻。」撫常真人說道。
「是。」智彥拱手道。
方丈昨夜也說了務必謹記,但沒來得及讓自己下山,這寺便被滅了。
回想起來,一切都已化為虛影,智彥仍是有些難以接受。
「你我相遇即是有緣,以你之資質悟性,配以刻苦磨練,將來是必能出人頭地!我最後贈予你三件東西,望你入世後能步步為營、謹言慎行。」
撫常真人笑罷,拂塵一揮,眼前的大石桌便連同棋盤、茶壺一起,便化為了一團灰霧。隨後一瞬間,變為了一桿粗圓大棍。
「這是我以這石桌為質、為你幻化的一石棍,是以實心大理石熔鑄。你說曾修習有槍法,那這棍交給你,便也可充作你此後伴身的兵器。」
「這……真人大恩,弟子不敢接受。」智彥連道,「怕是無以為報,有負了真人一番好意。」
「哈哈哈!你這小和尚卻是有趣得很。」撫常真人大笑,「若是神兵利器,你或可出此言。可這不過一桿土石鑄作的長棍,你可是連這些情面也不給?」
「弟子不敢。」智彥連點頭,這便接過了石棍。可這石棍一到手中,卻是著實驚詫了智彥一把!果真是以石桌的材質化成的石棍,幸好是撐在地上。以智彥如今之力,是很艱難才能將其扛起背上。這一掂量,怕是得有百餘斤重!
真人的「大禮」,自己真是難以接受。
「你已有《金剛經》這一秘典,強身方面我已是無需再指點你,早日練到第七重境為好。槍法方面我造詣不高,實難以授。不過見你氣脈凌亂,應是從未鍊氣過。我這便傳你一鍊氣法門吧?」
「鍊氣?」智彥一驚,「是何物?」
撫常真人搖頭嗤笑。
「人體經脈錯綜複雜、包羅萬象。若是單以強筋固肌,只空有一副軀殼。人每日生存,呼吸、吐納,皆少不了氣。戰鬥、修煉、冥想,更是少不了氣。所謂鍊氣,是以集天地靈氣、陰陽真氣,以鞏固丹田、充實內力。下注丹田、上通天靈。貫全身之脈絡,融萬象於無形。鍊氣大成,內功深厚。凡論武鬥者,皆不能以蠻力定奪,還須將氣息血脈也盡皆強化固定。我這麼說,你可明白了?」真人耐心解釋。
「若單論呼吸吐納,方丈是曾有些傳授。」智彥搖頭,「真人此言,智彥已明白了。」
「你下山後勤練槍法與《金剛經》,再苦修我傳你這一套心法便足矣。只需時刻不懈怠修煉,不日便可實力驟升。」
真人笑罷,手指併攏,泛著白光一道襲來。
智彥尚未反應過來時,撫常真人泛著亮白光的手指已沒入了自己的天靈蓋中。但是除了略感眩暈外,智彥竟全無異感。待得片刻後,真人便抽出了手指。
「行了,這套頂級鍊氣心法《五靈心訣》以及這天地全圖已傳入你腦海之中。日後你只要想起《五靈心訣》內容,這法門詳盡你就會了解。開始修習時,便可拋去繁雜的書本了。」
「多謝真人傳教!」智彥拱手,他無不感覺神奇。
「行了,道理也教了,東西也送了。我這還得四處巡遊,就不陪你磨蹭了。」真人笑道,「我相信,你我緣分不會如此之淺的!」
隨後,真人一揮拂塵,一道旋風籠罩而來,整個人便消散不見了。
緊接著,四面八方皆飛來了清渺的雲霧,瞬間籠罩住了智彥。很快,智彥被旋風帶起,「呼呼——」一聲巨響便升起離開原地。在呼嘯聲中疾沖向下而去,而天地間此時再響起了撫常真人之聲:
「智彥小和尚,往後的路該如何走,都是你自己選擇的。需得謹記——」
「接下來的日子,你只有自己了!」
智彥沉默。
………………
待得浮風退散,智彥落地時,周圍是已變成了一片荒地。身後便是山路,以及宏偉壯麗、高聳入雲的山峰。智彥輕嘆一聲,望向前方荒原——
「如今,只有我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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