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宏是上一代器堂堂主舞長空的嫡系長孫,舞長空和冷承風同朝為官幾十年,舞宏的父親和冷少沖的父親同樣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論關係舞宏和冷少沖應該算是世交。
只是這二十年來,舞家家道中落,兩家交往也漸漸少了起來,舞宏和冷少沖並不是很熟。
今天不該舞宏當值,閒來無事,便在藥神谷最大的坊市盛隆坊市閒逛,正碰上冷少沖的隨從程思,三言兩語間,程思便說冷少沖有請他到純陽峰一聚。他並不知道冷少衝要他來的目的,也不知道程思是在無意中聽到他說的關於齊天的消息,假傳聖旨,騙他前來作證的,更不知道冷少沖和齊天之間會有恩怨。
舞宏是一個不安於現狀的人,骨子裡就有桀驁不馴的本質。只是他覺得自己生不逢時,恰逢家世淪落到如此地步,雖有結交權貴之心,奈何那些至今還重權在握的世家弟子,根本就無人問津與他。
今日冷家的嫡孫冷少沖竟然有約,他自然是興高采烈、一口答應,覺得若是能把握住這次機會,攀上冷家這棵大樹,對自己以後的人生,將會充滿變數。
舞宏走進長生閣的瞬間,看到冷少沖的居住之地如此奢華,心中不禁生出一種酸楚之感,這樣的生活本來他也應該擁有的,可惜呀……
冷少沖聽到舞宏走進長生閣,第一時間便從大廳中走了出來,親自迎接舞宏的到來,若在平時,他絕對不會對舞宏正眼相看,只是今天有大事要問,自然要表現出不多見的熱情。
「舞宏兄,早就聽說舞宏兄才貌雙全、才華橫溢,是藥神谷當前一代中少有的天縱之才,冷某早有結交之意,可惜平日裡功課太多,無暇拜訪,今日恰逢老太爺心情舒爽,放我一天假,便請來舞宏兄一聚,你不會怪我唐突吧?」冷少沖舌吐蓮花,笑容滿面,對舞宏表現得極其親熱。
「冷少爺客氣,能得冷少爺垂青,舞宏三生有幸。」舞宏也是笑容可掬,一臉的受寵若驚。
兩人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一邊說著客套的場面話,一邊走進了大廳之中。
「程思,上茶,上好茶,舞宏兄親臨長生閣,絕對不能怠慢。」冷少沖不等舞宏坐好,便大聲吩咐程思。
「冷少爺客氣了。」
一番寒暄之後,冷少沖切入正題:「聽說你們的齊天少爺,竟然轉性,修習起了煉器之術?」
舞宏並沒有多想,隨口說道:「誰知道那個紈絝是不是一時興起,雖然他今天搬到了玄陽穀修煉器道,但是以我之見,他絕對不會長久,那樣的貨色,根本吃不了苦。」
冷少沖這時候才確信齊天沒死,心中不禁暗道不妙,只要齊天活著,對他就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冷少沖認為,自己的秘密遲早也會被那個傢伙傳出去。冷少沖自然也發現了舞宏對齊家的恨意,對齊天的仇視,他要利用這一點,對付齊天。
冷少沖城府極深,他現在絕對不會露出異樣的表情,他呵呵一笑,順著舞宏的意思說道:「呵呵,原來舞宏兄也不看好那個紈絝呀,看來齊家掌管器堂絕不會長久,齊萬雄失蹤、齊天又是個廢物,齊倉海年事已高,齊家後繼無人,器堂早晚還是會回到舞家手中。」
這句話正說中舞宏的心裡,自從齊倉海當上器堂堂主之後,舞長空的後人都順其自然的成為了齊家的下屬,被安排到玄陽穀煉器,這讓一部分在器堂高高在上慣了的舞家後人,特別是舞宏,對齊倉海生出懷恨之心,他們認為,就算是舞長空失蹤,器堂的堂主的位子也應該有舞家後人繼承,憑什麼一直名不見經卷的齊家,翻身做起他們的主來?
不過舞家後人大部分還是能接受這種現實的,他們大都能夠安分守己的在玄陽穀默默的勞作。
但是舞宏卻不這麼想,他下定決心,要從齊家的手中,搶回應該屬於他的東西,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做著努力,聽冷少沖的意思,他和齊天的關係並不融洽,無形中他覺得自己和冷少沖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舞宏早就將齊天當成了敵人、當成了自己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現在自然而然的覺得自己和冷少沖站在了同一條船上。
「哎,時也運也……」舞宏長嘆一聲:「想想以後器堂要落到齊天那個紈絝手中,心中難過啊……」
冷少沖眼珠一轉:「舞宏兄難道就沒有想過重掌器堂?」
「想有什麼用?」舞宏搖了搖頭:「現在舞家淪落到如此地步,家族成員之間又各執己見,我畢竟只是舞家一個後輩,人微言輕,憑我一人之力,又能如何……」
「舞宏兄不必氣餒,若是舞宏兄由此決心,冷某倒是能助一臂之力,就憑你我兩家多年的交情,我也不忍心看舞家就此落沒。」
舞宏精神一振,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復了一下心情,不過他手臂上傳來的微微顫動,卻沒有逃過冷少沖的眼睛。
冷少沖不等舞宏說話,神秘地一笑,繼續說道:「想要搬倒齊家,其實並不難……」
「額?」舞宏放下茶杯,緊盯著冷少沖:「願聞其詳。」
「嘿嘿,只要將齊天……」冷少沖橫掌在脖子上一抹:「到時候,齊倉海必定心思大亂,再也沒有心思管理器堂,到時候舞宏兄的機會便來了……」
舞宏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冷少沖這麼狠毒,竟然想出殺人滅口這樣的方法來,舞宏雖然恨極了齊家,但也從沒有生出過這樣的想法,不是他不敢,只是他覺得藥神谷留有古訓,同門弟子只見不得兵戎相見,更何況殺人滅口這樣的事情!
「這樣不太好吧?若是傳到外人耳中……」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哪一位成就無上權力的君王,不是滿手鮮血,舞兄只是讓齊天一個人消失,並不算殘虐無度吧?再說了,只要舞兄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誰會將這件事聯想到舞兄的身上?」
舞宏聽得熱血沸騰,積壓在胸中的仇恨徹底被冷少衝激發了出來,不過他還是有一點冷靜的:「想要齊天消失,談何容易,他現在居住在玄陽穀,我根本沒有機會接近他呀。」
「舞兄不必親自動手,可以藉助外力……」
舞宏搖了搖頭說道:「冷少爺不知,玄陽穀守衛甚嚴,三千名暗影兵甲衛隱藏在玄陽穀的各個角落,外人根本就不可能進入其中,再說我也不認識外面的高手……」
冷少沖拍了拍胸口,表現得大義凜然:「這點舞宏兄放心,我倒是認識一些谷外的能人異士,今日和舞兄一見如故,甚為投緣,只要舞宏兄出些費用,這件事我倒是願意幫忙。」
「錢財乃身外之物,若是錢能擺平一切,舞某願意傾盡所有……他日大事有成,舞某必定重謝。」舞宏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沒有想到冷少沖竟然一見面就將自己當成知己,費這麼大心思幫助自己,這一刻,舞宏對冷少沖充滿了感激。
「舞兄客氣,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兩家多年的交情,不忍看舞家就此落寞,能夠幫舞兄一把,是兄弟我的榮幸。」冷少沖十分誠懇的說道。
冷少沖說話滴水不漏,不光想到了解決齊天的方法,還讓舞宏感恩戴德,而且自己還能大賺一筆靈石,這樣一箭三雕的事情,也只有冷少沖這個心思狠辣的傢伙才能辦到。
「從此刻起,舞某一切聽從冷少爺吩咐,接下來我該怎麼做?」舞宏站起身來,面色微紅,胸脯起伏不定,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冷少沖不禁暗暗鄙視了舞宏一把:就你這樣的心性,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好,能成什麼大事,被本少爺利用還不自知,真是一個無腦的傢伙。
冷少沖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心思寫在臉上,他臉上掛滿微笑,抬起手來,做了個下壓的動作,示意舞宏坐下:「舞兄,你只要將玄陽穀中守衛的布局、齊天居住的方位、還有他活動的範圍說給我,剩下的一切我都會替舞兄解決。」
「好,我這就將玄陽穀的情況仔細講給冷少爺。」舞宏本身是在玄陽穀長大的,對裡面的情況熟悉得很,這件事在他看來再簡單不過。
「另外……」冷少沖眼珠一轉,趁機敲詐舞宏一筆的機會到了,他故作猶豫了一下說道:「舞兄還要準備八十萬靈石,那些奇人異士不見靈石是不會出手的……小弟供奉本就不多,想要在這方面幫助舞兄卻是有心無力。」
「你已經幫我夠多的了,怎麼能讓冷少爺破費?」舞宏咬了咬牙:「我這就回去準備。」
八十萬靈石對於現在的舞宏可以說是一個天文數字,他現在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來,不過為了舞家以後的前途,他決定冒險將父親手中的一件傳家聖器偷出來,一解燃眉之急。
他認為一柄聖器和舞家的大業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舞宏走後,冷少沖叫過程思:「你去準備一下,陪本少爺出谷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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