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
蒼穹悠悠,陰霧漫漫,淫風浪浪,麥穗飄飄。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眸子槍頭般盯著前方。
前方一片收意。
高低不平的四四方方場地已在超級大驢磙碾壓下,已漸漸的變得平坦。
邊上高高低低坐落著幾堆收割好地麥子。
楊晴瞧著來來回回的驢磙,臉上揚起笑意,兒童般的笑意。
她說道:「我知道這個。」
無生不語。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
無生不語。
「那是驢磙,是碾壓場地用的。」
無生不語。
「你知不知道碾壓好的場地做什麼用?」
無生不語。
「是用來放麥子的,就是堆好的麥子,你看看。」楊晴指著前方,根根麥穗已在飄飄。
無生不語。
「把麥子放到上面,使勁曬曬,驢磙壓壓,然後你知道會怎麼樣?」
無生不語。
「然後麥粒就脫離麥身,然後你知道要怎樣?」
無生不語。
「然後麥粒、麥身分開曬,麥粒就是我們吃的糧食,麥身就是麥草,可以燒飯用,可好了。」
無生不語。
楊晴抬頭瞧著他的眸子,空空洞洞的眸子,沒有一絲情感。說道:「你想不想聽聽其他的?這裡面的學問很大。」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不語,卻已在喘息。
楊晴擁抱著他,痴痴的笑道:「我跟你說說其他的。」
無生不語,走向那人。
他說道:「你在做什麼?」
這人停下,擦擦額角的汗,說道:「碾壓場地。」
「你碾壓場地做什麼?」
「用來放麥子。」
「放麥子做什麼?」
「讓陽光曬曬,就可以......。」
無生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現在沒有陽光怎麼曬?」
這人的臉已扭曲,說不出話來了。
無生道:「你是大力王花?」
王花笑了,可是忽然又沒有一絲笑意,說道:「槍神無生?」
無生道:「很好。」
王花道:「很好是什麼意思?」
無生道:「很好地意思就是我的槍還在,你手裡的驢磙可在?」
王花手一伸,超大驢磙已在手裡。說道:「我的驢磙也在。」
無生道:「你的驢磙不是玩具。」
王花道:「是的,絕不是玩具。」
無生道:「你的驢磙可以殺人?」
王花道:「是的,絕對可以殺人。」
無生道:「正巧。」
王花道:「巧什麼?」
無生道:「正巧我是人。」
王花道:「很好。」
無生道:「很好是什麼意思?」
王花大笑著不語,掄起驢磙砸向無生,仿佛要將無生活活砸扁。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並沒有被砸扁,卻已下沉五尺。
「怎麼樣?驢磙的滋味還不錯吧?」
「不錯,好像有年代了。」
「你眼光不錯,那是我老子的老子的老子......。」
「祖傳之寶?」
「是的,到我這一代就該讓它在江湖上有名望了。」
「你很好。」
無生說著話的時候就將驢磙忽然丟給他,說道:「那是傳家之寶,你不該隨隨便便的拿來亂砸。」
「不亂砸怎麼去殺人?」
他說著話的時候就縱身掠起,凌空下壓。
無生喘息著爬出來,石像般挺立著。
王花大笑,他笑著說道:「你死定了,一代槍神就要被我驢磙壓死了。」
他說著話的時候忽然看到無生掠了上來,跟他一起死死纏著驢磙,分不開了,然後兩人凌空旋轉了起來,一直旋轉著,落到地上就滾動著,抱著驢磙不停的滾呀滾,滾呀滾。
王花咬牙,這樣不僅是殺別人,也是在殺自己,不僅極為痛苦,也極為厭惡。
楊晴咬牙,拿住草叉在邊上看著驢磙滾動著,王花的屁股露出來就使勁的戳。
王花大叫道:「我認輸了。」
無生道:「為什麼?」
王花道:「我在下面被壓,在上面被戳。」
無生不語,石像般挺立著。
王花抱著驢磙已在喘息,眼睛卻在盯著那桿槍。
那杆隱隱抖動的槍。
他說道:「你的槍為什麼在抽動?」
無生不語。
王花道:「它想殺人。」
無生道:「是的。」
王花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無生道:「我不能殺你。」
王花道:「為什麼?」
「我把你殺了,誰來碾壓麥子?」
「那萬花樓也不會放過我的。」
「他們也會放過你的。」
「為什麼?」
「這就是道,道亦有道,你好好活著,他們不會找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