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魁 第五十四章 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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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瑾瑤將力量聚集到巔峰，對著莫離天就發出了那相當於癸級的一指，要知道，這山頭上最厲害的莫過於壬級巔峰的莫離天。

    她這一指，將整個山頭的天空變成了一片火海，空氣，雲霧，全部燃燒，一股俾睨天下的破壞之力從她越發孱弱的體內發出，氣勢每提高一分，她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但是即使這樣，她看起來依舊絕美無比，所有的鮮血都在流出體外的那一刻被周身的力量燃燒殆盡，素淨的臉上只有對張三的念念不舍和對莫離天的狠決。

    莫離天終究承受不住壓力，召回了懸於小妮子頭頂上的龍血錘，開始凝聚自己的最強力量來抵抗對方這一擊。

    強行提升的力量終究不穩，虛浮的癸級和紮實的壬級巔峰其實差距並不大，所以莫離天的眼中並未閃過慌亂，張三依舊在那裡動彈不得，是她的囊中之物。

    「小八，帶我上去。」張三看到龍血錘被召回，眼中閃過一絲狂喜，頓時就要讓小八強行拖著他的身體上去，就算不能將小妮子帶回，他也要呆在她的身邊。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身體，卻被拉住了。

    一個全身被包裹在黑袍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張三的身邊，柔嫩卻有力的玉手扣住了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

    「放開我。」

    「沒用的，她已經完成了整個散羽的過程，救不回了。」

    「救不回？閉上你的狗嘴，不要亂說！」

    聽到張三憤怒的話，黑袍人不再言語，只是手中依舊死死地扣住張三，用行動來制止張三。

    現在本是她帶走他的最好時機，不過看到他的眼神，她猶豫了。

    張三死死地盯著天上的人兒，而齊瑾瑤也在發出那最後一擊之後，回頭戀戀不捨地看著張三，而此時張三終於明白了齊瑾瑤嘴中說的話似乎是什麼意思，「即使我只剩一縷魂魄，我也會守護在你的身邊。」

    熟悉的話語似乎曾出現在某個酒醉的月夜，那個在他耳邊的輕喃，他想著小妮子當時的臉一定紅到至極吧，便未睜眼，伴著晚風和她的細語，靠在溫軟上，安心地入睡。

    「要是我非去不可呢？」

    「我會死給你看。」

    猛想到上山前，齊瑾瑤那一句看似賭氣的話竟成為了現實，「妮，我認輸了，別玩了，我們回家吧。」

    張三的臉上被懊悔寫滿，他想到過很多可能，但是唯獨沒想到這樣的結局，他說過，他可以用任何一樣甚至是他的命去換莫綠，但是唯獨齊瑾瑤，不可以。

    因為那是比他的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想起那個一時惱怒和他提出單挑的女子，想起那個為了一場單挑，滿臉不耐煩看著一群惡狼吃了一個多時辰飯的女子。

    卻在那火牆之後的意外後，不經意間有了更多的交集。

    浩浩蕩蕩地住進齊家小宅，最後卻被她帶著拼命的飛逃，山洞裡換血的親密，沙喀特心系對方的生死與共終究將他們的其中一個推向了不歸之路。

    妞，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真的很「愛你。」張三內心的獨白，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了兩字，滿臉淚水卻強逼著自己露出了一絲笑容，看著那齊瑾瑤的身軀慢慢化作千萬朵紅色的羽毛向遠方飄去。

    這就是散羽，以身化羽，散盡天涯，沒人知道會散去何方，甚至連屍首都無法找尋，這就是這散羽的狠決之處，絲毫不給自己留一絲餘地，活死人，肉白骨，火鳳九羽，連白骨都不曾留下一根。

    小妮子似乎聽到了張三的話，也笑了，雙眼眯如彎月，眼角處留下兩滴血色的淚滴，在臉錐處化作了一滴，落到了張三的手心，變成了一塊血色的石頭。

    隨後，整個人消失在了天際。

    下一秒，黑袍女子也將緊抓著那血淚化作的晶石緊抓，雙目依舊死瞪著天空的張三在原地消失，同時還不忘抄起地上的三獸。

    其中呆毛和小肉龍因為受到契約影響已經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而莫離天則是還未發現張三的消失，因為齊瑾瑤的那片火海完全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火，是天藍色的火，那可怕的似乎可以燒盡一切的火焰，壓得再場的所有人喘不過氣來。

    知道這時才明白出了大事兒的江湖人士和已經抵達的客人們還在望著小妮子慢慢消失的身影發呆，口中低喃，「變天了。」

    天確實邊了，澄藍色的天空完全被天藍色的火焰取代，莫家和武門的眾多高手組織起了防禦的圍牆，卻只能在攻擊的邊緣處勉強自保。

    沒人注意到，范陌成的身影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不知道去了何方。

    處在攻擊中心的莫離天揮舞起龍血錘，一道道渾厚的土之元力從錘中散出，那似大山一般的沉穩力量和那天藍色的火焰焦灼在了一起。

    一要滅火，一要煉山。

    不過火的主人已然不在，後力不足，而山的背後卻還有源源不斷地供給，為其提供能量來擋住這一擊。

    火終究敗給了山，當莫離天狼狽地消耗掉那天藍色焰火的攻擊後，卻是驚然發現，那本該躺在那兒動彈不得的張三卻不知何時消失了蹤跡。

    這一次，他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女人不見了，訂婚宴搞了這麼大的仗勢，舉行不下去不說，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對家族聲譽的影響可知，而那他以為手到擒來的張三竟然還是跑了。

    他給了他太多意外，一支辛級的石像鬼軍隊，一個願意為他奉獻生命的火鳳九羽傳人，張家人，果然沒這麼簡單。

    「下令，封山。」莫離天緊緊攥著拳頭，輕哼一聲，轉身就走，訂婚宴那裡，還需要有一個說法。

    另一邊，剛掏出武門山的莫綠幾人也被山頭上的動靜給震驚到了，自摸兒和石開似乎想到了什麼，石開臉色凝重，自摸兒的眼中甚至含起了熱淚。

    那熟悉的歌聲他們都聽到了，張三和齊瑾瑤當中，必定有一個人出事了。

    自摸兒想起了那三言夫人的話，幾乎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結局，摁著自己的太陽穴，蹲下了身子，臉上是一臉痛苦。

    他一是對於朋友的出事而感到心痛，而是感到極度的自責，他明明查了的，他為什麼沒阻止，為什麼！

    而當宋前幾人感到武門山口的時候，正好趕上了武門弟子飛下來封山，至此之後不能進不能出，這也讓心焦的幾人不得不退回客棧，等待幾人的消息，直到一個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男人敲響了他們的房門。

    這個男人他們不熟，但是也僅僅只有一面之緣，雖說在渡城的時候，幾人層合謀設計過此人，僅僅就是為了將擅於隱藏並變裝的他給抓住。

    這個人就是鬼雲村最好的獵人，也是現在珂蘭最得意的下手，大山。

    「你們好，我們副領想邀請你們去一個地方，我想你們會在那裡看到你們想要看到的人。」

    另一邊，珂蘭帶著依舊處於呆愣狀的張三突然出現在了莫綠的身旁，莫綠看著滿身血污的張三臉色大變，小手輕探，卻發現他身上的骨頭已經碎得差不多了，不由轉頭向珂蘭問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事？」

    她並不是不記得珂蘭，她也擁有失魂狀態下的莫莫的所有記憶，所以她知道珂蘭是暗靈門人，但是此刻她卻並不在意這些，畢竟是珂蘭將張三帶了出來。

    「現在沒空說這些，跟我走吧，我想你們的朋友會把他治好的。」珂蘭面無表情，淡淡地看了莫綠一眼，轉身就走，只是懷裡抱著三獸不放，也使得眾人不得不跟著他。

    而莫綠則是拒絕了自摸兒和石開，倔強地親自背起了張三，跟在了珂蘭身後。

    張三則是終於承受不住打擊，從呆愣狀態直接陷入了一片黑暗，或許昏迷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才是最幸福的時刻吧。

    命運這東西很玄乎，它的存在，決定了一個人的命數。

    但是人這生物，比命運還要玄乎，總能將既定的命數扭轉，逆改天命。

    你無法分清，究竟是這人突破了天的桎梏還是冥冥之中天註定，此人本就是與天斗的命。

    千萬朵紅色的焰羽不滅，隨著微風飄向了遙遠的南方，那裡是一片只有火焰存在的死地，一塊塊巨石從火山口噴發而出落在了地上砸出巨大的陷坑。

    坑中是渾濁的金橘色岩漿，有些粘稠。

    被火焰包裹著的地獄火在這邁動著震動大地的步伐，整日無所事事地走在這一片火焰的天地中。

    火焰之地的中心處有一顆樹，樹上有一個金色的枝葉鋪就的鳥巢，只是鳥巢中本應存在的一隻金橘色的大鳥卻不知去了何處，空巢枝落了很多年。

    直到今天，一片輕飄飄地火羽剛巧落在了這空巢之上，隨後被瞬間點燃，一隻小小的鳳鳥雛形在火焰中若隱若現。清脆的鳳鳴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女子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