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乙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九曲黃泉
樓乙目送樓蘭遠去，天空灑下萬道流光，流光若九彩絲帶在高空舞動，甚為美麗。筆硯閣 m.biyange.net
恰在此時一道流光自高空落下，直奔樓乙而來，李闖等人臉色大變，紛紛舉起手中兵刃，卻在這時樓乙開口說道，「無妨，都退下吧……」
那道流光轉瞬及至，落於樓乙手中，卻是一方土黃色的裹巾，樓乙神色有些古怪，自是想起了之前那如同裹屍布一樣的黃泉聖典。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李闖問道。
「咳，咳咳沒事，不用緊張。」樓乙心虛道。
眾人不解，他又不好細說，於是乾脆裝作若無其事，凝神向著那黃巾看去，但見其上篆刻著複雜的黃泉氏族文字，好在酆泉的藏書庫內有黃泉氏族語言的記錄跟翻譯，他只看了開頭，就苦笑著搖了搖頭。
因為孟姜給他的竟然是【長恨歌】，一位古代大文豪的對於真摯感情的宣洩與抒發，其中有兩句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但是當樓乙接著向下去看的時候，發現詩文發生了變化，他的臉色也慢慢發生了變化，之後進而感到震驚莫名，喉嚨狠狠的吞咽著口水，李闖等人面面相覷，皆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
「九曲黃泉，猶九淵！觀水有術，必觀其瀾」樓乙喃喃自語道。
這一刻許多原本無法勾連在一起無數線條，竟然自顧自的都動起來，它們互相糾纏不清，而後匯聚成一條不斷向前延伸的河流。
樓乙眼前再次出現了九曲黃泉之相，只是有所不同的是，當初他是被侵泡在黃泉之中隨波逐流，而如今他卻是站在岸邊之上觀察。
「原來黃泉並非筆直向前，一泉便是一關，一關便是一獄，一獄便是一重天……」樓乙喃喃自語道。
黃泉的河水閃耀著昏黃之光，它的速度看起來並不湍急，可是裡面承載的靈魂，卻以驚人的速度一閃而過，漂浮在河水中的除了靈魂便是骸骨。
黃泉非常寬敞，目及處伸直看不到對岸，黃泉河畔之前他看不清，此刻卻發現是無數妖異的猩紅色花朵，此為曼珠沙華，也被稱作彼岸花。
他身後到處都是這種花，它們散發出十分危險的氣息，樓乙原本想要伸手去觸摸，可是他手伸過去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掌開始失去血肉化作白骨。
同時彼岸花感受到活人的氣息，開始快速凋零，它們快速黑化然後釋放出可怕的黑色迷霧，樓乙連忙收回手掌，一臉的驚駭之色，因為他在收手的一瞬間，發現彼岸花的下方，全都是枯骨，這些花竟然以人畜妖獸骸骨為養分，難怪遇到陽氣便會凋零。
樓乙回過身來，繼續看著眼前的黃泉，它實在是太過龐大了，他看著那些骸骨被黃泉之眼吞噬，看著它們面露驚恐之色，不斷在黃泉中掙扎，想要脫困的樣子。
它們之中妖、精、怪、人、靈皆在其中，偶爾能夠看到一兩個魔魂或者仙魂漂浮其上，它們看上去面無表情，似乎對此毫無感覺，樓乙看著它們飄向泉眼處，而後從泉眼之上飄過，去了下游的世界。
原來稱為仙魔還有這等好處，不過樓乙有一點不明，那就是黃泉之中竟然沒有神魂，這似乎有點令他捉摸不透，據說當初后土娘娘以身化六道輪迴，黃泉則是后土娘娘的血液所化。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黃泉不承載神魂，這也許是后土娘娘的一點私心吧，為了讓神族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樓乙靜靜的看著黃泉奔流，觀象著它的流動軌跡，在他的眼中黃泉不斷被記錄著，可是他的眼裡，黃泉仿佛擁有無窮無盡的變化，每一秒都有成百上千個不同之處，樓乙知道這應當是一種極為高深的規則之力。
樓乙想到了當初的黃泉氏族，他們的祖先是否也曾親眼目睹過此情此景，他們以黃泉中的規則之力，假以類真創造了九座泉眼，並將黃泉九曲的九處漩渦，化作了黃泉宗的鎮宗獄泉。
東西黃泉氏族一分為九各自為政，卻又緊密的團結在黃泉氏族族長麾下，他們承襲著祖先的傳統，乃是自上古時期便流傳下來的母系氏族部落。
在他們的氏族中尊母為皇，視母為尊，族中大小事務都會請叫族長，包括戰爭與祭祀。
樓乙回想起了當初的畫面，他發現了一個細節，那便是孟姜的母親並無九環之瞳，這是否意味著黃泉氏族的力量是可以承襲的。
樓乙又想到了手背上的印記，每得到一個黃泉印記，體內的力量便增長一分，對於奪取的黃泉的感悟便多一分，這是否意味著篩選出黃泉氏族的族長，要看誰得到的黃泉印記最多，以此來證明其實力與潛能。
樓乙默默的點了點頭，抬頭看向黃泉，這一看便是數月，期間他一動不動，他的眼睛閃耀著奇異之光，將黃泉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全部印如腦海之中。
三個月後樓乙長舒一口氣，身影便消失在了黃泉河畔，等他清醒過來之時，卻發現身邊圍了好些個人，而他則躺在床榻之上。
原來當那漫天流光消失之時，他們便被送回了現實世界當中，他們此刻身在飛沙宕城內，四周到處都在發出隆隆巨響，樓乙起身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李闖搶先說道，「夭壽啊，西州鬧妖啦！」
樓乙眉頭一皺，問道，「鬧妖？」
「你自己出去看看吧！」李闖指了指門外道。
樓乙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前推門走了出去，結果發現整個西州的天空，黑壓壓的一片，有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似乎正在高空之上震盪不休。
西州的大地也跟著發出隆隆巨響，樓乙注意到遠處的大地之上，黃獟正仰天長嘯，發出高亢的龍吟之聲，它似乎是在對誰發出警告之聲。
可是這震動來的快，去的也快，幾乎一瞬間的功夫，大地停止了震顫，天空也恢復如常，只是常年吹拂的風沙，似乎散去了，難得一見的晴朗天空。
然而樓乙卻感到一陣壓抑，雖然異象停止了，可是這不代表一切便解釋了，那種壓抑感仍在，只是似乎變得看不見了，他能夠感受到西州的大地之下，正有可怕的力量在積蓄著，這讓他感到頗為不安。
「這異象持續多久了？」樓乙問道。
李闖撓了撓頭道，「大概兩月有餘了！」
這時薛霜華開口補充道，「確切來說是兩月餘二十四日，而且最近越發頻繁了！」
樓乙點了點頭，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環顧四周道，「所有人都在嗎？」
薛霜華點點頭道，「都在，不過大部分都在閉關中。」
「集合所有人，收拾行囊咱們先回興馬城，我感覺西州將有大事發生了。」樓乙無比擔憂的看著天，而後緩緩開口道。
藉由傳送門眾人回到了百盟內，結果看到的卻是一片狼籍，情況同飛沙宕差不多，地底的黃泉消失了，只不過飛沙宕的酆泉乃是隱藏與沙丘蠕蟲體內，算是被封印住了。
所以飛沙宕沒有被毀，只是地底下那具大到沒邊的肥遺骸骨消失不見了，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沙丘蠕蟲跟下方的旱沙障。
不過好在樓乙早已留了後手，將一些巨型沙螽的卵以及一些蠦蜰給帶回了北域，沙螽肉質肥美富含靈氣，是難得一見的好靈食，至於蠦蜰樓乙也是意外發現，它們的信息素是非常好的煉製馭獸靈粉的好東西，而且還可以提取出裡面的刺激成分，煉製成女子喜歡的香粉，十分受各州女修士的喜歡。
飛沙宕保留了下來，但是地下的宮殿，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徹底垮塌，到時候位於其上的飛沙宕，也將蕩然無存。
此刻他看著百盟總部後方空蕩蕩的巨大窟窿，感受到此地稀薄無比的靈氣，不由得嘆了口氣，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李闖說道，「告訴所有人，帶起東西回興馬城，越快越好！」
樓乙說完轉身便走，黃獟跟著他一起離開，這時卻聽到薛霜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樓主，您這是要去哪？需要屬下跟隨嗎？」
樓乙搖了搖頭道，「不用，你們儘快帶著所有人撤離，另外詢問一下哲仁崮跟司徒遠山兩位副盟主，需不需要幫忙，如需幫忙不要吝惜付出，全力幫助他們，懂了嗎？」
「知道了，那樓主您一路小心！」薛霜華說道。
「嗯！」樓乙只回答了一個字，便帶著黃獟離開了，此時百盟可算是忙成了一鍋粥，屠驍讓食人沙蟻幫忙搬家，大部隊不斷向著興馬城傳送，期間大地與天空再次異彩紛呈，伴著更為強烈的震盪。
樓乙頂著異象前行，他內心的不安更重了，因為他發現異象持續的時間似乎稍稍長了一些，而且威力也大了許多，天空以及地面到處有妖獸四散奔逃，要瘦的直覺是非常敏銳的，這讓樓乙堅信，災難即將來臨。
他以全速前進，感到了風魔谷所在之處，結果發現原本籠罩在風魔谷的泯魂之風屏障消失了，風魔谷地深處大山丘陵不翼而飛，在風魔谷前方聚集著海量的妖獸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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