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烏雲散去,天空再一次恢復了平靜,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唯一見證了剛才的情況的只有我們三人,以及那原本應該是白龍所在的地方,現在卻變成了一片漆黑。
白龍的屍體已經無法再找到哪怕一塊鱗片,所謂的死得連渣都不剩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剛才的那震耳欲聾的雷聲將在遠處的百合子與炎理驚醒,只不過兩人在起來之後白龍已經死掉,最後的那幾道雷電則是將白龍剩下的屍體給劈碎。
「哥!」炎理衝著三代目跑過去說:「你怎麼才來啊!我和百合子剛才差點就被那怪物給吃了。」
「這不還好好的嗎?」三代目沒那心情去笑,他摸著炎理的腦袋說:「有什麼事情我們等下再說,我還有事要去做。」
說著他們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三代目看了看地上大黑的屍體說:「對不起……我沒能救下他。」
唐志航搖了搖頭說:「沒事,畢竟這也不是你的錯……你能救下我們已經很感謝你了。」
「也是……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
三代目正要說的時候林漠溪突然抓住唐志航的手臂,唐志航問道:「怎麼了?」
「要回去了嗎?」林漠溪對唐志航問。
唐志航說:「等一下吧,怎麼?急著回去上課嗎?我還有事要和他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漠溪埋下頭,聲音哽咽道:「我是說……你,要回那邊去了嗎?」
回那邊?那邊是指……
唐志航一驚,隨即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林漠溪還是沒有抬頭,她似乎是不敢抬頭去看唐志航,「我也不是很清楚,隱約間好像是這麼覺得的……要回去了嗎?」
唐志航看向我,我沖他點了點頭,唐志航這才說:「好像……是要回去了……」
三代目說:「關於那件事啊……我之前說的那個辦法,好像行不通,所以我……好像沒辦法把你送回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見三代目說這話的時候林漠溪好像是動了一下,她是在開心嗎?還是別的什麼?
林漠溪為什麼會開心呢?她喜歡這個唐志航嗎?但是她喜歡的應該是原來那個唐志航才對,如果這個唐志航留在這裡的話,原來那個唐志航不就沒辦法回來了嗎?
雖說兩個都是唐志航,但還是有差距的啊。
唐志航正想說什麼,我便對他說:「還是可以回去的——跟我一起回去,我有辦法。」
「是嗎……」唐志航這麼說著的時候好像有些失落,難道說這傢伙……他想要留在這裡嗎?
我拉著唐志航到一邊去說:「你在想什麼呢?這個世界不是你應該在的,你留在這裡做什麼?」
唐志航甩開我的手說:「但是我差點死在這裡——我救了她,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就讓我這麼回去?那我那麼努力是為了什麼?」
我嚴肅地對唐志航說:「唐志航,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歡上林漠溪了?」
「你說的是喜歡上林漠溪還是喜歡上林漠溪?」
「別給我開黃腔,我是很嚴肅地在問你。」
唐志航隨即氣道:「是啊!不行嗎?我為什麼不可以喜歡她?我不喜歡她為什麼要為她這麼拼命?我不喜歡她為什麼剛才要救她?」
「荒唐!」我指著唐志航的心口說:「你不是對趙旻那麼痴迷的嗎?你不是想既然趙旻拒絕了自己,那自己就孤獨終老的嗎?這轉眼遇上一個喜歡一個的,你到底是什麼德性?」
「拜託,我是個正常人,我為什麼就一定要孤獨終老?我喜歡別人有錯嗎?」唐志航說:「我對於趙旻的感情沒有得到回報,但是林漠溪她回應了我所有的感情,她願意接受我,不會對我說什麼『你不用等我了』這樣的話——她喜歡我,我喜歡她,所以我想要留在這裡有什麼錯的?想要留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有什麼錯?」
「但是這林漠溪又不是你自己追到的——你只是撿了現成的,然後她也將你當成了原來那個唐志航,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覺得你會有這麼一個女朋友嗎?」
唐志航愣住了,我說的確實是事實,作為一個死肥宅的唐志航怎麼可能會有林漠溪這樣的女朋友嘛?他所擁有的唯一這一份林漠溪的愛也不是他本來應該擁有的,這是撿來的愛。
似乎是一下子打破了唐志航的內心防線,他回頭看向林漠溪。
林漠溪見唐志航看向自己,她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唐志航走過去,有些失神地對林漠溪問:「小……夫……你是怎麼看待我的?」
林漠溪一時間愣住了,她也不是很明白唐志航問這話的問題,同時也不知道就算自己明白又應該怎麼回答。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唐志航內心那最後的防線被擊垮了。
唐志航後退了幾步,這才對我說:「走吧……我們回去吧。」
「等一下!志航!」林漠溪突然上來抱住唐志航哭道:「對不起!對不起……我……」
「沒事的,我不會在意的。」唐志航笑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對了,那邊的世界也有一個林漠溪在,我或許可以去找她也說不定呢。」
唐志航最後那句話自然是在開玩笑,他知道自己就算去找那個世界的林漠溪也不會有什麼用,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夠吸引到林漠溪。
然而這一句話卻是讓林漠溪意識到了什麼,她連忙對唐志航說:「對了!去找另外那個我!如果是和這個世界的我一樣的話,她肯定也會喜歡上你的。所以……我沒能夠陪你一起走下去的路,她會跟你一起走下去的——永遠都……」
最後林漠溪還在說什麼,但是我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黑,澤特他們已經將我送到了原來的地方去了。
站在那天台之上,我身邊的人卻不是澤特,而是唐志航。
唐志航趴在欄杆上說:「終於是回來了嗎?」
我點點頭,卻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這唐志航……
他眺望著遠方說:「不過看樣子他還沒有回來。」
這個唐志航還是另外那個唐志航嗎?!怎麼只有我回來了?
「出了點偏差,那個唐志航會在五分鐘後回來。」澤特的聲音傳來:「就這樣了,以後不要希望能夠在自己腦袋裡面叫我們的時候我們能夠聽見,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我不會再聯繫你了,就這樣。」
我這才鬆了口氣,看來唐志航是能夠回來的……對了,這個唐志航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上課嗎?還有他怎麼知道我去那邊了?
唐志航似乎是看穿了我的疑惑,他說道:「我覺得應該是差不多了,所以上來找你,道個別……」
道別嗎?還真是有些匆忙呢……
但是就算是要道別,又能夠有什麼說的呢?
唐志航也沒有說什麼,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天台上。
終於,唐志航開口了:「其實,我覺得這個世界的『我』的生活挺有意思的,我也挺羨慕這個世界的『我』的經歷,不過……不過在那邊,還有我需要去做的事情,雖然與你們無關,但是那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是我不可以逃避的。」
說起來……唐志航在那邊還留了一堆爛攤子呢,比如吳萱的事情,比如那個皮樂賢的事情,全部都要這個唐志航自己回去擦屁股嗎?
「對了,還有件事。」唐志航突然看向我說:「其實,我覺得我還挺喜歡你的——作為一個異性的那種喜歡。」
「臥槽你什麼意思!」我連忙後退了幾步說:「我的內在可是男的!和你一樣的唐志航啊!」
「哈哈哈哈哈……」唐志航捂著肚子笑起來說:「你這個反應真的挺有意思的,謝謝了,在臨走之時讓我看見這有趣的反應。」
啊?這混蛋在逗我玩啊?
我雖然是生氣,但也不好打他——首先我打不過他,其次對這個一輩子都可能無法再見面的傢伙臨走之時打對方,這感覺挺不好的。
「啊,對了。其實有件事情我很久之前就很在意了。」唐志航又說道:「那個吳萱和黃雨柔,我總感覺好像很眼熟的樣子,好像我以前在哪見過她們一樣……是不是因為我和這個世界的唐志航在某個時刻記憶相同了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我忍不住問:「你這傢伙……難道說你之前面對她們的時候沒有任何表現是真的不記得了?吳萱是你高一時候的女朋友,和你一個班的。黃雨柔是你高二時候認識的,還經常跟你一起打架呢。」
這些我是之前遇到那邊的吳萱和黃雨柔的時候知道的,但是唐志航他……
唐志航一聽我這麼說才驚叫道:「啊!我想起來了!哈哈哈哈,我對人的記性不怎麼好,別說是和黃雨柔一年不見了,一個暑假沒見我都差點忘記王俊傑女朋友的事情了。」
好吧,看來這唐志航是真的不記得了。
「不過經歷了這次事情之後,我想我是不會忘記她們兩個了吧……」唐志航說:「回去找她們兩個,好好敘敘舊吧。」
我突然想起那個唐志航留給這個唐志航的爛攤子,便是忍不住笑道:「放心,你回去之後吳萱會主動來找你的。」
唐志航疑惑道:「誒?為什麼?她……」
說到這裡唐志航突然停下來,隨即他的表情一變,這才嘆了口氣說:「回來了……」
沒有一點預兆,就這樣換回來了?
我對唐志航說:「你是不是故意留在那裡想多和林漠溪說幾句話啊?」
唐志航沒有回答,他沖我擺擺手說:「走了,我想回去打遊戲了。」
……
回去拿上包包的我和唐志航翹掉了下一節課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見上完課準備回去的糖漿。
雖然我是有兩天沒見她了,但是對於她來說我們一個多小時前剛剛分開。
糖漿一見我之後便衝上來問道:「你怎麼換了一身衣服了?我記得你剛剛穿的是水手服啊。」
對啊!我的水手服呢!被澤特他們那群混蛋拿去了!
但是我現在又沒辦法找到澤特他們,要不回來了……雖然說只是一件衣服,但是是我很喜歡的衣服,再買一件的錢我也不是沒有……回去找大黑看看能不能通過她聯繫上澤特他們吧?
就這樣三人回到租房處,糖漿去了樓上,而我和唐志航則回到我們的屋子裡。
「大黑?大黑?」一進屋我便對大黑喊道:「你能不能聯繫上澤特那傢伙?我的衣服被他們給拿走了,他們也……」
進了臥室之後卻沒有看見大黑的身影,按理來說她應該是躺在床上玩著唐志航的那遊戲機才對啊,怎麼不見了?
再一看那遊戲機就這樣擺在我的床上,而且還是開著機的,大黑是去哪裡了嗎?
我走出臥室衝著廁所裡面喊道:「大黑?你在廁所嗎?」
唐志航從廁所裡面探出頭來說:「不在,是不是出去玩了?」
「我有讓她好好看家的啊……是不是出事了?」
唐志航說:「你覺得她會出什麼事?說起來……大黑……我總感覺這名字有些奇怪……」
「別想了,就是那個大黑。」我對唐志航說:「那個黑龍大黑轉生變成了這個少女大黑,只不過我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這件事的。」
唐志航愣了一下,隨即低頭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我說呢……這奇葩的名字,也就只有我們能夠取得出來了吧?」
「除了我們還有誰能夠取出這麼有品味的名字啊?」我自豪地笑了笑,又說:「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大黑去哪裡了?怎麼沒看見她啊?」
兩人對視著,卻沒有繼續說話,大黑到底是去了哪裡,我……
我沖回臥室去在桌上翻了翻,又打開衣櫃和床頭櫃,希望能夠找到那本黑色筆記本。但是不論怎麼樣都沒辦法找到,也就是說大黑也沒有變回筆記本去,那麼大黑她……
「澤特!」我忍不住呵斥道:「你把大黑弄到哪裡去了!」
原本說好不會再聯繫我的澤特卻回答我說:「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我就把她帶回來了……怎麼?這個成天好吃懶做的傢伙走了你還不開心嗎?」
我衝著天花板罵道:「你什麼意思?什麼都不說就把她交給我,現在什麼都不說就把她帶走!真當我沒脾氣的嗎?那傢伙是我的,我是她主人!現在立刻馬上把大黑還給我!」
澤特再也沒有回應我,我依然在那憤怒地罵道:「你個狗娘養的澤特!把大黑給我還回來!老子幫你做了那麼多事,你不說感謝一下,還把我的大黑給帶走了!你他娘的以後要是再有事情找我,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但是就算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我不知道怎麼能夠找到澤特。而澤特那傢伙,或許以後是不會再有事情要找我的了。
這到底是要鬧哪樣?我才剛剛和那個世界的大黑分別,明明大黑救了我我卻渾然不知,當我知道自己虧欠大黑之時,當我答應了我要好好對待大黑之時,大黑就這樣走了……
我叫罵了半天沒有任何回應,唐志航在門口看著我沖天花板罵著,最後我無力地躺在床上說:「唐志航……你說這是不是命啊?」
唐志航苦笑道:「就算是命那又如何呢?世上本無不散之宴,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大黑會離開自己,又何必呢。」
「但是……」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歡大黑,雖然覺得這孩子很傻,雖然時不時地會打一下她。但是每次看見她對我說的話百般依從,就好像是聽話的女兒一樣,我真的有一股自己當媽了的感覺。但是我的女兒大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帶走了,我甚至還給那拐賣我女兒的人販子在數錢……
「媽的臭澤特……」我捏著那被單罵道:「以後最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我要是看見你……」
我能怎麼辦?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又打不過澤特。但是……
看著那床上的遊戲機,這是平時大黑最喜歡的東西,好像此刻一轉頭就能夠看見大黑坐在我身邊玩著遊戲,然後突然哭喪著臉對我喊道:「主人,妾身又被boss打死了,幫妾身報仇好不好。」
「吶,唐志航。」我對唐志航問道:「你說,我以後的生活,會怎麼樣呢?現在已經沒有了大黑,如果再沒有別的異能者上門找茬,不會再遇到別的什麼事情的話,我是不是就可以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
唐志航笑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畢竟未來從來就是未知數不是嗎?況且——你才誕生了三個月,以後還有更多的事情等待你去經歷,還有更多的人等待你去相遇,總是停留在現在可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在意那麼多的話,不妨起床來陪我打一把遊戲如何?」
我立刻翻身起來說:「上線。」
從今以後,肯定還有更多好玩的事情在等待著我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不能因為這麼一件事而消沉不是嗎?
我們的故事,還將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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