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在成為賽爾卡洛的神明,甚至不只局限於這一地。一窩蟻 m.yiwoyi.com」
「神明嗎」尼希爾喃喃著,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它突然問:「鱸魚,你因何獲得這份力量?」
「順勢而為,然後,有意為之。」路禹坦白了自己走上這一步的心境。
他不希望晨曦領在這動盪不安的世界中輕易的灰飛煙滅,也不希望自己留給梅拉的那絲變化仍未得到保存便倉促地消失於浩瀚煙海之中。
至少,要留下些什麼。
雖然對於信仰造神的具體不甚了解,但有凡妮莎的提醒、薩耶爾人造信仰、莎拉的作亂在前,路禹的危機感日益加劇。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希望通過塔妮婭與魔力潮撬動梅拉本地的局勢變動,雖然確實已有成效,且可見的未來,看似牢不可破的舊勢力必如同沙子城堡般易碎,但神明時代與神話時代的到來,地面秩序究竟能以何種方式存續已經無法預見。
假若曾經魔法師們描述的位階之上,在這個時代已經被「祂」揭示為臨時的登神長階,那便向上攀登吧。
「假若這一切成真,究竟是他們定義了我們,我們方才出現,還是因為我們存在,他們方才能將自己的一切寄託?」
煤球三人啞然。
信仰神的道路,本質應當是神力與信仰掛鉤,但目前沒有任何一種方法能證明世界也按照此基準運行。
如若完全依照信仰等於神力判定,那麼培養狂信徒毫無疑問是最便捷高效的方式,因為這群人根本不會質疑自身的神明,即便你將他們貶入塵埃,即便他們受盡折磨與困難,依舊只會自我反思,是否一切源於自己不夠忠誠。
如若是這樣,最優解似乎已經呈現於眼前。
長久時間中獨自一人的尼希爾顯然在感受到這份力量存在時便開始了自己的思考,與路禹的相遇終於能讓他將自己的困惑拋出。
可惜的是,煤球三人也無法回答,因為尼希爾直言即便它什麼都不做,信仰依舊會源源不斷匯聚而來。
由於尼希爾「空洞」的體制,它能感知到,路禹此刻也正在享受著自己追隨者們的虔誠。
不希望尼希爾變成至高人偶師的路禹思考片刻後,說:「我只希望,問心無愧,信我者,存亡危急之際,我願視情況為其提供幫助。」
「我沒有心。」尼希爾說。
但隨即它人性化地笑了起來:「你怎麼不笑,這應該是個不錯的笑話?」
「我在思考笑了是否會冒犯到你。」路禹無奈的笑著解釋。
璐璐提醒:「我覺得他的情緒不只是模仿,這種幽默感更像是下意識的行為。」
「可他無法察覺,也不自信。」塞拉說,「他需要通過自己的摸索,一點點建立起自我。」
尼希爾又說:「我通過人偶看到了賽爾卡洛無數的人,他們祈禱時附帶的願望各式各樣,回應他們,並不容易。」
「這條道路的終點是神,我們在世界意識之下也不過是更強大的魔法師,不是萬能的願望機。」
「所以,有選擇的回應?」
「選擇你認為合適的回應方式,我無法給你建議,我們的信徒不同。」
「你的信徒是什麼種族的?和你一般迥然不同?」
路禹腦海中浮現了確確實實將自己當做神明崇拜的那些傢伙,從長相上,和藹可親這個詞是不沾邊了。
「差不多吧,反正是一群很有特色的傢伙,我還挺喜歡他們的。」
在尼希爾的幫助下,路禹找到了凡妮莎留下的遺物,一枚由她親自鍛造紫晶戒指,戒指上的法陣能夠存儲少量魔力,出其不意釋放魔法,但它真正的作用是定情信物。
路禹很慶幸沒有召喚出薩耶爾,不然以尼希爾這種大喘氣的介紹方式,城堡能否存在兩說。
凡妮莎根據索雷森精靈的婚姻互贈植物編而成配飾的文化習俗,為畸沙藤賦予了能誕下子嗣,走向未來的希望。
這座城堡是尼希爾徹底掌握人偶之都後方才建造的,原本的不少藏品與遺物早已在時間流逝中不知所蹤,有限的記錄中無法知曉畸沙藤為何最終選擇了不婚,但根據尼希爾覺醒後於腦海中迴蕩的餘音判斷,也許,他只是不希望拖累自己喜歡的人。
在他有限的遺物中,路禹看到了不少有意思的遊戲設計,其中就包括這次試煉中出現的大逃殺,隨機大轉盤,畸沙藤為這些遊戲設置了極富想像力的環節,但這所有的一切,都要依託於無處不在的人偶。
在他的設想中,人偶技藝的推動必然能夠讓遊戲形式發生巨大變動。
在畸沙藤死後六百多年的今天,為了回應這份早在覺醒時便迴蕩於腦海的夢想,尼希爾正在悄然通過改變流光試煉的方式實現著他所構思的一切。
涉及遊戲,尼希爾十分健談,就像是一名出色的遊戲策劃,接連詢問了「玩家」煤球本次遊戲體驗。
這種並非問卷調查的形式,路禹自然不會脫口而出「非常簡單,建議下次加大難度」,亦或是「孩子很喜歡,下次還來」。
「你為什麼不在下一次的試煉中嘗試加入身份設定呢?」
「身份?」尼希爾眨巴著眼睛,好奇地歪頭。
他似乎忘記了控制力度,以至於整個腦袋翻轉了九十度,好在他們對面的煤球見多了奇怪的玩意,這種視覺衝擊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對於一位一心向著遊戲策劃方向邁進的潛在信仰神,路禹十分熱情地向他介紹了自己那邊的各種不可不品嘗的各種特色遊戲。
頗有些降維打擊的連續發言讓尼希爾有些呆滯,而後它的眼睛開始閃閃發亮,看得出它很喜歡路禹的分享,而且腦海中已經有了對遊戲制度的升級與改良。
源自法陣鑲嵌而誕生的人偶們對於規則本就十分重視敏感,由尼希爾親自完善,並推廣的遊戲,即便是路禹也忍不住期待。
畢竟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也只有賽爾卡洛的試煉讓路禹找到了以前在電腦前爽玩遊戲的滋味。
也不知道尼希爾當下最感興趣的是什麼?
「這個抽卡獲取角色與物品的遊戲,可否細說?」
「?」
尼希爾隨即解釋道:「雖然它似乎與人偶們的相性不太好,但是聽上去,很有趣。」
「有趣嗎?」路禹嘴角抽搐,他真不希望尼希爾搞個氪金怪物出來。
「這次試煉中的命運盒子,你不也覺得十分有趣嗎?」尼希爾回憶道,「你應該是歷屆試煉中使用隨機效果道具最多的一位試煉者,我從未見過有人如此熱衷於與風險搏殺,直覺告訴我,這應當是你最喜歡的一種類型,而且聽你的描述,它的收集養成的玩法,就算不置入試煉項目之中,藉由密會製作成普通卡牌遊戲,通過我的背書,似乎也能產生極高的效益。」
給你懂完了!
為什麼一個人偶能從一眾遊戲中精準找到氪金消費最大的那個啊?路禹只能感慨,尼希爾也許就是幹這個的。
路禹為尼希爾介紹了各種抽卡遊戲的玩法與機制之後,他已經開始暢想這套操作背後的商業布局了,而他第一個方案就讓路禹目瞪口呆。
「如果單純將歷史上知名的魔法師印製成具有收集屬性的卡片,並且將其劃分為不同的稀有度,這樣似乎過於單調,人們總是喜好對比、爭鬥,如果我們為其設計一套合適的對抗比試機制,由密會組織比賽」
路禹頭有些暈:「等等,你讓我緩緩。」
尼希爾這番話已經包含了卡牌的一二級市場收藏與交易,卡牌遊戲對抗,官方化運營等要素,只要條件成熟,它沒準能把卡牌對戰加入流光試煉,或者與流光試煉並列,成為一種成熟化的競賽。
不過考慮到流光試煉還會出現死傷什麼黑暗決鬥!
「沒準下一次回到賽爾卡洛,我們能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塞拉的直覺告訴他尼希爾覺醒的速度會大大加快,一切只因為路禹無意間給了它一些具有家鄉特色的啟發。
說干就干,秉承著送佛送到西的態度,璐璐出手,路禹出設計思路,賽爾卡洛第一個卡牌遊戲的模板卡面應運而生。
璐璐觸手之下,栩栩如生的三煤球躍然於紙上,而底下則是直白的攻擊力xxxx,防禦力xxxx。
光有卡面還不行,必須要擁有與之匹配的故事,這樣才能讓卡牌的角色立體化,為更多的人為附加價值買單,最終衍生為情懷,這樣即使再不契合牌組強度的卡牌,都能擁有溢價空間,變為收藏者口中一句「強不強是一時的事,帥不帥是一輩子的事」。
尼希爾在飛快的記錄,路禹所說的每句話都讓他猶如醍醐灌頂。
「這張卡我可以保留麼,我想為你也在這款卡牌遊戲中保留一席之地。」
路禹琢磨了片刻,與璐璐一拍即合。
從早到晚,一套包括但不限於晨曦領人物圖譜,凡妮莎、薩耶爾等人的卡牌與配套的背景故事交給了尼希爾。
而路禹與尼希爾這兩位潛在的信仰神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合作關係,儘管路途遙遠無法建立有效的通訊,但是路禹承諾每隔一段時間派遣使者親自造訪賽爾卡洛,查看這裡的遊戲發展狀況,並給予對應的建議。
知曉路禹對遊戲不僅有著獨到理解,且喜好程度不亞於自身,尼希爾捂著心口,直言有種格外充盈的感覺,依舊無法形容的,但令它的身體無比輕盈。
如果不是路禹再三強調自己仍有不少事情要忙碌,賽爾卡洛無法成為他們旅行終點,尼希爾已經構思在人偶之都或是賽爾卡洛為他安排定居點了。
「通訊魔法雖然有所進步,但是依舊限制頗多,也不知道可否順應魔力潮的改變,帶來這份足以改變魔法格局的進步。」
看著逐漸進入相談甚歡模式,儼然一見如故的路禹與尼希爾,璐璐嘆了口氣。
離開之後,路禹仍有她和塞拉,尼希爾似乎又要回到獨自一人的狀態了。
塞拉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中止了所有至高的動作,他們甦醒之後,豈不是能意識到你的存在?」
「不會再有至高了。」尼希爾看著路禹為自己送上的卡牌設計大禮,滿心歡喜地說,「他們已成歷史。」
「想要繼續改變流光試煉的制度,製造這些好玩的遊戲,他們已是阻礙,是時候為這場漫長的躲貓貓畫上句號了。」
煤球問:「需要我們幫忙嗎?」
尼希爾笑著搖頭:「人偶之都其實便是一個巨大的人偶,而我作為這個人偶的核,他們已無勝算。」
只要尼希爾想,至高人偶師們的意識將會被永遠的封禁在它虛無的軀殼之中,他們的時間將停留在了對著路禹心生歹念的最後一刻,且無法迎接重啟的一刻。
「我們,這樣被稱之為朋友嗎?」
在遊戲話題上侃侃而談的尼希爾談論起日常再度變得忐忑和迷茫,他幾乎是試探著問出了這句話,並且時刻注視著煤球的很遺憾,煤球看不出表情變化,這讓他無可奈何。
「如果你認為我是,我也會認為你是我的朋友。」
路禹、塞拉以及璐璐都把觸手纏在了這個直面自身仍然無比迷惘的人偶上。
動盪的世界中,如此純粹、乾淨的交流已經許久沒有遇到過了,像是夢一般。
「根據賽爾卡洛人的禮節,朋友之間總會贈送禮物」
路禹打斷了尼希爾的話:「暫時別了,我可沒有準備好回禮,太尋常的禮物,我過意不去,下次使者到來時,藉由他們的手完成交換吧。」
「那麼,約定好了?」尼希爾握住了滑不溜秋的觸手,小心地甩了甩。
「我們對朋友,一直信守承諾對了,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請說。」
「製作我的卡牌時,讓那位畫師儘量把我們畫得呃,不要那麼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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