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說罪,臣子便自然是罪人。」
天子開口,這府邸內外頓時雅雀無聲,但是話音剛落,一個聲音便柔柔弱弱的響了起來,在此間顯得清晰無比。
「馮保,你倒是會說話。」
建文帝戲謔的聲音淡淡響起,行伍微微震動,只見車輦上黃色的帘子已經掀開,建文帝從中站了起來,往前下了車輦。
他這只是往車輦前跨出了一步,天地便似乎為之一震,連天上的星光都為之一暗,他的聲音也驟然轉厲,「只是你和這東緝事廠的一應人等,欺上罔下,勾結倭人,甚至私結金蟾宮強擄民女,百惡具做,你是真正的將朕放在了眼裡?」
「罪臣傾其心力為大明辦事,忠君護國,未曾有私心。聖上請隨我來,便自然知其原委。」
那跪在最前方出聲的這人,是一名年邁的老人,滿頭白髮,但是肌膚卻是如同嬰兒,甚至隱隱的透出紅玉般的光澤。
此時明明是天子親自領軍治罪,但是這老人卻是神情鎮定自若,異常平靜。
聽到這話,連建文帝都是微微一怔,旋即眉頭微皺,冷笑道:「馮保,你又有什麼花招?」
「在聖上面前,馮保安敢有什麼花招。」
這老人懇切道,「聖上隨我進去一看,便自然知道罪臣為何做這麼多事情。」
「難道做這麼多無法無天的事情,還是為了江山社稷不成?」
建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卻是已經真怒,「你這東緝事廠之中,居然還隱藏了更多連朕都不知道的事情?」
「非是故意隱瞞,實則無奈。」馮保再次磕了個頭,額與地面相接觸,發出悶響,猶如擂鼓,「聖上隨我進去,便自然明白罪臣之忠。」
「忠?」
建文帝冷笑了起來,道:「好,朕倒是要看看,你到底隱瞞了什麼。」
「謝聖上隆恩。」
聽到建文帝如此說,馮保站了起來,微微頷首間,那些跪伏在地上的東廠官員全部往外行出,卻是只剩他和一名面如陰沉的中年男子站立院中。
建文帝目光微微一閃,伸手往後一壓。
劉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知道這裡面恐怕有什麼絕對不能流傳出去的隱秘,當下也是做了個手勢,只有他跟上了建文帝。
在他動步之時,那西廠官員簇擁著的黑色轎子驟然往下一沉,一道人影也已經出現在了劉瑾身前,正好領先劉瑾一個身位,跟在建文帝之後。
這名官員也是一名長者,面白無須,身材瘦削,比尋常人要高出半個頭。眼瞳微紅,散發著有些妖異的光澤。
看到這名官員現身,就連面對天子都若無其事的馮保目光都是微微一凜,顯得十分忌憚的樣子。
只是這名官員卻是一片平淡,只是略一頷首,和馮保打了個招呼,便安靜的前行。
一行共五人,東緝事廠兩名官員在前引路,西緝事廠兩名官員在後,中間擁著建文帝,穿到一間書房,馮保在一面牆上一按,卻是一陣陰風湧出,出現了一條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