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等到許沐川醒來之時,已經是半夜了。
整個天穹都被染成了一片灰濛,萬籟俱寂。
「老師,您終於醒了。」君落殤從進門後便一直守在床邊,生怕許沐川的強勢有個惡化。如今終於見到許沐川醒來了,君落殤面帶喜色的說道。
許沐川眨巴了下眼眸,很吃力似的用雙手撐著床板,側著身子躺在床上。
君落殤見勢馬上扶著許沐川的頭,讓許沐川能夠舒服一些兒。
「落殤,現在的京城怎麼樣了?」許沐川喘息了幾口,有氣無力的聲音讓君落殤的擔憂加深了幾分。
「來人,馬上去按照太醫給的藥方去煎熬藥劑。」君落殤連忙轉頭對著門外大聲喊道,然後又轉眼對著許沐川,輕聲細語的回應:「老師,自從你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事情倒是發生了一些,不過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你別擔心。」
「我叫你偷偷挖通密道和訓練精兵的事情呢?」許沐川咳嗽了幾聲後,沉吟了會兒,說道。
「密道的事情在上個月已經打通了,至於精兵,我從風騎軍中挑選了五百個忠心耿耿的將士在日夜操練。」君落殤上前拍打著許沐川正在咳嗽的身子後背,眼睛忍不住的瞟向了許沐川受傷滲透出血液的傷處。
「是否絕對保密?」許沐川有點兒擔憂,直視著君落殤的眸子,沉聲問道。
「老師放心,一切知曉此事的工匠和外人,都已經解決了。」君落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瞬間,凌厲的鋒芒之色從他的眸子裡散發出來。
許沐川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便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就好。」
噠噠噠……
一陣沉穩的步伐聲越來越大的從門外傳來。
聞若非端著一碗還在冒著熱騰騰地汽水的湯藥進來了,步履穩重的踩踏進來,碗中的湯藥連一絲一毫的漣漪都未泛起。
「殿下,公子。」聞若非端著湯藥,手腳不便,只是略微的躬身點頭以示敬意。
君落殤和許沐川兩人皆是對著聞若非點了點頭。
「公子,先將藥喝了吧!」聞若非端著湯藥輕放在床邊的桌子上面,面色如同往常一樣的默然。
「老師,我來吧。」許沐川剛要接過湯藥自己飲用,君落殤便搶先將湯藥端在手裡,打算親自為許沐川餵藥。
許沐川也不拒絕,就這樣慢慢的享受著這股少有的寧靜。
……………
兩天前北淵大帝君羽易親自懲處欽差大臣的事情如同狂風般卷在了每一個角落。
正一品德欽差大臣,被當著百官的面鞭笞,這等事情,在京城可謂是人盡皆知。
有些人毫不忌諱的在街道邊上議論著許沐川,也有人生怕沾染官家的事情而封嘴不談。總而言之,這京城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欽差大臣被押在金鑾殿外鞭打的事情。
京城內的許多權勢官員都在茶餘飯後的譏諷著許沐川,無一不是什麼年少自大、高傲自滿、等之類的。
這些談論自然也是鑽進了正在養傷的許沐川耳中。
許沐川對此只是一笑至之,根本不予理會。
他在等,等著一個人的回來。
要知道,傅恒生身為許沐川的貼身護衛將軍,已經不見蹤影這麼久了。
這兩天的早朝,許沐川用身體不適為藉口,便沒有前往。不過朝堂之上的這些事情並沒有逃出許沐川的耳目。
文武百官無一不是在朝堂之上提議要派兵前往南城,將十城的官員和鄉紳解救出來。
但是,君羽易屢屢迴避不談的要等幾天,就好像君羽易也在等著什麼一樣。
對於君羽易的這番態度,文武百官都是摸不著頭腦,猜不透君羽易心中的打算。
「公子,現在我們的處境很不好,門口經常有些不安分的人影在監視著我們。」聞若非伴在許沐川的身邊,靜靜的坐在一旁,眼皮低垂的模樣像是一頭正在蓄力的猛獸。
「無妨,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小人罷了,直到現在都看不清形勢的一群蠢貨,以後有的是時間去收拾他們。」許沐川微微動了一下身子,不小心觸碰到了痛處,微微吸了一口冷氣的咧了咧嘴巴。
「那麼公子,現在咱們該怎麼辦了?」聞若非雙手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的對著床榻上的許沐川,恭敬問道。
「等。」許沐川合了合雙眼,緩緩吐出這個字。
…………………
月黑風高,冷風蕭瑟的吹打在森林中發出沙沙的聲音。
傅恒生穿著一身夜行衣完全於這黑夜相融在一起了,倘若不是由於傅恒生那雙凌厲的雙眸,恐怕就連夜間的貓頭鷹也難以發現傅恒生的蹤跡。
傅恒生此時此刻正趴在一座豪華的府邸房頂處,他身形一動不動,整個人都於屋頂的琉璃瓦片一般凝固了。
傅恒生在屋頂上方扒開了一個極為細小的縫隙,他透過這條縫隙望著屋內的一切情況。
憑藉著傅恒生一身高超的武功,屏氣凝神的境界定然不是尋常小偷能夠比擬的。因此,即便在這豪華府邸內有眾多的侍衛巡邏,也根本無法發現到傅恒生。
自從進京之後,傅恒生便得到了許沐川的命令,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日夜監視著文政司的羅永康。因為許沐川堅信,羅永康是一個有秘密的人物,而且和人口販賣案件脫不了干係。
因此,傅恒生這幾天在身上準備了許多乾糧和足夠的水源,一直潛伏在羅永康的身邊,不讓羅永康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這些日子,每每到了羅永康躺在床上休息時,傅恒生才敢微微合上雙眸的休息一會兒,不過即便在休息的時候,傅恒生也將心神提高到了一個極致,生怕被他人發覺了。
終於,經過這些日子的煎熬。今夜,傅恒生終於見到了羅永康從自己居住的房屋來到了這間房內,傅恒生便用極好的輕功在黑夜中穿梭,跟隨著羅永康來到了這兒。
透過微小的縫隙,傅恒生看到了羅永康移開打開屋內的一個巨大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