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的周浩然臉上帶著笑意沉沉睡了過去。
一天之內,發生兩件好事,誰都會忍不住高興得合不攏嘴的。
第二天,周浩然早早起床去跟白鴿打了個招呼,告訴她自己要回錦城縣了。
本來白鴿還說自己想家了,想要一起回去呢,可是周浩然告訴她,也許自己會坐縣長的座駕一起回去,她才作罷。
過了一會,一個陌生電話打來,接通電話後周浩然才知道是侯縣長。
侯遠依舊是開門見山:「周浩然,你不必告訴我你考慮的結果,你只需告訴我,今天跟不跟我回錦城?」
周浩然笑了,他趕忙坐起,說道:「縣長,其實我昨天就有答案了,倒不是因為您給出的條件,是您的誠意打動了我。我已做好準備,跟在您身後,衝鋒陷陣。」
「周浩然,你這個臭小子,跟我倆耍滑頭是吧,讓我在前面衝鋒陷陣,你躲在我身後,有這樣的嗎?」
周浩然也笑了。
侯遠說:「既然如此,那就收拾收拾,我們起程。下午要開常委會。」
「好,我收拾收拾就回。」
周浩然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然後又打量了一下看有沒有落下什麼,拎著皮包,回頭默默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他沒有再去招呼白鴿,徑直來到前台,結清押金後,大步走出這個陪伴他多日的酒店。
沈帥見周浩然走出酒店,立刻迎了上去,接過他手中的包放到後備箱,然後高興地道:「太好了,又可以一起共事了。」
聽了他這話,周浩然有些心酸,他使勁拍了一下沈帥的肩膀就上車了。
回去的路上,他和侯遠談論的話題仍然離不開當前錦城的政府工作,周浩然感到,侯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不動聲色就把錦城摸得一清二楚,這一點讓他很吃驚。
細想想也不奇怪,錦城這座小城雖然不大,但政治生態卻十分複雜。前任縣長們的遭遇,無疑給後來的繼任者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和挑戰。
到了錦城縣委縣政府的辦公大樓門口的外面,侯遠下車前對周浩然說:「你先找個地方呆半天,我下午開完會後跟你聯繫,保持電話暢通。」
找個地方呆半天,從這句話中,透出了侯遠的自信。
周浩然發現,儘管侯遠表面謙遜、溫和,但說話辦事都有他自己的章法,有專屬於他自己的霸道和內斂。
周浩然聽到這話,想想也是,常委會上肯定會有一番博弈,而且涉及到自己,這個前任縣長的「大秘」,說不定要開多久呢,於是周浩然拿著背包就想要向外走去。
「浩然,你去哪?」沈帥見周浩然要走,連忙喊住了他。
「我去找個地方休息會。」周浩然道。
「你之前的招待所的房間早就被李越給收回了,你哪還有地方休息,走吧,跟我回家吧。」沈帥說完不由分說地拉著周浩然回家了。
沈帥的家裡很是溫馨,被收拾得井井有條,這得益於他有個賢惠的妻子。
沈帥的妻子徐潔長得嬌小美麗,性格溫柔安靜,之前是個小學老師,後來調到了縣衛生局工作,方便照顧孩子。
沈帥和周浩然關係很好,沒出事之前,周浩然經常到沈帥家裡吃飯,飽飽口福,不然周浩然一個單身老男人得多可憐。
到了沈帥家,周浩然也沒客氣,找到衛生間,就把自己脫的精光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這幾天在酒店雖說也能洗澡,但那種環境哪有家裡舒服啊。
「沈哥,你幫我拿一下換洗的白襯衫,我記得之前我放到你兒子那屋的衣櫃裡了。」浴室中的周浩然還不忘指使著沈帥。
之前他也總來借宿,然後睡在沈帥兩口子兒子的房間,還能順便幫著哄哄孩子,所以在沈帥家有幾套換洗衣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下午,沈帥去上班了,留周浩然一個人在家中休息。
周浩然看著表,還差八分鐘不到二點。估計這會常委們都應該一手端著水杯一手夾著記錄本往會議室走了,而侯遠應該是倒數第二個進屋的,劉國華則是踩著點進的會議室。
這個場景他太熟悉了。
每次常委會,委員們都是各懷心事走進那個決定全縣工作和幹部命運的會議室。
只是今天,他周浩然的命運也在他們的手中了。
周浩然不知道接下來侯遠將怎樣說服劉國華,說服常委們接受他對他的安排意見,在劉國華的影響下,又會有幾個人會舉手同意。
周浩然心裡七上八下的。
不是他對侯遠沒有信心,實在是侯遠剛來,還沒領教過劉國華的厲害,雖然他昨天跟自己說已經跟市領導請示過了,可是市領導還分市委書記還有市長呢,誰知道侯遠請示的領導能不能起作用。
為了緩解內心的焦躁和不安,他打開了電視,選了一檔最無聊的節目催眠,看了半個小時後才閉上了眼睛
這一睡就到了五點。直到沈帥給他打來電話,讓他馬上下樓。
周浩然的心臟立刻不安地躁動了起來,因為他知道,在自己熟睡的時候,自己的命運已經被別人決定了,結局如何,他一無所知。
周浩然從沙發上起身,到洗漱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向外走去。
周浩然反覆地告誡著自己道:要冷靜,要冷靜。」
他想通過這種方法讓自己變得淡定一些。
沈帥作為一個司機,雖然消息很靈通,但有時候常委會裡的決定他這種小人物也是打聽不到的,因此周浩然沒辦法從他口中得到確切的消息。
沈帥接著周浩然向縣政府大樓走去,當周浩然重新出現在政府大樓的時候,迎來了很多詫異的目光。
周浩然雖然侯縣長把周浩然辭職的消息壓了下來,但小道消息早就傳得滿天飛。
在縣長辦公室見到侯遠那一刻,周浩然仿佛從他的表情中讀到了什麼。
侯遠的臉色並不太好,表情冷肅,凝重,跟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坐下,然後又重新拿起手中的文件看了起來。
周浩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莫名地跳了幾下。劉國華極有可能否決了侯遠對周浩然的提議。
侯遠初來乍到就提拔幹部,這等於在挑戰他縣委書記的權威,何況提拔的人還是他劉國華極力打壓報復的人。劉國華有多種理由駁回侯遠。
對縣裡幹部,縣委書記有至高無上的生殺大權,可以輕易決定其任免和去留,就算是在縣裡的市管幹部,上級的組織人事部門也會聽取一定的意見,所以,周浩然的人事任命問題,想繞過他這個縣委書記肯定是繞不過去的。
此時,周浩然不敢再看侯遠那張冷肅的臉,也不想再研究事情的結果,他的腦子快速運轉著,想著該如何應對可能發生的一切變故
房間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侯遠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他的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見周浩然露出了一臉焦急的神色,侯遠才停下敲擊桌子的手,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浩然啊,錦城的水,的確太深了,怪我對形勢估計的不足。」
周浩然聽後,心裡就是「咯噔」一聲,無需侯遠再說什麼,他已經猜到了結果。
侯遠說完這話後,把臉轉向了窗外,望著窗外的行人和景色,臉色變得更加深沉、凝重。
周浩然沒有聽到他的下文,他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常委會上,劉國華肯定駁回了侯遠的提議,所以他才覺得在周浩然面前丟了面子,因為他是那樣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過。
周浩然快速在心裡想著自己的後路,但他嘴上卻說:「沒關係,您不用為難,我既然跟您回來了,既然您看我還有點用,我就不走了,讓我幹什麼都行,打雜、跑腿、沏茶倒水、搞衛生,我都能幹,跟定您了。」
侯遠並沒有聽出周浩然的「口是心非」,隨即他就是一陣「哈哈」大笑。
他瞬間開心的表情讓周浩然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侯遠說:「同志,你想哪兒去了?情況沒那麼糟糕,雖然會上經歷了一些波折,出現了一些分歧,但是最後的結果還是好的。」
周浩然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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