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怎麼回的住處都不知道。
第二天,周浩然還是被沈帥的電話吵醒的,沈帥說張磊安排他接送周浩然去市委黨校。
侯遠去了縣委辦,謝遠航剛來,所以張磊這個政府辦主任還未變動,需要等謝縣長找到人選之後再進行調整。
今天下午一點前去市委黨校報到就行,所以現在的時間還充足,不過沈帥怕周浩然耽誤了,所以早上8點多就來到了周浩然的住處。
「浩然,你這咋還穿著衣服睡的,昨晚幹嘛去了?」沈帥看著和衣躺在床上的周浩然關心地問道。
只見周浩然被子都沒蓋,穿著衣服躺在床上就睡了,依稀還可以看到床上和地板上的一大片水漬。
「嗯,沒事,昨晚出去了,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洗個澡收拾收拾。」周浩然起身無精打采地說道,然後將粘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脫掉向浴室走去。
沈帥看著周浩然這個樣子明顯是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沒跟自己說,自己也不好一直扣著問,於是幫著撿起丟在地上的衣服褲子,放到一旁,然後坐著等待著周浩然。
等周浩然收拾完,出去吃了個早飯,帶好換洗衣服,兩人就向市里出發了。
一路上沈帥看著坐在副駕駛沉思的周浩然欲言又止,他很想問問周浩然昨晚發生了什麼,但到最後他也沒開口。
氣氛有些沉悶,於是沈帥一邊開車向市里走去,一邊隨口問道:「今年是不是雨水勤?你看這路兩旁怎麼有這麼多滑坡的地方。」
周浩然看了看兩旁的山坡,說道:「和雨水勤當然有關係了。」
這時,前面一塊飛石突然落下,滾在路中間。
沈帥一個緊急剎車,才沒有撞上石頭。
「好險!」沈帥嚇得額頭立刻冒出了汗。
周浩然下車,將石頭移到路邊,養護工人看到會清運走的。
又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沈帥才將周浩然送到黨校。
周浩然想留沈帥吃中午飯。
沈帥連車都沒下,說道:「下次吧,我得早點回去,小潔中午去參加同事的婚宴,我要趕回去接楠楠。」
聽他這麼說,周浩然不再留他,囑咐他路上注意安全,看著他掉頭,直到他駛出黨校,他才回過頭。
周浩然先去報到,然後回宿舍收拾行李,整理床鋪,畢竟自己要在這裡待一兩個星期。
就在周浩然收拾床鋪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沈帥的,周浩然還在想,他不是剛剛走不久嗎?這個時候應該剛到半路啊,他這會打電話給自己幹嘛,於是便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他說車主在回錦城縣的路上遭遇了滑坡,車子被泥石流掩住了,車主受傷昏迷了,他是拿車主的電話打給的他最近通話的人。
而且他說他也已經打了交警隊和救護車。
周浩然的頭「嗡」的就大了,要不是自己緊急扶住了床沿,周浩然估計會摔倒在地上。
緩了緩,周浩然連忙起身向外跑去,打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快點向回錦城縣的路上開去。
司機看到周浩然這麼著急,二話沒說,急忙開車。
很快就到了發生滑坡的公路附近,由於前面堵了挺多車,於是周浩然付了車錢就向順著車流的方向著急忙慌地向前跑去,連司機找的零錢都沒理會。
周浩然急紅眼了,他拼出吃奶的勁兒向公路上跑去,全然不顧腳底下有什麼,直到被腳下的一根鋼管絆倒,整個人朝前撲去,結結實實地栽了個嘴啃地,臉上沾上了好多塵土,他顧不上這些,爬起來繼續向公路跑去。
這時,後面開過來了一輛皮卡,上面沾滿了戴著安全帽拿著鐵鍬的工人,周浩然看到這輛車,就知道是去前面救援的車輛,然後連忙說自己朋友在前邊遇險了,自己也要去救援,於是他就坐著皮卡一起過去了。
他在心裡默念著:沈哥,不論發生什麼情況,你都要挺住,兄弟我來了
眼看還有一段距離才能到遇險路段,於是站在車斗里的周浩然拍著車頂大聲喊道:「快點開!」
不過由於前方車輛較多,皮卡車也沒辦法開得太快,只能儘可能地加速向事故地行駛而去。
前面,已經有幾輛車被堵住了,過路司機和兩三個身穿工作服的公路養護工,正在利用各種工具扒著泥石堆。
周浩然不等車停穩就跳了下去,他跑到跟前,眼前的情景讓他一下子腿就軟了。
連續昨晚下了大雨,這個高高的山坡,再次發生大面積的滑坡,山坡早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山溝,傾斜而下的土石,完全覆蓋了整個路面,路邊水泥砌築的護欄都被沖了下去。
沈帥開的還是之前那輛豐田v8,正好被傾覆而下的泥石流淹沒了,過往的司機,正是從扒出的車輛通行證才聯繫到了周浩然。
車玻璃已經被泥石流壓得破碎變形了,不過好在沈帥開的是那輛豐田,車子比較抗撞,不然這麼多的泥沙流下來早就把車子壓扁了。
周浩然焦急地跑過來,不顧一切地想要挖開被泥石掩埋的豐田車,然後救出被埋在下面的沈帥。
周浩然拼不顧一切地,拼命地扒著泥土,跟瘋了一樣,就連石塊割傷了自己的手他都沒注意。
這時一個男人小跑了過來,看到拼命挖土的周浩然開口說道:「你在幹嘛,一輛被掩埋的車你挖他幹嘛,快點往後退,不然一會再發生泥石流你人都得被埋。」
「我兄弟在下面,我要救他。」周浩然沒理會這個男人的話,繼續不要命地挖著車輛上的泥土。
男人過來拉住了周浩然,將手中的電話遞給周浩然,然後開口說道:「你兄弟沒在車裡,他剛剛車停下後躲到後面了,不過在幫助清理淤泥落石的時候被石頭砸傷了,在那邊呢。」
男子說完還向後指了一下,告知周浩然沈帥的位置。
這時,一個一直跟在周浩然旁邊不明就裡一起跟著周浩然挖土的人,聽出來是鬧了個烏龍,然後看了看周浩然劃傷的雙手,站了起來大聲喊道:「誰車上有藥箱有綁帶,快點拿出來一下,得趕緊處理一下傷口。」
聽到男子的話,周浩然也知道自己這是關心則亂了,於是沒顧得上自己受傷的傷,小跑著向男子說的方向,沈帥的位置跑去。
周浩然跑到了沈帥的旁邊,只見沈帥滿臉泥沙,被平放在了兩件衣服上,後背被別人用幾件衣服緊急包紮了一下。
看著昏迷在地,滿臉泥沙,滿身是血的沈帥,周浩然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眼淚,雙手顫抖地拿過剛剛跟隨自己一起挖土的那個男人遞過來的急救包重新幫沈帥包紮。
不過沈帥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血流得太多了,浸濕了繃帶,浸濕了衣服。
事故已經發生了快半個小時了,救護車也已經到了,不過由於車輛堵得太多,救護車也進不來,於是幾個醫生抬著擔架一路小跑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兩個護士。
等醫生和護士又重新緊急幫沈帥處理了一下傷口後,眾人才抬著沈帥向救護車的方向小跑過去。
怎奈,路上堵滿了車輛,當跑到最後的時候,正好停著的是一輛麵包車。
周浩然往山下的山坡看了看,還不見救護車的影子,他等不及了,將擔架交給旁邊的人,就快步向那輛麵包車跑去。
到了近前,他才看清這是輛考斯特,心想正合適。他砸開車門說道:「師傅,有重傷員,麻煩你掉頭,幫忙送到醫院。」
那名司機降下車窗,遲疑了一下說:「我們不太方便。」
周浩然說:「前面道路塌方,過不去,救人要緊,拜託了!」
那名司機說:「真的不方便,你去找找別的車吧」
那名司機的話還沒落音,周浩然一把拉開駕駛室的車門,沖他喊道:「你的良心長在狗肚子裡了,人命關天,你給我送一趟怎麼了?馬上掉頭,不然的話我讓人把你的車掀溝里去!」
那名司機還要說什麼,就見從出事地點跑過來一個人,此人身手敏捷,他一步跳到周浩然旁邊,低聲呵斥道:「不許在這撒野,躲遠點!」
周浩然看著來人,他認出來了,就是剛才跟自己一起挖土,幫助遞急救包的那個小伙子。但是他顧不得那麼多,眼下,他著急得要死。
周浩然著急得就要扒開車門強行上車,不過被那個年輕小伙攔住了。無奈的周浩然暴脾氣上來了,想要揮拳將年輕男子打走,不過剛揮出去的拳頭被男子輕而易舉抓住了。
就在這時,後座好像有個中年男子說了什麼話,年輕男子才放開了阻攔周浩然的手,然後和司機說了兩句話,然後讓司機打開了車門。
周浩然沖後面的抬擔架的人招了招手,讓他們把人抬到考斯特的座位過道上。
等傷者被抬了上來,醫生和護士也已經上車了後,前面這名司機才回過頭,看著周浩然說道:「為了折騰傷者,我就直接開去醫院了,你一會和救護車說一下,而且你需要喊人幫忙,攔住後面過來的車,我這個車大,不好掉頭。」
周浩然一聽,趕忙沖司機拱手作揖,他顧不上說好話,趕忙打開車窗衝著下面幾個一起幫忙的人嚷道:「幫忙攔住後面的車,別讓他們過來!」
這幫人也看出了傷者需要快點就醫,也就沒在意周浩然這蠻橫的態度,乖乖幫忙攔車去了。
就像司機說的那樣,這輛考斯特麵包車比一般的車身長,在這條山路上掉頭實在是不太容易的事。
司機幾乎是一點一點地揉著方向盤,好不容易把車掉過來,這名司機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周浩然在眾人的幫忙下,將沈帥的擔架放在了車子作為中間的過道上,自己坐在地板上,讓沈帥靠在自己的懷裡。
剛那個小伙子隨後也跳上了車,然後指揮喊司機立刻開車。
在車上的時候,醫生和救護車打了個招呼,告訴救護車這裡太堵了,而且傷者也經不起折騰了,所以就直接坐著這輛考斯特回醫院了,他們直接回去就行。
車子在行駛的過程中,周浩然見到了車上還坐了幾個人,一個五六十歲臉型方正的中年男子,一個穿著西服白襯衫拿著挎包的秘書樣的三十多歲的青年,還有剛剛幫自己挖土的,身手不錯的青年,然後還有四個醫務人員。
在車上的時候,這位老同志看到沈帥還在不停地滲血,便喊自己的秘書拿出了車上的藥箱遞給醫務人員,讓醫生和護士再幫忙好好包紮一下。
在路上的時候,這位老同志也試圖安慰一下周浩然,不過周浩然的注意力全都在沈帥的身上,完全顧不上其他,對老同志的問話都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
等這輛車緊急停在醫院急診處大門時,早就有醫護人員等在門口,醫護人員從周浩然懷裡把沈帥抬了出去。
周浩然顧不上對這輛車上的人道歉,跳下車就跟了過去。
他跟著到了手術室門口,眼看著手術室的門在自己面前關上了,他無力地扶著門框,慢慢癱軟下去。
手術室正在手術的燈光亮起,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也跑了進去。
周浩然焦急地癱坐在手術室外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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