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要配合主人公蒙冤的處境,遠處天邊的烏雲,黑蒙蒙的一片,壓抑的人心裡很不舒服。
也有可能是為了渲染這樣的氣氛,不一會兒,天空就開始飄起了小雨。
雨勢並不大,細細蒙蒙的小雨,不打傘帶個帽子就能出門的那種。
可安寧的心情,卻更糟糕了。
相比於瓢潑大雨,她更討厭這種濛濛細雨。
打傘,有點沒必要。不打傘,頭髮跟衣服又會被打濕,濕濕的,潮潮的,黏在身上,更不舒服。
「下車!」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被當做嫌疑人的給從車上粗魯的拖下來,安寧深吸一口氣兒,勾唇,微笑。
也罷,人生麼,就是操蛋的,也是多姿多彩的。
她今兒就當多了一種人生體驗好了。
當檢察官第三天,就給人抓起來去提審,也算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不是?至少她所知道的檢察官里,還沒有誰有過這樣的遭遇跟經歷來著。
得,她還沒來得及抓捕嫌疑人去提審,她今兒倒是先體驗了一次給人抓起來提審的滋味兒。
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她下意識的抬起頭放慢腳步,想要看看傳說中的軍方指揮處是個什麼模樣兒。
感覺……跟她想像中的,差的不多,但又差的挺多。
很氣派的單位大樓,跟她想像中的所差不多。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多了九處那不掛牌的神秘單位,所以指揮處的門口,懸掛著白底黑字的『軍方總行動戰略指揮處』這個牌匾,讓她稍微有點驚訝。
原來,指揮處的全稱是這樣兒的啊。
結果,她就稍微走的慢了一點兒,身後的壯漢就狠狠的一推她。
凶神惡煞的低吼,「快點走!別磨蹭!」
雙手被銬在身後,嘴巴上還被貼著膠帶,安寧想笑的搖了搖頭,加快了腳步。
在還沒有擺脫嫌疑之前,她還是乖乖配合點兒比較好,這樣啊……她不受罪!
她很堅信,只要證實了她的身份,她就會被放走。
就算沒有她跟權煜皇的關係,只要能夠證實她是高檢院的檢察官,那她就徹底擺脫了跟毒巢,跟毒蛇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嫌疑。
其實說實話,聽到了剛才那幾個壯漢的話……她還真挺不希望指揮處的人知道她是權煜皇的妻子來著。
畢竟……指揮處跟九處,似乎積怨頗深。
她一個『老仇家』大boss的妻子,那能有好臉兒麼?
估計真知道了她是權煜皇的妻子,她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聽剛才那三個人的語氣,指揮處對九處,那簡直恨之入骨了麼。
一進入辦公大樓,安寧就接受到了一束不太友善的目光。
她揚了揚眼尾,淺淺的掃了一眼。
是一個個頭十分高挑,穿著筆挺軍裝,留著長長黑髮的漂亮女人。神態十分的倨傲高冷,看上去就不是那種好接觸的類型。
可……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咯?
這女人,安寧十分確定,她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對方。但對方一看到她,那眼神迅速的冰冷了下去,還透著一股子怨恨的狠毒。
她想,她應該是不會看錯的。
這種眼神兒,出現在男人的身上麼,她不好說。但出現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基本沒跑了,這種眼神,稱之為——
嫉妒。
是來自於女人對女人之間的嫉妒。
說的再直白點,是來自於因為一個男人,而出現在一女人對另外一個女人之間的嫉妒。
這種沒來由的敵意與嫉妒,讓安寧撇下了嘴角。
莫名其妙嘛不是!
噔噔噔——
那漂亮的女少校踩著高跟鞋,走到了她的面前,「這女人是……?」
「在工廠的草叢裡抓到的鬼鬼祟祟的女人。」身後的壯漢解釋,「胡上校說看著眼熟。」
「眼熟?」那女少校臉上的表情,頓時玩味極了。
斂眉,抿唇。
安寧有種不太好的直覺。
「鹿少校,胡上校既然說看這女人眼熟,他就絕對不會看錯。毒蛇的這個習慣,我們知道,九處也知道。每一次在有所行動之後,毒蛇都會派出一個暗探留守在現場觀察,將情報匯報給自己。這一次,肯定不會例外。」
那漂亮的鹿少校嘴角一勾,「我看她,也很眼熟。」
心尖兒,咯噔——一聲兒。
安寧閉了閉狐狸眼兒,心中已經有七八分的確定。
「是吧?鹿少校,你也看著眼熟,那就不用多說了。這女人肯定跟毒巢有關係。這樣,鹿少校,九處那邊瞞不了多久。我先把人帶進去提審,咱們審出點內容了,回頭九處再來要人的時候,咱們也有打發九處的說辭。要不然,這人最後肯定得給九處要走。」
「他九處行事霸道極了,什麼人是他們要不走的?」鹿少校這話,顯然符合指揮處一貫跟九處爭鋒相對的態度。
「所以啊,咱們得趕在九處來要人之前,先審出點內容才行。要不然這次還得被九處截胡!」
「哼。他們九處硬從指揮處搶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行了,你們快點把人帶進去提審吧!南宮處長那邊,我會先瞞著的。」
「鹿少校辛苦了。」
漂亮的女少校嘴角一勾,沖安寧揚起一抹陰獰的笑容。
「記住,不折手段,也要從這女人的嘴巴里審出點東西來。要不然,別說胡上校要問責,我都不會放過你們!」
「是!鹿少校放心,咱們指揮處的手段,不比九處少。」
轉過頭,那壯漢又狠狠的一推安寧的肩膀。
「趕緊走!如果不想吃苦頭,就乖乖的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說了!」
蹙著眉頭,安寧不緩不急的向前走著。
很不想承認,但她必須得承認,那漂亮女少校,認識她。即便不清楚她的身份,也很清楚她跟毒巢毒蛇壓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而女少校眼睛裡的嫉妒,真的是源自於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女人的嫉妒。
權煜皇?
應該不是。聽那女少校的語氣,她對九處十分沒有好感。
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南宮。
想到這兒,安寧的心尖兒,已經沉到了谷底。
她無疑去以最惡毒的想法揣測別人,但事實就是如此。
那姓鹿的女少校,認出了她。對方的眼神,態度,還有臨走之前留給她邪獰的微笑,都說明了這一點。
認出了她,卻還是說了不折手段也要撬開她嘴巴的話……
女人的嫉妒,有時候真的比什麼刀子還要鋒利可怕。
她現在的處境,真的要了親命了。
這名姓鹿的女少校說的很清楚了,她會去瞞住南宮,給這些人創造出足夠的時間,來……審問她。並且是,不折手段的審問她。
皮肉之苦?她不知道。但一頓折磨,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傷害身體的精神折磨,她都知道一些這樣的提審手段。
一個能夠跟九處爭鋒相對勢不兩立的地方,估計也不會什麼菩薩廟。
滋兒……
輕輕的蹙起眉頭,對自己的處境,安寧並沒有過分的擔憂不安。
她消失了,杜檢官不會坐視不理。工廠里的每個角落,都有監控覆蓋。只要杜檢官調取了監控,就會發現她是被指揮處的人給抓走了。她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時間,杜檢官就會來指揮處要人的。
只要能夠證明了她是高檢院的人,真沒什麼可擔心的。
指揮處,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
之所以會這樣不問青紅皂白的就給她抓走,無非就因為兩點。
第一,那胡上校看她有些眼熟。卻一時半會想不起她是什麼人。下意識的將她當成是了毒蛇的下屬。
第二,為了防止九處截胡搶人,胡上校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就先給她抓來進行提審。
或許還有別的理由,讓那胡上校將她當成是了與毒巢有關係的傢伙,但只要解除了誤會,真的就什麼事兒也沒有。
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該怎麼在杜檢官來跟指揮處要人之前,她先能夠證明自己的身份?
只要能夠證明了她是高檢院的檢察官,這些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那姓鹿的女少校,呀根本不需要去在意的。
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卻也很幼稚。
明明已經認出了她,卻還是想要給她苦頭吃吃。這想辦,本來就挺幼稚的。
※
自己說的話,人家不會相信,這安寧早就意料到了。
但她沒有意料到的是,那姓鹿的女少校,也會追進來對她進行提審。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當時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還來?
這問題,她已經回答了不下二十遍!
蹙了蹙眉頭,安寧覺得腦袋上的燈,有點太刺眼了。
她面無表情的,千篇一律的重複,「我是高檢院刑三庭的檢察官,我是因為辦理案件才出現在工廠的。」
「你說你是高檢院的檢察官,你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沒有。我的工作證落在了家裡。但只要你們聯繫了高檢院,高檢院自然會幫我證明身份的。」
「我們的同事已經去聯繫高檢院了。現在,請你繼續回答我的問題。」
「好。」安寧表現出了充分的配合。
「你說你是高檢院的檢察官,那你為何當時會鬼鬼祟祟的遠離人群,在草叢裡打電話?」
「因為點私人原因。」
「什麼私人原因?」
面對這明擺著不信任的提問,安寧語氣也變得有些僵硬了,「打電話給老公報平安。」
「為什麼要打電話給給你老公報平安?」
「因為我的工作性質有些危險,我老公擔心我,要求我每隔一個小時給他打一個電話報平安。」
「你在撒謊!」
忽然,審問室的房門,被人從外狠狠的推開。
噔噔噔——
熟悉的高跟鞋聲兒過後,那名姓鹿的女少校倨傲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猛地將雙手拍在桌面兒上,聲音加重的重複——
「你在撒謊!」
安寧蹙眉,不閃不躲的迎上了她過分銳利的目光。儘管她知道了對方是明擺著在搞她,可她必須寸步不讓的看回去。一來麼,她沒道理讓人這麼搓揉。二來麼,她如果不敢看這女少校的眼睛,好像她還很心虛了一樣兒,沒必要讓人覺得她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