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要站穩,個矮要承認。」
南宮姬說完這十個字兒,便揮揮手,示意美女少校鹿祖兒可以離開了。
鹿祖兒氣的腮幫子鼓的老高,卻連一句辯解的話兒都說不出口。
是的,指揮處抓了毒蛇的間諜,本就是壞了規矩。南宮處長都已經是給她留面子了,才用了『壞規矩』來形容。其實真論起來,她跟胡上校的行為,這就是越權!一旦九處要追究下來,他們已經夠資格上軍事法庭了!
抓了別人的人,現在人家堵上門來要人,豈有不給之理?
如果是遇到個勢力不如自己的,不給也就不給了,搶了也就搶了,越權也就越權了,能怎樣?
就仗勢欺人了,怎麼滴吧。
可偏偏,他們遇到的不是個軟包,而是九處!是權五爺所一手創建與率領的九處!
說勢力,九處還處處都壓了指揮處一頭。
這個女間諜,他們是給也得給,不給更得給。
有些小脾氣的將自己手中的紫砂茶壺往茶桌上一扔,鹿祖兒剛打算轉身就走,陸越川的手機卻響了——
本想再留下偷聽,結果南宮姬與陸越川兩個人的目光,讓鹿祖兒只能乖乖的且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南宮,算你運氣好。我就再給你們追加點時間好了。在我掛斷電話之前,你們儘管想辦法去撬開那間諜的嘴巴。」陸越川這話,簡直不要太打臉了。
哪怕是南宮姬,聽了他這話,臉色都有些變黑變臭。
陸越川壓根沒看南宮姬一眼,已經慢悠悠的站起身接聽起了電話——
「你好,我是陸越川——」
「陸越川我操了你大爺!」
南宮姬的眉頭,猛地挑起。
不是他要偷聽南川的電話,實在是……給南川打電話的姑娘,聲音太大,太生猛了。他想聽不到,都是在為難自己的耳朵。
輕咳了幾聲,陸越川有點尷尬的捂了捂手機,「蔣大小姐,我現在有點忙,你有什麼不痛快的,晚點兒我親自過去讓你罵個痛快成麼?」
「晚你麻痹!」蔣欣然真不是個粗口滿天飛的姑娘,畢竟是出身豪門世家,腦袋上還頂著蔣青雲這個兄長,蔣欣然說話平常挺注意的。不說有大家閨秀的文靜吧,至少不是個出口成髒,還這麼髒的姑娘。
這一點,陸越川清楚得很。
他揚了揚眉頭,因為是蔣欣然,不是工作上的電話,陸越川也就懶得迴避南宮姬了。
於是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遞給青梅竹馬一個無奈的眼神兒,好脾氣的問道,「蔣大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我除了之前讓你去——」
「陸越川我他媽恨不得操上你一千遍!」
「……我的大小姐,你——」
「安寧不見了!」
「什麼?!」上一秒還在懶洋洋掏耳朵的男人,這一秒就已經陰沉下了臉龐,語氣也驟然冷漠下去,「你再說一遍。」
「安寧不見了!你他媽一點兒都不知道?陸越川,我操上你一千遍都不解恨——」
「蔣欣然!要罵你回頭慢慢罵,現在跟我說嫂子的事兒!」陸越川的語氣,嚴厲極了,也具有穿透力極了。
直直的就戳在蔣欣然的心尖兒上。
電話那頭的蔣欣然愣了愣,低低的說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今天凌晨高檢院有案子,安寧被叫走了。結果高檢院的人全部都回去了,唯獨安寧不見蹤影。安寧身邊的跟屁蟲就和我說了這麼多,其他的,那跟屁蟲不知道,我也就不清楚了。」
陸越川擰了擰眉頭,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對面南宮姬的表情。再看到南宮姬眉宇間的擔憂與揪心,是已經遮掩不住的時候,他的表情,更是陰沉了許多。
「好,事情我知道了,你乖乖去睡覺,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解決。」
「陸越川,希望你的可靠,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掛了。」
多一個字兒都沒有,陸越川直接掐斷了電話。
他剛一掐斷電話,南宮姬就已經揪心的死死盯著他,陸越川擰起眉頭,「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南宮,別他媽給自己找不痛快,也給我,給五爺找麻煩!」
一向笑臉迎人的陸師爺,也說了髒話。
南宮姬眼神猛地黯淡一下,隨即,他控制著自己眼神與表情上的揪心擔憂,望著已經將電話撥出去的陸越川。
「田小甜,你別管我是誰,我問你,你說安寧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你有病?」
陸越川不耐煩的抿了抿嘴唇,「你把求助電話打給了蔣欣然,而蔣欣然把求助電話打給了我。現在,別說廢話,直接說,安寧不見了,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點發生的事兒。」
「呃……不好意思啊!我剛才不是故意——」
「少廢話了,電話給我!」
隨後,電話那頭換了一個人,聽聲音就透著冷靜的理智。
陸越川對此,十分的滿意。
「我是安寧在刑三庭的同事。凌晨四點左右,在京郊x區x工廠的門口,安寧從我與同事們的視線當中消失。當時現場有超過五十名公檢法系統的人,軍方的人,也有至少超過五十名。說實話,現場當時很混亂。我——」
「不用多說,我明白。我問你,你發現安寧不見了之後,做了什麼?」
「當我發現安寧不見了,是已經回高檢院之後——大約是今天早晨六點左右的事情。我說了,現場很混亂,當時的情況你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多說。我以為安寧是跟其他同事開車回了院裡,就沒多想。等回到院裡之後,我才發現安寧並沒有回來。安寧不是一個會不打招呼就離開的人,我感覺事情不對,就立刻申請調取了工廠周圍的監控視頻,但我的申請被駁回。」
「繼續。」
「身為一名檢察官,我如此妄下定論很不合適。但有一件事,讓我十分的在意。」
陸越川『嗯』了一聲兒,「沒關係,你請說。」
「我無意中聽到我們院裡一位檢察長的談話內容。」頓了頓,對方似乎是在考慮措辭。
陸越川心急如焚,卻也沒有催促對方,而是耐心的等待。
好在,對面那個聲音冷靜條理清晰的女人,並沒有讓陸越川等的太久。
「我清楚的記得,我最後一次看到安寧的方向是哪裡。在那裡,我遇到了軍方的人。」
陸越川迅速的與南宮姬交換了一個眼神。
軍方的人?
現場屬於軍方的人,只有指揮處與九處。因為九處是特殊的部門,更是保密部門。九處的存在都是不能被外界所知道的。所以九處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律只宣稱自己是軍方的人,並不會清楚的報出自己的部門番號。
「但對方是什麼部門,我不知道,我也沒資格過問。他們說,現場發生了命案,而兇手被當場緝拿。可事後我打聽過,並沒有什麼命案發生。或許是對方有公務在身,不方便——」
「說重點。」陸越川忍不住有點急了。
「抱歉。」對方迅速的道了歉,「總之,我無意中聽到有人在跟我們的檢察長核實某人的身份。對方是誰,我不清楚。核實誰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但聯想到之前的事情,我覺得安寧很有可能是被對方誤抓——」
「我明白了。」頓了頓,陸越川補充了一句,「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然後,便迅速的掐斷了電話。
「南宮!」
「不可能吧?」南宮姬說這話的時候,瞳孔是顫動的,嘴唇是顫抖的,「指揮處抓到的間諜,是……她?!」
「什麼她不她,那是咱們的嫂子,是五爺的妻子!」陸越川這時候也不忘了提醒南宮姬他的身份,以及安寧的身份,「行了,少他媽廢話。現場軍方的人,除了九處就只有你們指揮處的人!九處抓到了人,我能不清楚?反倒是你們指揮處聲稱抓住的那個間諜——」
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陸越川拔腿就跑,「人呢?!」
南宮姬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邊!」
然而,辦公室的房門還沒有被南宮姬打開,門就已經被人從外狠狠的推開了——
「南宮處長!」
鹿祖兒用一種驚恐到了極點的眼神看著他,身體,竟然在不受控制的顫抖。
南宮姬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說!」
「權——權、權五爺——」鹿祖兒是哭著說完的,「權五爺把我姐夫、開、開槍……打、打死了!」
「什麼?!」
陸越川與南宮姬相視一望,齊齊打了個冷戰。
原來……指揮處聲稱抓住的毒舌手下的間諜,真的是他們嫂子!
而他們,還在這裡為了一個『間諜』扯犢子扯個不停。
在他們扯犢子的期間,五爺已經到了指揮處。
並且……
狠狠的抖了抖眼皮,陸越川暗罵一聲兒,「南宮!還等?!」
南宮姬反應過來,一把將鹿祖兒猛地推開,生平第一次跑的這麼快——
「越川這邊兒!」
「媽的,這次真是被你們指揮處害死了!」陸越川剛跑兩步,就已經開始喘個不停了,「南宮,你現在就求菩薩保佑,你手底下的蠢貨們沒有對嫂子用刑吧!不然,你我今兒都得死在這兒!」
可就算是他跟南宮都死在了這兒,恐怕也不足以平息五爺的怒火兒……
陸越川真想甩自己倆大嘴巴子!
他居然在收到消息之後,沒有第一時間用強硬的手段將『間諜』帶走!而是坐在辦公室里,跟南宮一邊喝茶一邊扯皮,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
而因為他的出現,指揮處的人,只會被逼的得了失心瘋。為了撬開『間諜』的嘴巴,他們什麼事兒都乾的出來。
嫂子……
他真想一頭撞死在南宮的辦公室里!
也好過去面對接下來的場面!
「不、不會的……」南宮姬一邊狂奔,一邊喃喃的自語,「胡亮是個有分寸的人,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不會對人用刑……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五爺開槍打死了胡亮!你還敢說他沒有對嫂子用刑?南宮,想想看等會兒你我該如何自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