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命令的下達,簡直愚蠢至極!我真是不知道五爺這次是怎麼想的了,不管五爺有什麼深意,他都實在不應該下達這樣的命令!六爺,咱們都是軍人,五爺這個命令就是在把戰士們送上死路。以前也有很多次,五爺下達的命令讓我們這些軍官都感覺詫異極了,也疑惑極了。我們不明白五爺的心思這時候多了,可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五爺他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可能真的是我戰略水平太次了吧,我跟不上五爺的思路。我們私底下也討論了,但就是討論不出來一個會讓五爺下達這樣愚蠢命令的理由。根本就是——」
「行了,我哥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們不理解,也是正常。他的想法,咱們什麼時候能理解過?」清楚自家老哥為何會做出這種傻.逼到了極點命令的權煜灝,卻根本沒有辦法直說。難不成要他告訴他哥手底下的軍官,是因為他哥太著急回去陪媳婦兒,所以就連最基本的行軍之道都丟掉了?
不可能的。所以權煜灝只能幫忙安撫住這些高級軍官。
狠狠的嘆了口氣兒,軍人咬牙說道,「六爺,你說的沒錯兒。能夠理解五爺心思的人,就是陸師爺了。偏偏陸師爺他來不了!」
「陸師爺來不了,我這不是來了麼。」權煜灝擺擺手,「情況呢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不會讓底下的兄弟們白白流血和犧牲的。我哥他……估計也是有其他的考量。」
「六爺您都知道了什麼?不妨跟我直說。五爺有他自己的考量,我肯定會配合他的。但是這樣……這樣拿底下兄弟們的性命當做兒戲,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
「你別那麼多了,反正我哥有他的考量,你我都沒有辦法插手。但是,我既然來到了這兒,就說明我也不贊同我哥的行為。不管他有什麼考量,他都不該把底下兄弟們的安全至於不顧。這樣吧,你去帶我見我哥,我來負責說服他。權五你交給我來搞掂,無論如何這種去讓兄弟們送死的命令,不能傳達下去。你要是真為手底下的兄弟們安全著想,你就得違反一次軍令。敢不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六爺不必多說,我都明白。為了底下兄弟們的安全,別說是讓我違反一次軍令了,就算是讓我違反兩次軍令,我也在所不惜。」指了指一個黑色的軍用帳篷,軍官說道;「五爺就在那兒,六爺你去找五爺吧。我現在就傳令下去,讓兄弟們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小規模的突破,一點點的消磨對方的戰鬥力。」
「好!」權煜灝咬牙,「你儘管這樣傳令下去,權五那邊,我來!」
晚一秒鐘更改軍令,就可能會多一個人受傷甚至是犧牲,軍官不敢耽誤,轉身就要去傳達新的指令。
權煜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管怎麼說,你到底還是違反了軍令。我雖然是權五的親弟弟,可我不是你們九處的人。我根本沒有給你下達命令的資格,你這次可不單單是違反了軍令,你還——」
「六爺,為了手底下幾千號兄弟們的安全,不管後果是什麼,我都願意承擔。哪怕是被五爺一槍崩了,我也心甘情願。」
「我會幫你求情的。」權煜灝也不敢打什麼包票,畢竟他哥的性格,大家心裡都明白,「我只能盡力而為。死罪可免,但你的活罪可逃不掉。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對於你的處罰,少不得會——」
軍官一臉正色,「如果五爺的命令是錯誤的,我沒有按照他的命令傳達下去,我有錯,但我錯不至死。五爺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他不會懲罰我不聽他的話,他只會懲罰我不聽軍令。六爺,你不必為我擔心。我跟了五爺這麼多年,我相信他的為人。」
畢竟是違反了軍令,不可能不處罰他的。但長官的命令如果是錯誤的,他不可能將錯誤的命令傳達下去,讓手底下幾千號兄弟白白流血。
九處的戰士,可以流血,可以死。但絕不能白白的去死。
「我跟陸師爺都會幫你求情的。我保你不死,別的我就沒有辦法跟你保證了。」
「能有六爺這句話,對我而言就已經足夠了。六爺,時間緊迫,我先下去傳達新的軍令。五爺那邊,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你就放心吧,我來到這兒,就是為了阻止權五的。」權煜灝又補充了一句,「你跟我算是舊相識,但其他的軍官,有些人跟我並不熟,還有些人壓根不認識我。我想你得幫我跟他們通通氣兒,如果必要的話,你儘管把我在特戰旅的職務拿出來告訴他們。」
那軍官一愣,「六爺?」
「如果我能夠說服我哥的話,我會讓他把這裡的最高指揮權交給我。你如果信我,就幫我去把那些高級軍官搞掂。由我來指揮你們,我們爭取儘早把這裡給攻下來,好回去跟陸師爺復命。」
「我當然相信六爺了!可是……五爺他會把最高指揮權交給你嗎?」壓低了聲音,軍官在權煜灝耳邊低低的說道,「六爺你可要知道,那裡邊可是有毒蛇的!不親手抓住毒蛇,五爺不會罷休的。」
「現如今在我哥眼中,毒蛇現在就是秋後的螞蚱,他蹦?不了多長時間了。毒蛇的老窩都被我哥給一鍋端了,親手抓住毒蛇還有那麼重要嗎?你是我哥身邊的老人兒了,你應該明白的,抓住毒蛇固然重要,但將毒蛇在京城紮根的大樹連根拔起,這才是最重要的。毒蛇能夠在京城隱藏身份,幫助他的人可不在少數啊。這些人中不乏身處權力圈子中心的名流顯貴。這些人怎麼拿,怎麼處置,才是我哥現在心裡最重要的事情。我想我哥之所以會下達這樣愚蠢的命令,跟這件事有很大的關係。」
軍官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兒……不過五爺到底是想怎麼樣把這些幫助過毒蛇的人揪出來,我倒是看不穿了。」
「我也看不穿,所以我來了。我也不妨再告訴你,讓我過來的人,就是陸師爺。不知道我哥跟陸師爺心裡是怎麼打算的,但我可以確定一點,我哥這樣的命令,陸師爺也是不贊同的。我想有陸師爺的加持,我哥應該會把最高指揮權交給我的吧。這邊他交給我來辦,他不會放心我的。這樣一來,我哥也可以儘快趕回京城去處理比親手抓住毒蛇更重要的事情。」
「還是陸師爺想的周全!」軍官連連點頭,「京城那邊的局勢,我們雖然在外邊,但也是聽說了的。陸師爺一個人辛苦支撐,也很勉強了。五爺的確是得儘快趕回京城主持大局。很多事情都等著五爺拿主意呢,我想可能這就是五爺下令要我們半個小時就攻下的原因吧。這邊的傷亡,相比於京城的局勢,的確是輕微的。」
「陸師爺大概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才派我來這兒,把我哥給換回去。總而言之,你得幫我把九處的高層軍官們說服了。他們必須得聽我的。」
「六爺放心,不認識你的人,也聽說過你在特戰旅的戰功赫赫。我想由你來指揮的話,他們不會不服的。」
「可我畢竟不是你們九處的人,九處的高級軍官們,我也是曉得的。各個性子倨傲到了天上去。我在特戰旅再如何戰功赫赫,只怕他們心裡也難以服我。」
「但是六爺你不但有赫赫戰功傍身,你還是五爺的親弟弟。有這兩層身份的話,我料想不會有人不服你的。就算是心裡不服你,只要表面上肯服你,有我們幾個老傢伙在旁邊幫襯你,問題不大。」
「行,那你們幾個就多費心了。不浪費時間了,你去傳達新的命令,我去搞掂權五。說什麼,我也要讓他把最高指揮權交出來!」
「好!」軍官點點頭,把自己的手槍塞到了權煜灝的手中,「六爺,你想要九處的人服你,你就得跟五爺一樣,可手底下的兄弟們一起衝鋒陷陣。」
「咱們也是老相識了,我什麼時候沒有沖在第一個了?」權煜灝輕蔑的笑了笑,那神態,有七分像他哥哥,「對了,我用不慣你們九處配備的武器。我也已經讓我的小隊過來支援我了。你也得理解,這行軍打仗,還是得用自己親手帶出來的人更順手。我的小隊一共有七個人,他們大概二十多分鐘就能到。你記著等會兒讓人把他們放進來。」
「我當然理解了。咱們都是軍人,心裡都清楚。六爺,不過回頭你得寫份報告遞交上去。不然,我這邊不好做的。你的小隊,肯定會攜帶武器過來吧?別的就不用了,這個武器的運輸進來,六爺你必須得寫份報告。」
「這沒問題。我讓陸師爺幫我寫。」
「呃……六爺,你又要給陸師爺添麻煩,小心他又罵人。」
「就讓他罵吧,反正別讓我寫報告就行了。」權煜灝拍了拍軍官的肩膀,「你下去傳達新命令吧。」
「六爺,千萬別跟五爺吵架,你跟他好好說。真別吵架。」
「得得得,這還用你叮囑?我來的路上,陸師爺都已經叮囑過我千八百萬遍了。」
「那我也得叮囑你。你這軸脾氣一上來,你哪兒還管那麼多啊?反正你這次絕對不能跟五爺吵架。」
「曉得啦!快去吧。」
「我傳達完新的命令,就在門口候著。六爺,有什麼情況不對的,你就喊我。」
權煜灝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示意軍官快點去吧。
如果等會兒帳篷里真出現了什麼情況,他就更不能把軍官給喊進來了。不然,被權五一崩了的人,就會再多一個咯!
不過他想,這次本來就是權五有錯在先,權五在一槍崩了他之前,也得先想想自己到底下達了什麼狗屁命令才行。而且他這次是來幫權五收拾爛攤子的。權五應該不至於會一槍崩了他吧。雖然說他會出現在這兒,那也的確是——
「誰在外邊鬼鬼祟祟的?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