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在辦公桌上偶爾披在肩頭的長髮會散落下來擋住她的視線,她不得不經常伸手去將頭髮別在耳後。可昨天才洗過的頭髮太過柔滑,別在耳後一次,一會兒又會落下來,讓她不耐煩極了。
南宮姬知道,嫂子這是把自己當成了田小甜。
因為嫂子的辦公室就只有田小甜會一天到晚不干自己的工作,跑到嫂子的辦公室里摸魚。估計嫂子太專注了,把他來辦公室這事兒給忘了。
愣了一下,南宮姬將自己手腕上的皮筋遞了過去。
在軍方指揮處的工作,他大部分都是跟各種各樣的文件資料打交道。畢竟是指揮處麼,他又是高級軍事顧問。要看的資料有很多很多。畢竟,他是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文弱書生,像小追命那樣出去執行任務,那不是要他死?
他肯定是跟文件打交道更多。
所以他手腕上有不少的皮筋,用來捆文件的。從這點就不難看出,每天經他手處理的文件與資料,該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字。
然而,皮筋是遞出去了,但安寧沒有接,她不耐煩的一撩長發,簡潔有力的命令。
「扎。」
「嫂子?」
「扎!」
抿了抿嘴唇,南宮姬本人也是一個一旦投入到工作當中,便會變得很可怕的那種類型。所以他只猶豫了片刻,便走到安寧的身後,撈起她又黑又密如海藻一般的長髮,一縷都不落的捏在手中,動作輕柔的幫她將長發送送的扎在腦後。
之間,不經意的划過她的耳垂,微微有些發燙。
透著粉嫩的顏色,又小巧又精緻的耳垂,看起來可愛極了。
何謂美人?
連耳蝸的形狀線條都極優美的,才算是美人兒。
南宮姬一向不避諱自己的取向狙擊。相比於臉蛋兒,其實他更優先欣賞的是女性的耳垂、手指、腳踝……等這些平常人很不注意的小地方。
正如南宮姬的另一個身份,催眠師一樣,他總是會看到別人忽略的地方。
剛才被她抵在門板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想去伸手摸一摸那線條及優美的耳垂了。
心裡這麼想著,南宮姬也鬼使神差的,真的伸手去捻了捻她粉嫩的耳垂。
安寧被他捻的有些發癢,扭了扭腰肢兒,笑了笑,「田姑娘,又在惡作劇了,你啊,真的是——」
側頭望去,猛然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站在她伸手的,不是田小甜,愣神,只是一秒。
再掀起眼皮的時候,安寧已經恢復了淡定,笑了笑,她平靜的傾身,與南宮姬拉開了距離。
「姬先生不好意思啊,我這是老毛病了。一專注起來就顧不上別的,錯把你當成了田姑娘,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南宮姬同樣淡定的收回手。
似乎他只是一個沒有幫女人扎過頭髮的,笨手笨腳的純爺們罷了。剛才會碰到她的耳垂,也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去處理女人這一頭秀髮。
「嫂子,那現在可以談談你搬家的事兒了麼?家裡雖然催的不緊,但指揮處催的卻很緊,晚點兒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我必須要出席的。」
搬家?!
怔了怔,安寧這才想起來之前的話題。
「哦,我想起來了。」
南宮姬:「……」
感情他嫂子是一點都不知道他們今天的談話內容呢?
「凡爾賽宮殿太遠了,我連一輛代步車都買不起,坐公交車只能到山腳底下,來回折騰太麻煩,我不搬。」
南宮姬:「……」
得,感情他剛才的一番介紹推薦,他嫂子是半個字兒都沒有聽進耳朵里去啊!
南宮姬無奈,只能又耐著性子的跟她介紹了一遍那房子。
「陸師爺都已經全部置辦妥當了,只要嫂子您點點頭,我現在就可以幫您收拾東西搬家。今天,就能住進去。」南宮姬隨後又補充,「剛裝修的房子,味道很難聞也很重,所以陸師爺特意選擇了一套裝修了很久的房子,為此,花了一些的時間呢。嫂子,你不要讓我們的辛苦白費啊!」
安寧左手抱著右手的手肘,右手的指尖點了點唇角,在南宮姬莫名面前的目光下,她笑了。
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嗤笑了。
「姬先生是這樣的,說實話,那間公寓,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你跟陸師爺去挑選的吧?他姓權的可能跟我一樣,都是從你們的嘴巴里才知道了那個地址。是不是?」
南宮姬勾唇,淺笑,迎上她審視的目光,「嫂子,我跟陸師爺是老大的下屬,老大吩咐下來的事情,雖然是我們辦的,但如果沒有老大的命令,我們也不會這樣做。其實啊,根本就是沒有分別的。」
橫豎嫂子都得住進去,那以後就是她的家。沒得商量。
嫂子從來就沒有決定辦不搬家的權利,她只有對公寓的裝潢滿不滿意,對地理位置滿不滿意,如何重新選擇裝修風格……這一類的權利。
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撩頭髮,安寧卻忽然想起來頭髮已經紮好了,便轉而摸了摸鼻尖兒,她冷笑,「南宮,你剛才說那精品公寓本來就是裝修好了的?」
「沒錯。」南宮姬點頭,主動的說道,「嫂子只要肯答應搬家,其實也不急於這一天兩天的。對裝修不滿意,您儘管開口,我重新幫您裝修,您喜歡什麼風格,咱們就完全按照您喜歡的風格去成功裝修。這些都沒有問題的。」
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安寧挑眉,又問,「那如果我滿意了,今天就能搬進去?」
「當然了!」南宮姬微微鬆口氣,「生活用品一應俱全。我都已經幫您全部準備好了。牌子都是按照嫂子您平日裡喜歡的來購買。」
說到這兒,南宮姬稍微停頓一下,臉上露出了虛偽的客套之笑,沒有一點的尷尬,「其實您要是沒有一件的話,也不用收拾什麼行禮的。包括貼身內衣在內,我都已經全部幫您準備妥當了。」
「呵……」
「嫂子?」
「你們準備的夠周全仔細的啊。」
竟然連內衣都給她準備好了,還有什麼是南宮姬想不到考慮不到的地方嗎?
還真不愧是軍方指揮處的處長大人啊!光是這份心思細膩,那就是無人可比。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就是這份謹慎細微,估計整個軍方,都很難找出第二個人,比南宮姬相比擬了。
「工作的責任罷了。畢竟是老大交代下來的事情,我總得花點心思才行。」頓了頓,南宮姬知道想到起了什麼,又慢條斯理的補充,「陸師爺為了給嫂子找那麼一套房子,也花了不少心思。」
安寧冷笑!
是啊,要人煙稀少,好方便他們布控。又要距離她很快要去工作的檢察院近,方便她上下班。更要有檔次,不然配不上權五爺愛妻的身份!
能不花費心思麼?
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時間,就找到了這麼一間精品公寓,真是難為陸師爺了啊!
「可是南宮姬,那公寓是陸師爺給我挑選的。那我的……內衣也都是你親自去挑選的吧?」
淡淡的笑著,南宮姬點點頭,「是我親自去買的。畢竟是嫂子的貼身物件兒,交給低下去買,好像不太合適。」
「那你去買就合適了?」安寧歪著腦袋反問,亮晶晶的美眸直直的盯著南宮姬英俊的臉龐,「說到底,你其實也是他權煜皇的底下人吧?!」
南宮姬以不變應萬變,笑著回答,「那我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的底下人。那些底下人,跟我沒得比。所以嫂子,你到底想說的是什麼呢?」
「我就是好奇一下,沒事兒,別在意。」安寧臉上的嘲弄,都快滿出來了,「南宮,我都花一了。我老公到底是你,還是陸師爺,還是姓權的?你們三個,到底哪個才是我老公?事兒都是你跟陸師爺去做的,姓權的連買房子買內衣這種事兒,都讓你跟陸師爺代勞了——」
「嫂子你——」
「別打斷我的話!」安寧冷冷的從牙縫中逼出一句話,「我就好奇了,回頭是不是履行夫妻義務的時候,他姓權的應該讓你南宮跟陸師爺按照日期的單雙數來代勞啊?」
南宮姬虛偽的面具毫無裂縫,他心裡明白著呢。自家嫂子這尖銳的難聽話兒,不是質問他,這口氣兒,說實話也不是沖他撒的。
明擺著的麼,嫂子這難聽話兒啊,是經過他,說給老大聽的。
他又一次成了老大跟嫂子之間鬥氣的出氣筒了。
在心裡替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南宮姬從善如流的應對,「嫂子,您呢,千萬別拿我打趣兒。我改誠惶誠恐了。」
「以你軍方指揮處處長的位置,九處高層幹部的身份,竟然委屈你幫我置辦公寓不說,還要你幫我親自去挑選內衣,南宮處長,該是我誠惶誠恐才對!」
瞧吧?
嫂子這口氣兒,著實不小的很呢。難怪陸師爺死活都不願意接這個活兒,贏塞到了他的懷裡。
「哪裡哪裡,嫂子過獎了。」南宮姬微微欠身,「咱們都是幫老大辦事兒的人,當然得把事情辦的漂亮點。不然傳出去,人家該說咱們九處都是一群酒囊飯袋,連這點子小事兒也辦不好。該給九處,給老大丟人了。再者說了,您是我嫂子,替您跑跑腿兒,這也是我應該的。」
安寧刺咧咧的冷哼一聲,不冷不熱的嘲諷,「那我這臉可真大。多少人求著見你南宮處長都困難,在我這兒,你南宮處長竟然成了跑腿兒的。」
南宮姬勾唇。淺笑。不支聲兒了。
顯然,對於安寧那一套面對不想回答的問題時候應該怎麼應對,南宮部長用的也是滾瓜爛熟。
橫豎嫂子這口氣兒都得撒,沖他撒也好,沖老大撒也罷。讓她把這口氣兒撒了,也就沒事兒了。
不就是幾句難聽的擠兌話兒麼,有什麼大不了的。
只要能讓老大跟嫂子好好的,值了!
上層的穩定,才能讓底下的建構平穩吶。
老大跟嫂子不好好的,不光是他們這些住在宅子裡的人,每天過的生不如死,看到的都是老大那張充滿了戾氣與殺氣的臉龐,就連……連九處都不能好好運轉了,一點都不誇張。
真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