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安寧撇嘴。
蔣部長可不能用可憐來形容的。
蘇洛兮揉了揉蔣欣然的腦袋,「好,我答應你就是了。」
「啊?!」
估計是蘇洛兮答應的太爽快了,蔣欣然反倒蒙圈了。
安寧也愣了一下,「蘇師姐,你真答應了啊?」
「你第一次來找我幫忙,我怎麼好拒絕呢?更何況,蔣部長我是在新聞里看到過的。哪怕是假扮他的女朋友,我覺得也很榮幸呢。你們能來找我假扮他的女朋友,說明我也是很優秀的。對不對?」
蔣欣然沒說話,沉默的給蘇洛兮比了個大拇指。
難怪蘇師姐的人緣好到爆炸,瞧瞧人家說話!
一句話,賣了她跟安律師一個人情不說,還捎帶把她哥狠狠的誇獎了一番。
說話,果然是一門藝術。
而蘇師姐,就是其中的大藝術家。
真厲害!
這樣的女人,長得漂亮,會說話兒,工作能力也是強的厲害,蘇洛兮不厲害,誰厲害?
活該蘇洛兮這樣兒的女人,過的有滋有潤,要什麼就有什麼!
「這件事,我們晚點再談。現在,我真的該出發了。再不出發,我真要遲到了。」
安寧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分鐘就要七點鐘了,「蘇師姐,你朋友的婚宴幾點舉行?」
「七點整。」
「啊?」安寧有點愧疚,「那豈不是已經要遲到了?」
正是下班高峰期,做什麼都堵車。除非坐飛機。
「幸好她的婚宴就在這酒店舉辦,不然,我也不敢跟你們聊到現在呢。」蘇洛兮從沙發上站起身,那米黃色的連衣裙,連一點褶皺都沒有。
果然……是她買不起的高級貨。
蔣欣然有點失落,「還沒能好好的跟蘇師姐你聊聊天呢,也沒能問問你的近況。」
「著什麼急,我這次回來,會待的久一點。」蘇洛兮伸手輕拍兩下蔣欣然的腦袋,「我們過幾天再約,到時候慢慢聊。不管你有什麼好奇的,我都會回答你。」
「蘇師姐,你真好~!」
「我一直都好的呀!」
蔣欣然一把摟住蘇洛兮的手臂,沖安寧橫眉冷對,「安律師,你可以退下了。我現在只想跟蘇師姐玩,不想跟你廝混了。你走遠一點。不要影響我跟蘇師姐敘舊。」
安寧都懶得跟蔣欣然說話,一個白眼丟了過去,沖蘇洛兮笑了笑,「不耽誤蘇師姐你了,我們過幾天再約。」
「好的。」
※
跟蘇洛兮分手之後,安寧便被蔣大小姐帶去了某間據說特比好吃,價格也很昂貴的西餐廳。
不湊巧,就是之前她蹭田姑娘的牛排,卻遇到了蔣沐然的那個西餐廳。
「呃……」抬頭掃了一眼那並不起眼的招牌,安寧呻吟了一聲,「京城的西餐廳那麼多,一抓一大把,為什麼偏偏要來這間?」
「啊?安律師,你來過啊?」不等安寧回答,蔣欣然就自顧自的點頭,「也對,就在你們律所對面。你沒理由沒來過的。這間西餐廳牛排特別棒。」
「我就是在這裡遇到了蔣沐然,然後蔣沐然才被姓權的給抓進九處的。你說我來過沒有?」安寧無奈,卻率先抬腿走了進去,「是很好吃。」
她之前吃過一次,即使耳邊一直有蔣沐然喋喋不休的嘮叨,卻一點都不影響那牛排的美味。
「我去……」蔣欣然暗罵了一句,「我咋一下子沒有食慾了?!」
「蔣沐然……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安律師,你就死心吧。那女人,別說屍體涼透了,估計墳頭青草都該三尺高了。你還想她做什麼?你再想她,進了九處的人,就沒有活著出來的。」蔣欣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其實……進了九處,出來還不如死在裡邊。」
想起那舒適輕奢,卻透著一股令人壓抑瘋狂的高級監獄,安寧就特別認同蔣欣然的這句話。
是啊,進了九處,還不如死在裡邊,別出來的好。
因為出來了,比死了更痛苦。
蔣欣然招來帥氣的歐洲大帥哥服務生,給自己和安寧點了兩分牛排,又點了無數的甜品,這才摸了摸下巴,「蘇師姐去參加的,絕對不是婚宴。」
連婚宴都不是,她的那個什麼生活上的好室友,工作上的好搭檔,就更是扯淡了。
有沒有這號人物蔣欣然都很懷疑。
安寧眼皮一掀,不冷不熱的抿了一口白水,「你管蘇師姐那麼多?人家肯答應幫忙,不就ok了?」
「安律師,你果然也發現了。」蔣欣然咂咂舌,「如果說是參加婚宴的話,在我家的酒店,我不可能不知道。」
「是蘇師姐不知道你蔣氏集團的產業遍地都是。」
所以,蘇師姐才會說了一個不戳就破的謊言。
「安律師,你說蘇師姐打扮的那麼隆重,到底是去幹什麼的呀?」蔣欣然傾了傾身,滿臉的都是八卦,「還撒謊說是去參加朋友的婚宴,到底蘇師姐要去幹什麼,還要偷偷摸摸的不敢給人知道?很奇怪誒!」
「你才很八卦誒。」安寧淡淡的丟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蘇師姐有不想告訴我們的事情,這台正常了。你跟蘇師姐熟嗎?我跟她熟嗎?人家沒理由如實相告。」
「也對!」蔣欣然狠爽快的就放棄了八卦,「只要蘇師姐肯答應幫我哥,那就萬事大吉咯。管她打扮那麼漂亮是去做什麼,跟咱們沒關係的嘛!」
安寧將雙手的手肘撐在桌面兒上,單手托腮,「我倒是稍微能猜出來一點。」
「咦咦咦?!」蔣欣然那被壓下去的八卦心,因為安寧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再次被點燃,「什麼什麼?!安律師,快點說!別逼我對你言行逼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你不是不清楚!」
「……蘇師姐經歷的,不就跟蔣部長一模一樣咯?」
「相……相相相親啊!」
「我感覺像。」安寧四根手指輕輕的點著自己的臉頰,「蘇師姐再怎麼漂亮,她今年也超過三十歲了吧?我跟她雖然聯繫的不多,但我也知道,她在國外的這些年,事業是節節高升,但感情上一直沒有任何的動靜兒。蘇師姐的父母再如何開明,估計也等不下去了。」
「對,蘇師姐的父母是……?」
「海歸教授。」
「哦哦哦,這樣啊!」
「而且,剛才蘇師姐不是說了麼,她這次回來,是來看望父母的。我估摸著,她很有可能是被父母強行給叫回來的。並且……極有可能是為了相親這事兒。」
「不、不會吧?!」蔣欣然其實已經相信了,但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味道,「我以為,至少蘇師姐會不一樣。她那麼優秀,那麼漂亮,又那麼有能力。原來……再優秀的女人,也免不了要被家裡逼婚的結果啊?」
想想看,真是讓人有點不爽。
男人有事業的話,不結婚,人家只會說他是事業心重,大拇指點讚。
但同樣的情況放在女人的身上,那就大不一樣了。真是說什麼難聽話的都有。
「這很奇怪麼?」安寧輕輕的拉開唇線,「優秀如你哥哥,不也被家裡逼婚了麼?蘇師姐也不是特例,太普遍了。」
遠的不說,她不也是被馮教授那小老頭兒給逼得才到處跟人相親麼?
幸好那小老頭不是她的父親,不然,估計她早就嫁人——等等,如果她早就嫁人的話,那她的人生軌跡就會截然不同了。
那個晚上,她就不會被前台的兩個大美女,逼到去咖啡廳複習。她如果不去咖啡廳的話,就不會碰到那樁兇殺案,更沒有機會看到毒蛇的那張臉。
而她也不會跟蔣部長相親,她也就不會去十八公館,更加不會跟姓權的有任何交集。
這麼說的話,豈不是現在就沒有權煜皇的事兒了?
忽然,安寧有點後悔當初沒有乖乖聽馮教授的話,好好的去跟男人相親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這句老話兒說的太對了。
「喂,安律師,想什麼呢?」
「在想我早幾年為什麼不聽馮教授的話乖乖去跟男人相親,把自己早早嫁了。」
「哈?!」蔣欣然不知道安律師的腦迴路,蒙圈的給嘴巴里塞了一口牛排,「嗯……真嫩!真好吃。」
安寧也在大快朵頤,嘴巴里塞了一大塊牛排,她口齒不清的哼唧著,「我要是早點嫁人了,現在也不會跟姓權的這樣糾纏不清了。」
「不會啊!」蔣欣然埋頭苦吃,一嘴二用,「權五如果看上你了,那你就算是嫁人了,權五也能讓你離婚咯。總之,權五看上的女人,絕對沒可能跑掉。」
「他不是看上我,我再最後給你重申一遍,他是在利用我。」
娶她,是為了利用她。
從來就……與愛無關。
只,與利有關。
「哦,也對哦!權五不是因為喜歡你才娶你的。」
「這麼重要的事情,請你好好給我記在心裡。」
「安律師,別這麼較真嘛。所以今天晚上我跟你住。」
她較真,跟蔣欣然今天晚上要跟她住,有什麼因果關係嗎?
為什麼要用『所以』這個關聯詞?
「不行。」安寧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房東不在家的時候,我不能隨便讓外人進家裡住。」
「靠!我也是外人麼?」蔣欣然忿恨的切著牛排,「我不管,我說了今天晚上要跟你住,我就一定要跟你住。你拒絕無效!」
安寧聳聳肩,又是一口牛排餵進嘴巴里。
她就知道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她的拒絕,根本不會有用。
所以——
「除了蔣部長被叔叔阿姨逼婚這件事兒,你家裡還發生了什麼事兒,讓你不想回去?」
「我擦!安律師,你不要太敏銳好不好!你這樣,會沒朋友的!」蔣欣然大呼小叫,小臉兒,卻有些暗淡。
安寧略一思付,明白了,「還是因為蔣沐然?」
「別提了。」銀質的刀叉一丟,蔣大小姐連牛排也沒心情繼續吃了,她癱軟的靠在椅背上,「我那個二嬸,天天哭著找我爸媽,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二嬸……想要給蔣沐然舉辦葬禮。」
「但,屍體都沒有,骨灰也沒有。」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我也沒辦法了。」
「只好在安律師你這裡避一避了。」
安寧忽然也沒了食慾。她輕輕的放下刀叉。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二嬸這話,說的也沒錯兒。」
縱然蔣沐然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她也不至於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