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任由他搔弄著自己的耳垂、黑髮。
一聲不吭。
安寧發現,這男人似乎很喜歡玩兒她身體的某些部位。
比如說,頭髮。
帶著厚厚老繭的大掌,靈巧的穿梭在她如海藻般濃密的黑髮中間。
安寧驚恐的發現,不知不覺之中,權五爺給她編了倆又粗又黑的麻花辮兒。瞧著,手藝還挺不錯的。一點兒不像是個習慣了舞刀弄槍男人的手。
她嘴角一撇,從男人的爪子裡搶下了自己的頭髮,將麻花辮兒解開,「沒想到權五爺還有這等手藝。經常給女人扎頭髮?」
「少來。」權煜皇嗤笑一聲兒,俊臉上的表情詭譎深不可測,口中卻輕描淡寫的說:「十二歲之前,大姐都把老六當妹妹撫養。」
所以說,他這給女人扎頭髮的手藝,是那時候學下來的咯?
不過……小少爺還被女孩子撫養了十二年,這事兒挺詭異。
背後的原因嘛,她無意探究。
或許是人權家大姐很單純就想要個妹妹呢?
這一次,權五爺抓著她一頭黑髮,又輕巧的給她編了個更複雜的髮型。
安寧不禁在想,那個被當成小公主一樣撫養的小少爺,是怎麼笑嘻嘻的坐在他哥的膝蓋上,讓他哥給他編頭髮的。
或許那時候的陰狠玩意兒,還沒有這麼陰狠詭譎。或許那時候的小少爺也沒現在這麼的欠捅。
反正這一家子,果然奇葩的透著詭異!
任由男人把自己的長髮編成各種各樣的造型,解開之後又重新換花樣兒。
安寧的目光,輕飄飄的在屏幕中那個忽然衝著鏡頭鬼吼亂叫發瘋的漂亮女人身上一掃而過。
「蔣二小姐被你關了這麼多天,蔣家都沒有任何意見嗎?」
權煜皇嘴角勾起,「有,還是沒有,關五爺屁事。」
呃……
成,他夠拽!
「那你也總不能一輩子都關著人蔣二小姐。」安寧沖他翻了個白眼,「好歹她也是蔣氏集團名義上的二小姐。」
是蔣青雲的妹妹。
權煜皇撫摸著她一頭濃密的黑髮,笑了,不說話,一雙如同工筆畫精心描繪出的妖眸,閃爍著別樣的精光。
將士二小姐?還只是名義上的。
說實話,人權五爺還真沒放在眼睛裡。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的那種。
估計也只有蔣青雲的親妹妹,在他權五爺眼睛裡,才稍微有那麼點分量吧?
蔣沐然。
嘖嘖……
她這次真是惹了絕對不能招惹的煞神。
活該她的!
安律師心裡一點兒都沒有對那個已經快被逼瘋的美艷女人有任何的同情。
她小心眼兒極了。她沒有姓權的如此權大勢大,可她也是個瑕疵必報的小人。給她腦袋上扣屎盆子不是?
她現在沒有落井下石再踩蔣二小姐一腳,那真的是她難得善良了一次。
安寧扁了扁小嘴兒,腦袋一點,「得。那您總該說說,今天帶我來這裡到底為什麼吧?」
「不就是找樂子?!」
「可樂子呢?」
跟他干坐在這裡,看著屏幕中蔣沐然發瘋的樣子就是樂子麼?
那權五爺的樂子也真忒無聊了點兒。
「樂子就來。著什麼急?」權煜皇懶洋洋的摸出土豪金的煙盒,一支小白棍斜斜的叼在性感的薄唇中。
他眯著一雙妖眸吞雲吐霧的樣子,說實話,有點性感。
那菸草味兒縈繞在她鼻尖兒底下。
並不討厭。
歪著腦袋看著他,安寧笑眯眯的問,
「我想見見蔣二小姐。成麼?」
權煜皇眉頭高高的挑起,「善心大發?」
安寧認真的糾正他,「是落井下石。」
她想過了,不干點落井下石的事兒吧,她真愧對了權五爺喊她的那就一句『小狼崽子』。
「那去吧。」男人不輕不重的一拍她的小屁股,「別給五爺丟人。」
被他這麼一拍,安寧小臉兒紅了紅。
不是害羞,純粹是氣的。
丫耍流氓真是部分時間不分地點不分場合了!
不用權煜皇命令,那上校已經一抬手,「這邊請。」
安寧跟在那上校的身後,又是一場左拐右繞。
讓她腦袋都疼炸了。
終於,上校領著她停下了一間鐵柵欄的門前。
安寧再一次的見識到了這座環境幽靜典雅的看守所的財大氣粗。
沒有鑰匙,也不需要鑰匙。
而是她只在電影裡看到過的指紋錄入,且還需要聲音的核對。
讓一個堂堂上校給她開門,安律師稍微有那麼點心顫肝抽。
「謝謝。」
閃身走了進去。安寧緊緊貼著牆邊兒。
因為——
蔣沐然已經發瘋一樣的沖她撲了過來。幸好蔣沐然的手腕腳腕上都被拴著比她胳膊還粗的鐵鏈。不然,這瘋女人估計早就把她臉抓花了。
她雖然不靠臉蛋兒吃飯,但這張爹媽給的臉,她還是挺喜歡的。
明眸皓齒,淺笑動人。
安寧笑盈盈的看著眼前,沖自己張牙舞爪,卻怎麼也碰不到自己的美艷女子。
笑了。
「美人兒就是美人兒,發瘋了也還是美的。」
美人天生難自棄。
即使蔣二小姐的頭髮已經散發著陣陣的惡臭,身上的囚服更是沒有任何時尚的美感可言。但她這張臉兒,依舊美的具有傾略性。
當然了,蔣沐然這時候的行為動作,也傾略性極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
「哦?」安寧挑眉,看著一下子冷靜下來的人,唇邊的笑意更加深邃,「我挺容易被小看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蔣沐然怨毒的盯著她。
安寧嗤笑,「現在還關心我是什麼人這種問題。蔣二小姐,你可沒有欣然口中的那麼聰明呢。」
蔣欣然?!
「你跟蔣欣然是什麼關係!」
「哦呀?蔣二小姐被關在這裡這麼多天,竟然連這些都不知道嗎?」
蔣沐然狠狠的咬著已經發乾起皮的嘴唇,「就算我真的為了打壓蔣欣然將公司的機密泄露給了對手,蔣青雲也不能這樣對我。我爸不會同意他這麼做的。」
蔣部長?
等等,這裡邊有蔣部長什麼事兒——
呃,安寧愣了愣,反應過來了。
這個蔣二小姐還什麼也不知道啊。
連自己是被誰關起來的她都不知道。
真是可憐。
更甚至於……蔣沐然在蔣氏集團的地位,也沒有她之前預想的那麼高。最起碼,蔣沐然並不知道蔣氏集團與權氏集團合作的事情。
「不管你是誰,幫我轉達蔣青雲一句話。這次的事情我知道錯了,你讓他把我放了行不行?」蔣沐然美艷的臉蛋兒上,流露出的懼怕與委屈,安寧覺得應該挺招男人稀罕呢。
「我不會再想著去搶蔣欣然的東西,你就讓蔣青雲把我放了,行不行?」
瞥著幾乎要被逼瘋的女人,安寧深深的嘆了口氣,心裡沒有同情,只是有點可憐她,「蔣二小姐,你錯了。關你的,不是蔣部長。」
「不是蔣青雲還能是誰?!」
一個,連蔣青雲都要禮讓三分的殺人集團的頭子。
這話安寧沒敢說出口。因為屏幕那頭的男人,正聽著呢。
扁了扁小嘴兒,她擺擺手,「蔣二小姐,我呢是來落井下石的。你就別跟我求助了好不好,不然我都不忍心再欺負你了。」
「你是蔣欣然派來的人!」
「……蔣二小姐,你自己的腦補小劇場不要太多。如果不是你想打壓欣然,把髒水潑在了我的腦袋上。你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做錯事兒的人好像是你吧?你又何必擺出一副被害人的姿態。你這樣,我真的會覺得是我在欺負人了。」
如果說之前蔣沐然還以為她是被蔣青雲關了起來,快要瘋了。那麼現在她聽到安寧的話,就是真的要瘋!
「哎……」安寧嘆了口氣,「直接點說吧,我要求的也不多。蔣二小姐,你給我好好的道個歉,我就不跟你秋後算賬了。」
至於權五爺那邊兒……那也跟她沒關係啊。她想插手也插不上。
好女不吃眼前虧的道理,蔣沐然顯然也明白。
她隱忍的咬著嘴唇,「你想要我怎麼道歉?」
「嗯……」安寧摸了摸鼻尖兒,「先跪下磕三個響頭吧。」
蔣沐然的表情都凝固了,「你、你……你再說一遍?你要我幹什麼!」?「跪下,磕三個響頭。」安寧笑眯眯的重複了一遍,「跪下,磕頭。怎麼,這點小事蔣二小姐也做不到嗎?」
「你不是要我道歉,你只是在羞辱我。」
「真聰明。我就是在羞辱你。」
怎樣?
說的好像蔣沐然那天在西餐廳沒羞辱她似得。
她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如果她沒嫁給權煜皇,搞不好,今天她就是給蔣沐然跪下,也無濟於事。
信不信,如果她沒有抱上權五爺的這條大腿,蔣沐然為了在董事會上狠狠的打壓欣然那丫頭,絕對會整死她。
即使有蔣部長還給她一個清白,蔣沐然也多的是辦法,把她搞臭搞死。
相比起來,她比蔣沐然善良多了。至少她是真的打算不跟蔣沐然再計較下去了。
「蔣二小姐,我就問你一句,如果我給你跪下道歉,你肯給我留條活路麼?」
笑了笑,安寧彎了彎嘴角,「不會吧?你的口供,我看過了。你第一份口供里,還在死死咬著我不放,妄圖把所有的罪名都往我身上推。如果那罪名一旦坐實,牢獄之災我肯定是跑不了,更得背負我這輩子都還不清的民事賠償。」
蔣沐然死死的咬著嘴唇,「我已經承認了所有的罪名。這還不夠嗎?」
「別說的你這麼委屈!」安寧冷冷的瞥著她,「你承認的罪名,本來就是你自己幹的事兒。不是別人對你栽贓陷害,也不是別人惡意中傷你。一切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乾的?你又有什麼可委屈的。該委屈的人是我吧?我招誰惹誰了,莫名其妙差點就成了你蔣二小姐的替罪羊!」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蔣沐然嘶聲裂肺的質問。
安寧不耐煩的撇嘴,「不是我想怎樣,而是蔣二小姐你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