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咱們是陌生人。」
汪華嘯說的一字一句,認真極了。在他短暫的二十多年荒唐的人生當中,他第一次如此的認真嚴肅。
可權煜灝卻一點都不配合他的認真與決絕,明明他說的是那麼的認真和嚴肅,權煜灝卻嘲弄的一笑,一甩手。
「你可拉倒吧——跟我恩斷義絕?汪華嘯,你欠我的,還沒還清呢。你汪家欠我權家的,也還沒還清。你想就這麼簡單的兩清?你他媽想什麼呢,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可砸不到你的腦袋上。」權煜皇伸出手,戳在汪華嘯的鼻尖兒上,「你丫給六爺聽好了,在你還清楚欠我的之前,在你汪家還清楚欠我權家的之前,你想兩清,你想恩斷義絕,沒這麼好的事兒!」
汪華嘯破功,剛才那好不容易才積攢起來的悲壯情緒,一下子煙消雲散,他瞪著眼睛,「嘿我操。權煜灝你丫倒是說清楚,小爺欠你什麼了?」
「傻.逼。」權煜灝從牙縫中冷冷的逼出一句話,「要不是六爺,你丫還被海雨晴蒙在鼓裡。這事兒,我瞞著沒跟我哥匯報。為了你,六爺可是冒著被權五打死的風險!你丫說你欠不欠六爺的?」
汪華嘯皺眉,他已經認清楚了海雨晴的真面目。在安寧和南宮姬還有權煜灝離開之後,他三叔就已經跟他明明白白的說了。海雨晴都做了什麼事情,她為了報復安寧,主動給多少個男人投懷送抱。海雨晴又是如何利用了他大哥的惻隱之心,讓他大哥一步步的泥足深陷。這些,三叔都已經全部跟他說了。
他現在非常清楚海雨晴是一個多麼蛇蠍心腸的女人,他一清二楚。
但海雨晴害他?這話又從何說起。
迎上汪華嘯懷疑的眼神,權煜灝真想甩他倆大嘴巴子,看能不能把這傻.逼玩意兒給抽醒。
「我問你,海雨晴是不是讓你幫她做了最後一件事?」
汪華嘯點頭,對權煜灝不設防備,也毫不隱瞞,「對。在從我家離開之前,她的確是求情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幫她最後一件事兒。」
「你答應她了。」
汪華嘯知道自己容易被女人欺騙。別看他是留戀風月場所的公子哥,可他被風月場所的女人欺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人家都在背後說他是二傻子,他完全不在意。那是因為,他總覺得女孩子是很可愛的,也是非常可憐的。
每一個都是那麼可愛的女孩子,當然需要男人的呵護。如果但凡有一點點可能的話,哪裡有女孩子願意去風月場所工作呢?不都是迫不得已麼。
所以不管反那些女孩子跟他說什麼,他都願意去相信。即便他已經看出來那只是從他手裡騙錢的謊言,他也還是願意去相信。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覺得每個女孩子應該都是有苦衷的。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真的把他當二傻子欺騙的女人。可他不是真的二傻子,如果真的只是一心想從他這裡騙錢,那麼,他也絕對不會手軟。
可是算他幸運吧,目前為止,處心積慮的接近他,只為了從他手裡騙錢的女人,他還沒遇到過幾個。大部分的女孩子,儘管跟他扯了謊言,但她們都是有苦衷的。各種各樣的苦衷和難言之隱。
所以海雨晴祈求的向他開口,他真的沒有辦法拒絕。
連逢場作戲的女人,他都能夠無視她們的謊言,去幫她們。面對自己真心愛過的女人,他又怎麼可能狠下心拒絕她呢?
「更何況,海雨晴只是要我幫她保存一封信件。她說她是惹到了你們全家的主母,我大哥都被你們給害死了,她的死,也就是時間問題。她知道自己一定逃不過九處的暗殺,她最後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幫她保存一份信件。如果她死了,就讓我把這封信件燒了。」說著,汪華嘯伸手,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封粉色的信件,直接就塞到了權煜灝的手中,「喏,你自己看吧。我答應過她,不會看裡邊的內容。」
他不想對自己愛過的女人食言。所以這信件裡邊的內容,他不會看。可他沒有承諾過,這封信件裡邊的內容,他不會交給別人去看。
權煜灝自然明白汪華嘯玩弄了文字遊戲,他一邊懶洋洋的拆開信封,一邊哼唧的說道;「還算你小子沒有蠢到骨子裡。知道防範一手。」
汪華嘯沒好氣的罵了一聲,說道:「我本來就打算給我三叔看的。不過既然你來了,就先給你看吧。」
權煜灝拆開了信封之後,根本沒有去看,而是扔在了一邊兒,因為信封里,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張海雨晴漂亮的照片。
汪華嘯愣了,「這……?!」
他可是親眼看著海雨晴寫好了信,然後裝進信封里的啊!海雨晴交給他之後,他就塞到自己枕頭底下了。這裡邊的東西……怎麼會變成海雨晴的照片呢?!
「六爺已經掉包了。」權煜灝聳聳肩,「別把六爺當你這種一無是處的廢物。要不是六爺已經知道了海雨晴信封里的內容,六爺又怎麼能說救了你一命呢?」
汪華嘯有點亂,「不可能啊!我把信封塞進枕頭底下之後,我就沒有離開過我的房間了啊!我心裡難過,三叔找我談過之後我就更難過了。一直躺在床上裝屍體,哪兒也沒去!你什麼時候掉包的?我怎麼不知道!」
權煜灝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汪華嘯,眼神蠻心疼的,「說你傻,你還真的傻。忘了六爺是什麼人了?我手底下的兵,隨便一個都能在你睡著的時候,不驚動你把東西給掉包。還有,別說你們汪家的保鏢。那群廢物,在六爺的眼睛裡,連個木頭人都不如。想要避開你們汪家的保鏢,消無聲息的潛入進你的房間,跟他媽喝水一樣簡單。不——比喝水還簡單。喝水還要去倒水呢。」
汪華嘯驚了,可他也並不覺得有多麼驚訝。
別說是權煜灝所率領的特戰旅最精銳的小隊了,就是九處,也能夠做到這件事情。
沒什麼可驚訝的。
苦笑了一聲兒,汪華嘯說道,「所以如果你真有心害我的話,我早就死在睡夢中了吧。」
「當然。」權煜灝打了個響指,「你們汪家人,每一個,只要六爺想,都能輕鬆的殺了你們。可暗殺了你們汪家人,又有什麼用呢?你們汪家犯下的錯,必須要受到懲罰。卻,絕對不是暗殺。知道麼,汪華嘯,我們權家跟你大伯不一樣。我們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算是要報仇,我們老權家也是堂堂正正的。」
汪華嘯擺擺手,「我只是汪家的一個廢物公子哥,你別跟我說這些。我管不了,也不想去管。我只問你,海雨晴的信封里,裝的到底是什麼?我想,一定不是她跟我說的遺言。」
「當然不可能是遺言了。」權煜灝冷笑一聲兒,「海雨晴在臨死之前,也還給你們汪家埋下了一顆炸.彈。這個女人,是處心積慮的要害死你們汪家。可你卻還是心心念念的把她當做是你的摯愛。汪華嘯,要不是六爺偷梁換柱,你就是你們汪家的罪人了。」
汪華嘯失神的瞪著一雙空洞的眼睛。
他已經從三叔的口中得知了海雨晴的真面目,可他以為,這一切的改變,都僅僅只是因為海雨晴對權煜皇求而不得,才讓她的內心漸漸變得扭曲,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海雨晴。
他以為,至少海雨晴跟他之間,還有最後一點情分在。
「為了報復我嫂子,海雨晴已經魔障了。她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毀了他們海家,她也在所不惜。她現在滿腦子就一個念頭,毀了我嫂子,跟我嫂子同歸於盡。可她太不要臉了,她憑什麼跟我們權家的主母同歸於盡?她根本傷不到我嫂子一根頭髮絲兒。」權煜灝聳聳肩,「不過海雨晴信封里的內容,我不能告訴你。如果我告訴了你,你會很危險。」
汪華嘯失神的眨了眨眼睛,喃喃的說道,「我信你。」
在海雨晴與權煜灝之間,他毫不猶豫的會選擇相信權煜灝。不是因為海雨晴變了,就算是他不清楚海雨晴兩面三刀的做的這些事情,他也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權煜灝。因為,他跟權煜灝之間,就算打的頭破血流,他們彼此之間也不曾有過欺騙。
權煜灝看到如此失神落魄的汪華嘯,心中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真的在海雨晴死後,把這封信燒了的話,那你以及你們汪家,就會成為海雨晴的棋子,似得很慘。不——你根本等不到海雨晴死了把這封信燒了的時候。因為在那之前,海雨晴就會把這封信的下落說出來。」
汪華嘯並不是個傻子,一個成年人正常的智力, 他具備。權煜灝都已經說明的這麼清楚了,汪華嘯如果還不明白,那真的是智商有缺陷了。
「一旦海雨晴說出這封信的下落,我就會成為替罪羊,對麼?」汪華嘯問。
權煜灝點頭,「海雨晴為了激化權汪兩家的矛盾,也因為她背後另有高人指導,一旦這封信從你的房間裡被找到,那麼,海雨晴就會成為污點證人。而你,你們汪家,就會成為別人利用攻擊我權家的棋子。罪魁禍首,就會成你們汪家。這時候,能夠救你們汪家的人,只有海雨晴背後的高人。到時候,為了自救,你們汪家只能聽命與人。成為與我哥第一個交手的犧牲品。你們如果聽人家的,還有一線生機。可你們如果不聽人家的,你們只有死路一條。海雨晴,就是給你們汪家埋下了這樣一個炸.彈。」
汪華嘯點點頭,「汪家當年也參與陷害了你們權家,海雨晴背後的高人是誰,我雖然猜不到,可我三叔一定猜得到。他們就是害怕我三叔不願意再與權家為敵,所以才派了海雨晴來陷害我們汪家,要我們汪家必須再跟他們同流合污,對麼?」
「算你聰明。所以,汪華嘯,你說你欠不欠六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