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楠沒想到文杰迅約他在家裡吃飯,就他們倆個人,文家起步也早,祖上福蔭,傳到他這一代還算不錯,偌大的家業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
和沒落的沈家一樣,文家也是歐式建築,一棟線條硬朗的的英式大宅。白衣黑褲的傭人三三兩兩穿梭其中。
餐廳很大,正中間擺著一張長條形雕刻木桌,鋪著雪白的桌布,桌上是豐富的晚餐,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冷盤,涼菜,魚肉瓜蔬,甜,樣樣齊全。
林浩楠開了句玩笑:「文總,我又不是外人,這麼客氣幹什麼?」
文杰迅很淡的笑了笑:「我一個吃也是這樣。你來了,不過多雙筷子。」
林浩楠張望了一下:「夫人不在家?」
「她看女兒去了,要呆一段時間才回來。」
林浩楠「哦」了一聲,「原來夫人不在家,文總可以逍遙自在了。」
「我都這把年紀了,有什麼逍遙自在的,」文杰迅笑著搖頭,「跟你們年青人不能比羅。」
林浩楠好奇:「文總平時有什麼消遣,一個人呆著不覺得無聊嗎?」
「有空看百~萬\小!說,或者畫畫寫字,總之是有事可干,倒也不會無聊。」
「文總是高雅人,浩楠自嘆不如。」
「等你到了我這般年紀,對人生的態度就會不同了。很多事情會看得開。」
林浩楠頭,心裡卻想:既然看得開,為什麼還死咬著中泰不放?
寒喧完,談正事。文杰迅開門見山:「你這次的事,十有是雲長博做的,他能把手伸到美國去,我也能,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是怕萬一出什麼岔子。浩楠,你記住,你是我的人,任何時侯,我都不會不管你。」
「謝謝文總,您的大恩我會記在心裡。」林浩楠面露感激。「你放心,雲長博那個老狗,我一定會替你擺平。」
「雲長博也算是老謀深算,他要回市主持大局,怕秦森應付不了你,想方設法把你弄走,我豈能如他的願!他現在也不順心,在市和前女婿打得如火如荼,現在你又回來,我看他要焦頭爛額了。」
「中泰有秦森坐陣,他應該會放心。」
「雲長博疑心病一向很重,除了他自己,對誰都不會放心。那個秦森......」文杰迅拿起餐巾沾了沾嘴角:「都不知道是不是引狼入室?」
「哦?文總怎麼這樣?」
「我還沒有和秦森打過照面,不過直覺這個人不簡單,頭腦清醒,反應敏捷,而且身手很不錯。能文能武,這樣一個人,怎麼甘於替雲長博做事呢?」
「我在美國查了他,感覺他確實很厲害,孤兒院裡長大,成年後去參了軍,進過海軍陸戰隊,所以身手了得,入伍前他在證券公司做過,退伍後便在華爾街幹了老本行,正如你的,他頭腦清醒,反應敏捷,所以很容易抓住時機,慢慢就混出了名堂。」
「總之,這個人你要心。」
「我會的,他現在也看我不順眼,公然挑釁,今天早上還差打起來。」
「哦,為了什麼?」
「我當初答應合作,也沒有瞞您,我是為蘇思琪來的,誰要動她,我堅決不答應。公司里人人都知道她是我的人,大概因為這個,秦森總是騷擾她。」
文杰迅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為了美人爭風吃醋。」
「他是故意的,看著吧,總有一天,我要好好修理他一頓。」
文杰迅看了他一眼,「如果需要人手,儘管開口,我這裡還有幾個身手不錯的。」
「真有那一天,我會找文總借人,他那身手......」林浩楠搖了搖頭,沒有往下。
「交過手?」
林浩楠索性承認:「打過,我不是他的對手。」
「以後要避免和他正面衝突,吃虧的是你,他畢竟是軍人出身。」
「我知道,以後會注意的。」
「你跟蘇姐怎麼樣?」
「挺好的。」
「蘇姐對秦森......」
「沒有,什麼想法也沒有。秦森剛來的時侯,整過思琪幾次,又扣她工資,又讓她做勞力,思琪硬氣得很,再怎麼整,也不屈服,秦森大概是沒辦法了,硬的不行來軟的,思琪覺得他討厭得很。」
「蘇姐是你的軟肋,他知道這一,所以拿她開刀。有時侯很可能是引誘你的陷井,你要心,一切以大局為重。蘇姐的安全,我會負責。」
「謝謝文總。」
吃完飯,又坐了一會,林浩楠就告辭了,文杰迅送到門口,看著他的車子緩緩駛出大門。有人從暗處走上來,「文先生。」
「嗯,他沒有假話,跟我們查的差不多,」他把目光收回來,「阿衡,你覺得這個秦森和沈孟青有關係嗎?」
「身高差不多,但比沈孟青壯實,身手也不同,那晚在山上,我看到他躲子彈,反應很敏捷,如果是海軍陸戰隊出身,應該沒錯,沈孟青差遠了。」
「你別忘了,沈孟青也受到特訓,體形和身手是可以後天練成的。」
「文先生懷疑秦森就是沈孟青?當年我是看著沈孟青摔下去的,必死無疑。」
「沒找到屍體,我總是不放心。」
「墜海找不到屍體的比例很高,也許被魚吃了,也許被暗流吸走,這麼久了,早就屍骨無存。」
「或許你是對的,只是突然冒出這麼個人來,我不能不防。」
阿衡想了想,:「當年我開槍打中他的右臂,一定留有傷口,可以找機會試探一下他。」
文杰迅稍一沉吟:「倒是可以在蘇思琪身上打主意,聽秦森最近對她上了心。」
「好的,我會找機會試一試他。」
蘇思琪,於曼麗和張萌盼坐在喧囂的自助餐廳里大快朵頤。
張萌盼把軟綿綿的蛋糕掰成團一往嘴裡塞,聲音象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我真的吃不下了,我需要休息一下下。」
於曼麗白了她一眼,「就你傻,一開始就塞那麼多糕,不撐才怪。合著你來這裡,就為吃那些蛋糕?」
張萌盼臉紅紅的,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被撐的,滿嘴的蛋糕沫,含糊的:「我就喜歡吃這些嘛,漂亮又鮮艷,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那你應該去蛋糕店,而不是來這裡。我喜歡這裡的烤肉和烤生蚝,思琪喜歡香辣蟹和口味蛇,你喜歡蛋糕,一聽就跟我們差了層次。」
張萌盼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我不能喜歡蛋糕?」
「沒有人到這裡來是為了吃蛋糕,外頭遍地都是蛋糕店,你想吃什麼樣的都有。」
「可是這裡可以敞開了吃,外面的一塊都好貴。」
於曼麗嘆氣:「你撐死也吃不了一百塊錢的蛋糕,但是這裡的餐費是每人一百六十八,姐,會不會算賬啊!」
張萌盼還是有些傻呆呆的樣子,蘇思琪看著好笑,慢條斯理的用紙巾把手指擦乾淨,把堆滿蟹殼的盤子推到旁邊,便於服務員收走。這才慢吞吞的:「盼盼,來之前,你要吃夠本,但是你現在吃的不及餐費的三分之一。吃自助從一開始就要慢慢的吃,吃一段,停一下,讓腸胃得到充分的休息,循序漸進,才能讓胃裝更多的東西。」
於曼麗插了一句:「吃自助最高的境界是:扶牆進來,扶牆出去。知道不?」
「什麼意思?」
「餓得扶牆進來,最後撐得扶牆出去。」
「我倒以為那不是最高境界,吃東西本來是開心的事,撐得難受就沒必要,最高境界應該是儘量撐長時間。我最長的一次,從中餐吃到開晚餐前。服務員看我的眼神就象看怪物。我那時就想,他們估計要把我列為本餐廳最不受歡迎的人了。」
於曼麗瞪大的眼睛:「你真幹過這事?」
「真幹過,倒也不是為了吃回本,就覺得坐在這裡面挺舒服的,吃一陣聊一陣,到後面也沒吃什麼菜了,光吃冰淇淋和水果,我記得光是冰淇淋就吃了七碗。」
張萌盼臉上寫著大大的佩服,「思琪姐,你怎麼好意思?」
蘇思琪笑得有些得意:「這就是臉皮厚的好處。」她著突然笑容一斂,看到水果區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黑西褲白襯衣,短髮,背影象極了秦森。
她心一跳,隨即細細密密的跳動起來,臉微微有紅,碰巧還是他一直跟著她?
張萌盼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思琪姐,那人你認得?」
於曼麗也瞟了一眼,笑著:「思琪看到帥哥,眼睛就發直。」
蘇思琪怔了一下,只有她覺得那個男人象秦森嗎?
等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走過去依偎在男人身邊,蘇思琪才知道是自己看錯了。
雖然身高體形有些象,但背影也能看出來不是,她對秦森太敏感,有杯弓蛇影了。
這餐飯一直吃到九,她們才起身,果然是個個都扶著肚子走出去,張萌盼一路打嗝,走到門口還想返回去拿杯水喝。
於曼麗扯住她,「已經夠丟人現眼的了,你這是要發揮到極致啊!出去我買瓶水給你。」
於是她們又到樓下的超市去買水,順便逛一逛,逛到生鮮區,一人買了一水果,提著各自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