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見過公子。」
一段時間不見,聶無雙還是那般楚楚憐人。
「都過多少回了,自家人不必拘禮……」
周成笑著擺擺手。把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獨身扔在城郊莊園,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還沒等他接著寬慰對方,目光便被聶無雙身後兩人瞬間吸了過去。
這是對姐妹花。膚如凝脂,面若桃花,修長身段若扶風擺柳,水潤眼眸若春池蕩漾。乍看上去,很媚,可仔細觀察,卻能發現兩人氣質,相當之清純。如此矛盾的結合,簡直能讓無數猥瑣大叔為之心神搖曳。
周成不是猥瑣大叔,但見到如此出眾,幾乎一模一樣的姐妹花時,還是沒忍住愣愣出了神。直到木魚輕咳的聲音從旁傳來,他才豁然驚醒,訕笑著抹了把嘴角,「那什麼,無雙啊,這兩位姑娘是?」
「回公子,她們是我當年舊識,同在花樓討過生活,去歲兩淮兵災,她們不得已逃難於此,還望公子收留……」
聶無雙一邊著,一邊不著痕跡的掃向兩人。
「妾身沉香、沉恬,見過公子,還望公子不棄,收留我等。」
清脆甜美的聲音,讓周成身子都酥了大半,當即大笑著連連點頭,「收,必須收!兩位姑娘從今日起,便是我榮耀侯府的人了。誰敢欺負你們,出去就報我名號。那個,周強還杵著幹啥,快帶兩位姑娘去挑個房間,完事兒在劈柴燒火,備好沐浴香湯……」
「不敢勞煩周大哥,我和兩位妹妹自去收拾便是。」
聶無雙不可察覺的皺了下眉,最終還是沒有再什麼,帶著兩女便走了出去。
很快,大廳中只剩下周成和木魚兩人。
「有點意思!」
周成砸吧下嘴,懶洋洋的靠上主座。
木魚頗有眼色的奉上茶水,猶豫下,開口道:「師尊在那兩位姐姐?」
「喲,不錯嘛,你看出什麼來了?」
「我……」木魚抓抓頭髮,臉頰微紅道:「他們很美,長得像仙子一樣,師尊很喜歡,盯著她們眼睛都開始放光了。」
周成一口茶水噴出來,手忙腳亂的放下杯子,這才沒好氣道:「浮誇,簡直太浮誇了。我不是教過你?看事情不可只看表面,況且,為師什麼時候兩眼放光了?」
「明明就是嘛。」木魚委屈的嘀咕句。
周成佯裝沒有聽到,狠狠戳下他腦門,便冷哼道:「在花樓那種地方討生活的女子,大都擅長八面玲瓏,曲意逢迎。即便有生性高潔者不屑於此,也不可能對人情世故一無所知。」
「你在看那兩人,逃難而來,眼中卻沒有茫然倉皇,言談行禮時,舉止笑容僵硬不,竟隱隱還透著股傲氣,這種人若是行走花樓,恐怕連兩天都過不了,就得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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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的意思是,她們投我榮耀侯府,乃是另有意圖?」
木魚眼神一凜。
「有沒有所圖,我不知道,但她們來歷不明卻是絕對。」
周成打個哈欠,似笑非笑的眯起雙眼,「聶無雙,呵呵,你這算是被豬隊友坑了嗎?」
……
「這裡是洛陽,不是北邙,把你二人身上的傲氣,給我收斂乾淨了。」
幾乎同時間,侯府西廂內,聶無雙眼神惱怒的瞪向兩名女子,「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的緣故,周成很有可能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不至於吧。我們也沒怎樣嘛。」
沉香皺了皺眉。
「沒怎樣?千里來投,求口飯吃的舞姬,在堂堂大隋侯爺面前,表現那般高冷,換成是誰恐怕都會懷疑,更何況是周成。」
聶無雙深吸口氣,「此人看似輕浮浪蕩,實則心思縝密,極富謀略,我在重陽夜宴時設計接近於他,從頭到尾幾乎天衣無縫,隨後卻依舊被其試探多回,你們如此大意,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師姐此言未免太過了吧。」
沉恬輕哼一聲,「我等前來,乃是守護於他,又不是真做舞姬侍女供其玩樂,即便知道又能如何?難道他還會將我等趕走不成?」
「趕走也許不會,但生出戒心卻是絕對……」
聶無雙話聲一滯,頗為煩躁道:「反正如今時機未到,你二人不可大意,若是壞了我的計劃,休怪我翻臉無情將爾等遣回邙山。師尊的手段,你們是知道的,到時候,哼哼……」
兩女嬌軀一震,眼底閃過抹驚懼,似乎是對師尊很是忌憚。
接下來幾天,沉香和沉恬迅速進入了侍女的角色,端茶送水,舞弦弄歌,不時還嬉笑著撲蝶採花,盡顯天真爛漫。而周成也佯作不知,笑眯眯的享受起寧靜時光。
不知不覺,距楊廣出巡已有十日。
這一夜,周成用過晚飯,剛坐進書房,琢磨著是該陶冶下情操,還是調戲下沉氏姐妹,一隻箭矢就突然穿透窗紙,不偏不倚的落在桌間。
「嘿,人來不好麼,非得搞個飛矢傳書,這要是在書房嘿嘿嘿,豈不得被嚇出個好歹?」
周成暗暗吐槽,原本懶散神色,卻在這時變得鄭重。
用蕭宛若傳授的方法打開箭頭,周成從中捻出張紙條,「果然,那幾人依舊活在世上,不過,十天時間就能將人從太原抓回,娘娘這效率,倒還真是令人驚訝啊。」
周成雙眼微眯,沉吟片刻後,輕笑著揚聲道:「強,備車吧!既然他想玩,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
約莫半刻鐘後,一輛車架駛出榮耀侯,朝洛陽西坊而去。
不多時,兩道纖柔身影也躍出圍牆,如夜色下的精靈,遙遙墜在車後。
原本燈火輝煌的侯府,漸漸陷入黑暗,直至月上中梢,徹底歸寂無聲。
而此時,洛陽西坊也同樣安靜。空曠的長街,只有零星燈影搖曳路旁。周強背著柄巨劍,大步走在車前。木魚手持長鞭趕馬,靈動的雙眸,滿是警戒的打量著四周。
突然,一聲輕響從前傳來。
木魚勒住馬車,冷冷看著踱步走出的黑衣青年,「信是你傳的?」
「沒錯!」
「人自何處?」
「就在此間巷內,還請榮耀侯移步下車。」
「放肆,侯爺何等尊貴,豈會自降身份,進這骯髒水巷。你將人帶出,移交我等便是。」
木魚毫不留情的呵斥,讓黑衣青年先是一楞,繼而冷笑著開口:「既然不下車,那便不用下了。一個將死之人,又何尊貴可言……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