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道同謀 第三百二十二章 雙簧大戲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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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第2卷】

    第323節

    他當時的原話是：「老倪，與其激烈交鋒，不如緩緩而動！既然讓這些傢伙們一下子撤走不可能，那就通過這位副大隊長發出一個暫緩衝擊的指令，這還是非常可行的！如果萬年青和季如河怪罪下來，只需找一個他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的理由搪塞過去就好。只要靜下來這三五分鐘，咱們就大有文章可做！接下來的事情，大不了再讓這個萬年青和季如河下令再動起來，只要一動，他們可就有把柄捏在我們的手上了！」

    這番考慮很有些以小博大、投石問路的感覺，老倪當時就表示贊同。事實也證明，這番布置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好你個小子，真行啊！」王亦選在手機那頭笑了起來，「現在你告訴我吧，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抬頭看了看時間，五分鐘過去，離霍震岳下令讓黑道中人撤退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雙管齊下」，讓他們的撤退更加不露痕跡才行。

    於是，他放低了聲音：「書記！我敢擔保，用不了一分鐘，這些靜下來的人就會再度激憤而起。所以，您一會兒還是換一個地方接電話吧！」

    「還有這等事？」王亦選聽出了一些端倪，拿著手機沒有說話，大概是一直緊緊盯著屏幕，看看他說的會不會成為現實。

    果不其然，只一分鐘後，市委大院面前這些臉色茫然的挑頭者又一次象打了雞血似的激憤起來。很明顯，他們當中的組織者，也就是那些黑道中人，又接到了萬年青和季如河的指令，責問他們為何停止。從這會兒開始，倪獻森這個刑警副大隊長的同學就不能再輕舉妄動了，要不然就會直接暴露身份。

    電話那頭，王亦選在大屏幕中非常清晰地看到了這一場景，對他的「再度言中」感到震驚，默然良久，問出一句：「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悄然道：「書記！隔牆有耳！咱們還需要演一場戲，您現在戴上藍牙耳麥，將手機切換到耳麥接聽模式，然後靜靜聽著就行！我現在讓他們把視頻通話打開，您一會兒用視頻系統的話筒象徵性地指責我幾句，再細細觀察您身邊的人，看看他們是如何通過視頻畫面看我出醜鬧笑話的，就能知道誰是一頭的，誰是另一頭的！在此之後，您再明貶暗褒一下，讓所有部門和人員都聽從我的調動，就好！」

    「嗯！」王亦選表示贊同：「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吧！」

    「是！」他爽聲應道，對杜語琴做了一個手勢。

    杜語琴會意，把視頻通話的按鈕點開了。他又沖眾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圍攏近前。

    公安指揮中心迅速給予了回應，這樣一來，兩邊就變成了實時互通畫面，兩個指揮系統，相互間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一上來就用視頻通話的話筒先行道歉：「書記！對不住！剛才我們又同現場的信訪辦和公安處置隊通了話，請他們加大工作力度。本以為會起到作用，卻沒想到，這些領頭衝擊的司機們只消停了不到三分鐘，又開始繼續衝擊，甚至比消停前更加激烈！」

    要說王亦選，那絕對是絕頂聰明，更是演戲的大家，聽他如此說話，臉色只微微一變，已然入戲十分，也用話筒回道：「小唐！年輕人，還是需要磨礪吧！我怎麼聽一冰秘書長說，他在把值班大廳工作交給你之前，你可是拍著胸脯向他打了保票的，解決不了這個圍堵的棘手問題，你可得提頭來見！」

    提頭來見！這個措辭可是極度嚴厲，就這麼一個圍堵事件，竟然上升到了「殺身成仁」的地步！

    值班大廳里，他身邊這些人全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張一冰與唐卡交待時，他們可都在現場，只是說責任重大，對於「提頭來見」這樣的字眼，卻是隻字未提。

    不用想了，這肯定是張一冰在王亦選面前添油加醋的結果，其目的就是為了讓唐卡把丑出盡、把臉丟光，相當於默默地將王亦選的軍，逼著這位大老闆最後不得不「揮淚斬馬謖」，犧牲掉唐卡這個極度危險的馬前卒。

    張一冰等人的如意算盤打得精明，卻怎麼也想不到。唐卡這個馬前卒已然過了河，羽化成仙，現在已是勇不可擋、神鬼難奈的「大車」。

    早非當年吳下之阿蒙，已是襲破曹操、斬殺關羽的呂大將軍！眼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切皆為虛妄，唯一個「破」字而已。

    只見唐卡這個過河卒子淡淡一笑，臉上很是誠惶誠恐的表情，當著眾人不停點頭認錯：「是是是！書記！我確實有些言過其實，沒有準確地估計形勢，讓您，還有董書記、一冰秘書長和萬局長失望了！」

    話說到這兒，他身邊的倪獻森、王家良和左赫、杜語琴都是一驚，紛紛想出聲替他解釋幾句。可是，他們幾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他雙手攤開放在桌子下的「下壓」動作，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會兒誰也不要解釋，聽著就好！

    無奈，他的這些鐵桿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位「新晉領頭人」遭受無妄指責，還只能默默承受，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汗。

    他卻渾然不覺，說完這番話，他臉上雖然很是誠恐，卻沒有任何卑微的感覺，不經意之間，他還將目光移向了屏幕上王亦選身邊的那幾位實力派人物。

    只見董清明冷峻著臉，一言不發，估計很是為他這個小兄弟擔心。而另外兩個人，張一冰和萬年青，臉上都是一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意思是你小子終於有今天，為自己主子如此盡心盡力，還被主子打臉，感覺不好受吧。

    他早有所料，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畜牲，一邊陪笑，一邊繼續默默觀察這二人的舉動。

    只一會兒，他就發現這二人露出了馬腳，大概是認為大局已定，萬年青竟然主動拍了拍張一冰的肩膀，張一冰臉上的笑容也更盛了，肆無忌憚地與萬年青回應。

    接下來，二人似乎接過了什麼人的匯報，不約而同地低頭看了看什麼，估計是在看現場那些爪牙們操控者發來的手機簡訊。等到抬起頭來，這二人笑得更囂張了，甚至低聲耳語起來。緊接著，萬年青又低頭擺弄了一會兒手機，估計是又發出了新的指令。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敵人這會兒已然露出馬腳，此時不出擊，更待何時？

    就在剛才二人皮笑肉不笑的時候，他已經輕輕拍了拍杜語琴，沖她作了一個錄像的動作，杜語琴何等聰明，悄悄將雙方視頻通話的錄像功能打開了。等到這二人完全露出馬腳，他又沖杜語琴作了一個手勢，問她錄上了沒有，她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放心吧，全部錄上了，一點都沒落下。

    萬事俱備，現在可以開始全面反擊了！

    他先是衝著話筒提高了聲音：「王書記！接下來，您還有什麼指示，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辦！」

    王亦選瞪圓了眼睛，一派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你小子！我和一冰秘書長可是把值班大廳的指揮權全部交給你了，還問我要指示，那我要你有何用？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小子這頭一炮只打響了一小聲，這接下來趕緊自己想轍兒，把這一炮炮都給我弄響了。如果還是啞炮，看我不把你小子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象王亦選這樣學院派出身的領導幹部，還很少用這種粗俗略帶匪氣的口吻。一番話說得很是嚴厲強硬，這要是換了任何一個人，早就抬不起頭來了。也就是唐卡，對與王亦選的這場「雙簧好戲」演得默契自如、天衣無縫，只見他不停點頭，衝著話筒說道：「是是是！書記！您放心，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王亦選仍然保持著嚴厲的眼神：「失望不失望，可不能只是說說！反正我現在很失望，一會兒是不是繼續失望，就看你的了！」

    就在王亦選進行這番嚴厲斥責的同時，聽到了唐卡從一直沒關的專屬手機耳麥里傳來聲音：「書記！一會兒再說話，不妨回頭掃視一下您的身後，那兩位大仙都快樂噴了！」

    王亦選不動聲色地把話說完，通過視頻屏幕發現唐卡正用雙手撐住臉，巧妙地將嘴巴擋上了，不停地在點頭，似乎在聆聽自己的訓斥。外人根本看不出來，這位唐秘書已經暗暗將面前的話筒關上了，正用一直戴著的藍牙耳麥和自己通話，其自然程度，真是神鬼不覺。

    王亦選當即回頭看了看，果然發現了張一冰和萬年青臉上詭異的笑容。不過，一貫有城府的王亦選並沒有發作，只是沖他們二人點了點頭，又沖董清明也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來沖話筒說道：「唐卡！我已經徵求了他們幾位大將的意見，現在正式授權給你，西京市委市政府各個部門、各個委辦局都聽從你那邊值班大廳的調度！你小子，也必須在半小時內拿出一些切實可行的辦法來，做不做得到？」

    唐卡拼命點頭，輕輕將面前視頻話筒的開關打開了，大聲回道：「做得到，一定做得到！」

    話說到這兒，他又用雙手撐住臉，遮住嘴巴，好象在虔誠傾聽王亦選回應的樣子，其實又將話筒關上了，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對耳麥說道：「書記！您現在馬上起身，假裝接一個省里給您來的緊急電話。讓他們給您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我再和您通話。他們公安局有這樣的專控室，如果還怕萬年青搞鬼，就直接朝董清明說，他是老公安局長出身，肯定能找到一個免除監聽、只能接專屬手機的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