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經紀人 第十五章 分開、崩塌、不幸（中）

    將清洗過的花根全部打包裝好，同時分成了很多部分，這麼一來也便於整理、移動以及使用，把這些問題全部搞定之後大家才開始休息。

    只不過顧武並沒有躺在清掃過的住宿區域，而是在睡覺之前沿著來時的通道跑到了外面。

    時間是夜晚，太陽早已被月亮取代，掛滿天空的繁星看起來像是散落在各地的玻璃碎片一樣，讓人不禁想要把它們給組合起來。

    顧武回想起自己在老家是看到的星空，要比起眼前的夜景更加美麗。

    在他的記憶裡面，大屋門口的躺椅上留下了黃昏的餘溫，前面的水田不斷響起稻穗被風壓倒的聲響，而背後則是清涼的竹林，竹林裡面有一口乾枯的井，裡面還留著自己過去不小心掉進去的玩具，這看似荒涼的景色卻在從不間斷的蟬鳴聲變得尤為熱鬧。

    過去是相當寶貴的東西，只不過人類這種生物哪怕依靠著過去的累積而活到現在，也不得不想辦法繼續往未來前進。

    顧武自從被系統選中之後就一直在思考，即便是自己成功地得到了系統的權限，這之後又該做些什麼呢？

    說實話顧武並不想要成為什麼統治者，他所做的一起只是為了讓自己過得開心，說白了就是單純的『利己主義』。

    你願意為完全不認識的一家人犧牲自己嗎？

    相信即便是一條命可以換來更多的生命，也沒有人發自內心的願意。

    但如果是真正的主人公的話，一定會說『為了拯救而犧牲什麼根本不是拯救！只是不幸罷了！大家都不會幸福的！』，不得不說那樣的主人公真是很有勇氣……

    為什麼他們認為大家都得到幸福是正常的呢？明明一群人不幸換取另外一群人的幸福才是王道。

    等等，正因為那些主人公擁有這類想法才可以成為主人公吧，要不讓他們的經歷都是一些稀鬆平常的故事了。

    當然也會有一些日常主人公，雖說是日常系，但他們也各有各的特點，也就是說成為主人公的一個必要條件之一就是『個性』。

    只是偶爾也會有劍走偏鋒的作品，比如說把『沒有個性」當作個性，這樣一來也就同時達成了兩個條件。

    「主人公無論何時都是難以摸透的存在啊……」

    英雄系、冷血系、怪物系、病嬌系，不同主人公的不同人格組成了他們獨立的故事，但即便是設定、性格相同的主人公，也可以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故事。

    而目前的顧武，他認為自己也在創造著什麼，只是沒有某些英雄系主人公那麼偉大就是了。

    不如說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麼人真的需要自己來拯救……

    之前的崩塌、患病的德爾，或許他們都可以找到解決的方法吧。

    可那些都只是猜測，成為他們救世主的顧武自我感覺良好，但他可沒有膨脹，畢竟自己的未來還處於一種不穩定的狀態。

    站在廢墟之上的顧武移動自己的視線，從左往右看過去，視野裡面出現了凹凸不齊的上一階層的底部。

    該階層底部已然出現了崩壞現象，前不久它由於結構被侵蝕從而變得不穩固的關係，以至於讓沉重的底部墜落到了這一階層，並且還引發了連鎖反應。

    重物猛擊大地，被破壞的工廠出現爆炸，最後爆炸帶來衝擊跟搖晃以及大火，看得出來這個世界仍舊十分危險。

    顧武開始沿著身後廢墟堆積而成的斜坡前進，該斜坡頂部有一個較為平坦的平台，最上方由鐵板鋪成，四周都是碎石塊跟零件。

    今天的夜晚有些寒冷，不過並不覺得有影響的顧武確認平台不算太髒之後坐了下去，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計劃比起預訂提前了不少，也就是說顧武準備的物資完全夠用，或許明天在大家分道揚鑣之前可以好好地美餐一頓。

    享受這份孤寂的顧武頗有感悟。

    雖說在自己的世界也可以跑到無人區域感受安寧，但顧武認為在廢墟之上安靜地待著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忙碌的人影不在了，喧譁的汽車不在了，浮躁社會的空氣也被一遍又一遍地排走掉，只剩下最初的安寧。

    這時候目光落在上方星空上面的顧武想了想，最後躺了下去。

    鐵板很冷，不過他躺下去的瞬間顧武便感覺到了……

    顧武感覺到了城市的『脈搏』，彷佛在不斷跳動那般，隨後從地底傳來的還有沙沙聲。

    人類早已走向終末，但是被創造出來的城市卻在努力的『活著』。

    萬物都有聲音，這個世界也不例外。

    機械運作的聲音、泥石崩壞的聲音，還有那隱約傳來不知道在哪裡響起的敲擊聲，改變了這個早已失去活力的世界。

    是光芒，躺在平台上面的顧武突然看到了光芒，而且不是月光跟星光。

    或許是習慣了頭頂星空那朦朧的照明，顧武在看到光芒的瞬間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抵擋，結果發現那根本不是強光。

    「顧武先生，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光源來自於少女手中提著的電燈。

    「千戶？你們不是睡了麼？」

    「其實有一件事情必須跟顧武先生說一下……恩，準確來說是跟顧武先生道歉。」

    「跟我道歉？在我的印象當中，不管是你還是尤莉，都沒有做過什麼討人厭的事情吧？」

    千戶是一個老實的妹子，尤莉雖然愛搞事情，但也沒有真正的去給人添麻煩。

    「就是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其實尤莉偷偷拿了一個肉罐頭，結果還什麼都沒有說，直接一個人吃光了。」

    「你是如何發現的？」

    千戶本以為顧武可能會有些不滿，做好準備的她結果卻聽到了不怎麼重要的提問。

    食物在這個世界彌足寶貴，這麼想著的千戶調整心態。

    「在她剛剛準備偷偷跑出去丟罐頭的時候。」

    「真是一個不怎麼讓人省心的傢伙啊。」

    「那個……如果是肉罐頭的話，我們這邊還有一些食品可以彌補，所以……」

    「沒那個必要，對於我來說吃的東西就是要吃掉的東西，剩餘的食物也已經足夠了。」

    說到這裡的顧武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他讓千戶去把自己背包裡面的黑色袋子拿過來。

    「要做什麼嗎？」

    「恩，順帶看看其他人睡了沒有，如果沒有也一併叫過來吧。」

    「好，好的……」

    千戶面露疑惑，但她還是懷著一部分愧疚感往回跑去，打算完成顧武給她的命令。

    在千戶離開的同時，顧武往四周看了看，發現了垮塌下來的房屋之中有不少木材。

    這些木材並未被之前噴灑下來的水給浸濕，因為它們全部都處在宛如橋樑般橫倒的房屋之下，被上方那個天然屏障給遮蔽，完美地保持著乾燥。

    抬起木材的顧武把它們堆積在一起，放在平台上面之後用懷中的打火機將其點燃。

    橘黃色的火光開始吞噬整堆木材，為此顧武不得不去找更多的柴火回來才能夠為此它繼續燃燒。

    原本有些寒冷的夜晚在宛如篝火一樣的火堆的影響下，待在附近的顧武身體很快暖和了起來。

    剛剛好這個時候千戶她們也來了，只不過跟在她身後的只有尤莉，並未看到德爾老爺子的身影。

    「呀吼！顧武先生！」

    「笨蛋！還不快點道歉！」

    「只是肉而已啦，寬宏大量的顧武先生可不會在意這些細……好痛！」

    「這是教訓！」

    提著袋子的千戶將東西交給顧武，腦袋被揍了一下的尤莉也跟著來到顧武身邊，並且在千戶的注視下低頭道歉

    「偷吃顧武先生的東西真是抱歉，說起來為什麼要在外面生火呀？」

    「尤，突然間說些什麼。」

    「讓我道歉也沒有說不讓我提問吧？」

    吐了吐舌頭的尤莉看起來不像是在反省，但顧武也沒有讓她給自己表示什麼。

    加了一根木材的顧武再度往她們身後看了看，接著回應道

    「等等你們就知道了，說起來德爾老爺子呢？好像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啊。」

    「尤剛剛還在實驗室裡面逛來逛去，德爾爺爺的話睡得很熟，我沒有去打擾他。」

    千戶立刻回答了顧武的問題，同時跟尤莉一起在火堆邊上坐下來。

    「這樣啊……我明白了。」

    表示了解的顧武認為德爾老爺子提前睡覺、保證睡眠和恢復精力是相當正確的做法。

    要知道在明天他就要出發去尋找自己的女兒，如果沒有一個好的狀態將會降低辦事效率。

    顧武不清楚德爾老爺子的女兒是否還活著，也不清楚他的女兒是否找到了自己的朋友，一切都有兩種結果，顧武希望是好的結果。

    他人的幸福在顧武看來並不重要，可在對自己毫無影響的情況下，期望他人獲得幸福也不是什麼愚蠢的想法。

    世界如此殘酷，為何還要其他他人走向不幸的深淵呢？

    結束思考的顧武一面打開黑色的袋子一面向兩名少女解釋道

    「雖然有些對不住德爾老爺子，今天晚上我們就來搞一個小小的燒烤派對吧。」

    人在那裡，那裡就有樂趣。

    ————

    黑色袋子裡面裝著顧武帶過來的豬肉，只要用長簽串起來就能夠當作烤肉片，除此之外還有兩罐啤酒。

    原本顧武是不打算帶這些東西過來的，可是途中一時興起就帶上了，畢竟它們的性價比遠不如那些軍用食物跟罐頭、便當。

    「顧武先生真是不可思議啊……！」

    一臉興奮的尤莉舉手歡呼。

    「以前的顧武先生是怎樣的人呢？」

    同樣期待的千戶則是提出了問題。

    以前的我？顧武還真沒有想過。

    此時此刻的顧武認為自己是一個有上進心的人，至於過去的自己……

    無法做出準確的評判，但他也是可以給出回答的。

    「如果要說以前的我是怎樣一個人的話……從現在的時間往過去回溯，也不過是一個相當普通、偶爾熱血的傢伙罷了；只是那個時候說話有些直白，然後一點點變得圓滑了起來。」

    「意思是那個時候的顧武先生跟自己的同伴們生活在一起嗎？只是現在……變成了一個人？」

    顧武口中的過去是『正常世界的人生』，而在千戶和尤莉她們眼中應該是『過去在末日中求生的人生』，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認為自己的回答有些愚蠢，顧武不由得露出苦笑，眼前的兩名少女明明還沒有自己大，卻吃了很多的苦，能夠堅持到現在還是讓人十分佩服的。

    如此想著的顧武把肉片串好，搞定之後全部插在了火堆旁邊，讓高溫將它們一一烤熟。

    撕開搭配在肉片裡面的佐料袋，將辣椒油之類的東西全部灑在上面。

    一臉期待的少女們直勾勾地盯著被高溫炙烤的肉片，鮮嫩多汁食物在她們眼前是難得的寶物。

    緊接著顧武打開了一罐啤酒，喝酒之前也詢問兩人。

    「你們的過去又是如何呢？」

    那個時候他們從居住地離開，接著摸爬滾打，堅強地走到現在，那麼過去普通的人生又是怎樣的？對此顧武有些興趣。

    「我們的生活在過去也十分普通，基本上就是吃了睡，醒過來之後到外面逛一圈，有時候也會有我們也可以乾的工作。」

    身為小孩子她們本該度過一個豐富多彩的年幼時期，但戰爭卻摧毀了那一切。

    只是顧武不覺得她們有多可憐，因為戰爭她們無法阻止，而相互支撐走到現在相當讓人佩服，絕對不是需要可憐的弱者。

    「烤肉差不多可以吃了吧。」

    「好的！！」

    「謝謝顧武先生。」

    尤莉跟千戶紛紛行動起來，顧武也在吃肉之前喝了一口啤酒，很爽……

    看到顧武喝的東西，尤莉沒有滿足於手中的烤肉。

    「顧武先生的那個可以給我喝一點嗎？」

    「這可不行，不可以給小孩子。」

    「唉？明明還有一個！」

    「總而言之不行。」

    哪怕她們喝過酒，顧武不會給她們。

    喝酒會讓人有精神，同時也會思考更多的問題，但現在……還是不要去思考繁瑣的事情，在星空下享受一下夜宵好了，然後明天再開始各自決定好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