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像點燃引子的花火在空氣里茲茲冒著火花隨時都要爆。她的唇在暖光中飽滿潤澤,誘人咬上去。蕭岩撐在她身側的指節一緊,身子擠向她。她慌亂撐住他胸膛,「我想先喝點酒。」再明顯不過的暗示。
蕭岩笑得玩味盎然,「依你。」他退開距離,蘇清寧幾步衝出廚房,長飲杯滿滿一杯純淨水一口氣喝完壓住慌亂。蕭岩也沒好到哪裡,額角碎發下隱著一顆汗珠,剛剛差一點就失控。
螃蟹出鍋,四方白瓷平盤鋪一片脆綠生菜襯著紅透的螃蟹,配一碟姜醋調料,光看著就要流口水。
「我不知道是吃螃蟹,只買了白酒,將就還能喝。」蘇清寧給蕭岩斟滿。
蕭岩托住她遞酒過來的手,「白灑太烈,要醉的。」
蘇清寧笑得特別真誠,「我陪你。」抽回手,舉杯,「第一杯要謝謝蕭先生出手相助。」她一仰頭,幹了。
蕭岩陪一杯,蘇清寧趁他喝的時候吐到旁邊毛巾上。他剛擱下酒杯,蘇清寧跟進倒滿,「第二杯是道歉酒,傷了你的眼睛,真的很抱歉。」
這螃蟹都沒吃一口蕭岩已經被她灌了兩杯酒,火辣沿著喉嚨一直燒進胃裡。
「第三杯。」蘇清寧臉開始紅起來,她雖吐出大半酒還是會喝進一點,這回真是拼了,「雖然我不知道跟你之間有什麼誤會,但是我希望大家能一笑泯恩仇,我先干為敬。」
蕭岩眸色黯了黯,玩味不消,「可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怎麼辦?」
蘇清寧被尷尬晾在那兒,這人到底能不能聊天,會不會聊天!
「不管怎麼樣,我敬你。」她現在絞盡腦汁要灌醉蕭岩,否則今晚搭上自己還不一定能拿回設計圖。
蕭岩又一連被她灌了三杯,五杯酒下肚蕭岩分明連熟螃蟹都抓不住。蘇清寧去樓上浴室掬幾捧涼水澆臉,保持清醒,臥室能藏東西的地方不多應該很好找。她正盤算著,蕭岩跌跌撞撞跟進浴室,明顯已經喝多了,蘇清寧一轉身被他壓在盥洗台。
「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間。」蘇清寧要推他被他捉住手環上腰間,另一手撥弄她額邊頭髮,眉眼含春情、欲大動,「我現在就要你。」微啞的嗓音低磁勾人。
蘇清寧害怕的模樣很生動,「先洗澡……我去放水。」
蕭岩抱著她蹭在她頸間,「一起。」
蘇清寧心子都要從嗓子跳出來,「我,我先去放水。」掙脫,水龍頭開到最大。轉個身蕭岩已經脫了上衣,麥色肌理彈性飽滿,精悍八塊腹肌排列有致,因為酒精的作用皮膚上蒸出顆顆晶瑩汗珠。他一腳跨進浴池,拉住蘇清寧就要帶進去。蘇清寧紅著臉,「我……去拿東西。」蕭岩笑著拉她彎下腰,曲指刮一下她鼻子,「小壞蛋。」喝醉了的蕭岩和平時簡直是兩個人,蘇清寧怕死了。
他一鬆手,蘇清寧逃也似的離開浴室帶緊門,開始大搜索。床頭櫃、衣櫃連床上都搜了,找不到她的設計圖。難道不是放在家裡?蘇清寧又急又怕,怕蕭岩突然出來怎麼辦。她瞅著唯一沒有搜過的酒櫃,過去,小心翼翼搜尋不敢弄出大動靜。終於在酒櫃最裡層找到文件袋,她緊張打開就是她的設計圖,欣喜激動得捂住嘴。收好文件她拔腿就走,這裡實在實在太危險。
可是,蕭岩喝醉了放他一個人在浴池,水龍頭沒關那水會放一夜,他要在浴池裡睡著……蘇清寧在門口猶豫再三,咬咬牙折回去。
她推開浴室門,浴池裡哪裡有人影,蘇清寧不可思義張嘴就要喊,「蕭……」隱在門後的人果斷出手從背後輕易就禁錮住她,「東西都拿到了怎麼不走?」蕭岩的聲音在她耳邊清明鋒利,哪兒有一點酒醉的痕跡。
蘇清寧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騙,下意識要藏文件袋,能往哪兒藏?蕭岩一把奪過來,蘇清寧轉身來搶被他按在牆壁,他舉高文件袋,蘇清寧踮起腳尖都夠不到,「還給我……」罵人的話全都堵在齒間。蘇清寧驚恐瞪大眼睛推他,蕭岩扔了文件袋放肆□□她一直在點火的唇,手像是「蓄謀」已久從她衣服下擺探入薄繭刮著她柔嫩的肌膚往上攀,唇上突然的疼痛澆涼了一些情、欲,她狠狠咬住他下唇瓣。他氣息很重,眼裡的情、欲在慢慢褪散,他想要她現在就可以,要一個女人的身體很容易,心卻很難。他不急。
蘇清寧還被禁制在牆壁上,眼睛裡驚慌閃動胸口劇烈起伏說不出話。蕭岩攏去她腮邊散發,聲音很輕帶著安撫,「想要從我這裡拿東西就要按我的規矩來,今天算是給你自作聰明的一點小小懲罰。」
蕭岩放她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他的房間,只知道上了出租車她的心還狂跳不已。他是個可怕的男人,可怕的誘惑。
蘇清寧住在工作室,二樓是臥室,韓琳怕她一個人住不安全就搬來與她同住。
韓琳開門見蘇清寧一臉失魂落魄,「你這是怎麼了?」
蘇清寧說了句沒事往浴室去,她衣服都沒脫就那樣站在花灑下。
韓琳在外頭等了半天,蘇清寧終於出來,韓琳才一張嘴。
「我很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睡了。」蘇清寧自顧回房。韓琳睡客房,她本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她,只能憋一晚明天再說了。
蘇清寧翻來覆去一夜,後怕。一夜迷迷糊糊雜亂無章的做著夢,夢見十六歲那年的夏天,白襯衫少年的背影,粉色的情書:如果我愛你,而你也正巧愛我。你頭髮亂了的時候,我會笑笑地替你撥一撥,然後,手還留戀地在你發上多待幾秒。但是,如果我愛你,而你不巧地不愛我。你頭髮亂了,我只會輕輕地告訴你,你頭髮亂了喔。如若相愛,便攜手到老;如若錯過,便護你安好。
她閉著眼睛淚從眼角落下,當初那樣真摯熱烈的愛情終究抵不過易變的人心,她甚至懷疑過那個少年是不是秦立笙,到底是她付錯真心還是這個世界太易變?
蘇清寧在晨光中睜開眼睛,摸一把腮邊是哭過的痕跡,她以為十六歲的記憶已經在時光里腐朽。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奇怪的夢?
「蘇蘇。」韓琳一大早就過來敲她房門,憋了一晚上的好消息,別提多難受。
蘇清寧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開門,韓琳盯著她的臉打量,「你沒事吧,昨晚回來古古怪怪的。」
「昨晚有點累,沒事。」蘇清寧低著頭疊被子。
韓琳拍一把她脊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可憋死我了。我們接到訂單了而且是市價的兩倍。」韓琳說得眉飛色舞。
「真的?」蘇清寧被子也不疊了拉著她坐下,「是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啊。你出去沒多久我就接到電話,27套旗袍全部要手工刺繡,只要活精細價錢不是問題。因為客戶要得比較急還主動提出雙倍報酬。」
蘇清寧皺一皺眉,「27套旗袍全部要手工刺繡,劇組的戲服嗎?」
「不知道。管他呢,我們只要把活做好按時交貨收錢就行了。」
蘇清寧想想也是,「知不知道客戶是什麼人?」
韓琳想了想,「倒是沒有說名字,只說姓蕭,蕭先生。」
蘇清寧心咯噔一下,預感不太好。不會這麼巧吧,蕭?蕭岩?應該不會,他要那麼多旗袍做什麼,又不是異裝廦。
韓琳推她一把,「嘿,高興得傻啦。」
蘇清寧起身松松筋骨,準備大展伸手,「打電話通知大夥回來開工,這次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我們要轉運了。」
「昨晚我就打過電話,我先回房換衣服,你也快點兒。」韓琳起身回房,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問她,「新一季的設計圖是不是在你那兒?我約了攝影師拍照,先發動網絡營銷。還有啊,你還是要弄個備份萬一人多手雜給弄丟了呢,那可是大夥的心血。」
「先把手上這筆訂單做完,那個現在不急,萬一撞單也不好。」蘇清寧含糊應答。
韓琳點點頭,「也是。」
蘇清寧目送她離開房間才呼出一口氣,接到訂單工作室的危機可以暫時解除。
可惜,你不找麻煩,麻煩自動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