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大人。」
拜傑一進門就單膝跪下。
作為一直跟隨在路修身邊唯二的人之一,他很清楚路修的處事原則——不需要排不上用場的人。
任務失敗後,唯一的下場就是被路修當做垃圾扔掉。
可是拜傑不甘心就這樣停下自己跟隨路修的腳步,所以哪怕顯得卑微,哪怕顯得弱小,他也還是請求卡米爾幫他在路修面前說情,讓路修能夠接見他。
「傷,都養好了?」
路修抬起酒杯慢啜了一口,抬了抬眼皮,問道。
「是,路修大人。」
拜傑的頭低得更深了。
「拜傑,你跟著我有多久了?」
路修突然問道。
「已經有十年了,路修大人。」
「十年嗎?人的一生又有幾個十年啊,這些年你後悔嗎?」
路修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問你吃飯了沒有。
拜傑聞言,連忙激動的否定:「沒有後悔,一點都沒有,如果不是路修大人,我現在或許也是大海上的一個無名海賊。」
路修笑了笑。
「不後悔嗎?你也知道,我身邊是不會留辦不成事的廢物的。你覺得你能搞定七武海,我也覺得你能搞定七武海,所以你接下了這個任務。失敗的原因我不想聽,因為沒有意義。所以,你覺得現在的我應該怎麼做?」
拜傑聞言一愣,他沒想到路修會把問題拋回給他。
「路修大人,我……」
他猶豫了半天,也沒我出個什麼東西來。
「說不出口嗎?說不出口就對了,你要是隨隨便便就能說出再讓我留你在身邊做事這種話,你就真沒資格待在我身邊了。
拜傑,你覺得人生是什麼?」
路修飲了一口酒,微笑著說道。
「人生?」
拜傑直接被路修給問懵了,他的大腦要是能思考這麼多,他當初也不會隨隨便便就誇下海口要替路修解決七武海的事了。
「人生啊,不過是一場沒有重來的遊戲罷了。有的人生來就獨一無二,不用多說,別人也知道他的獨特。而有的人儘管叫嚷著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可實際上他們比誰都清楚,這世界缺了他根本無傷大雅,不會影響到多少人。
那麼,又是由什麼所決定一個人的價值呢?
答案是其他人。
一個人的價值不能被自己實現,只能在其他人身上體現。
或是喜悅,或是恐懼。
帶動他人的情緒,那便是一個人的價值所在。
拜傑,你的價值由誰來體現呢?」
路修調笑的望著拜傑。
「是您,路修大人。」
拜傑低著頭,瓮聲瓮氣的回答道。
路修走到拜傑面前,用腳勾起拜傑的下巴,輕聲道。
「那麼,讓我看看你為了取悅我,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吧。正好,我有一個實驗,你願意為了我去試試嗎?」
拜傑聞言,喜不自禁。
「那是當然!為了路修大人,我什麼都願意!」
或許是常年的陪伴,讓拜傑整個人都成了路修的忠犬,就算路修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自殺。
「很好,去辦理離職手續吧,接下來,你將不會以海軍的身份進行活動了。事情辦完後,晚上沒人的時候來找我。」
路修面帶笑容的說完。
拜傑感激不盡的朝路修磕了個頭。
「是,路修大人!」
對他來說,沒什麼比在路修身邊為其效力更能證明自身價值的了。
路修是最強,他一直這麼堅信著,什麼伊姆,什麼凌夜,絕對不會是路修的對手!
唯有向路修這樣的人證明自己的價值,那自己才算真的有價值!
「好了,下去吧。」
路修揮了揮手,示意拜傑退下。
「我告退了,路修大人!」
拜傑不敢囉嗦,連忙起身離開。
而卡米爾還留在路修的房裡。
直至拜傑離開,卡米爾才猶豫著出聲道:「路修大人……」
「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無情?」
路修驀然說道。
卡米爾連忙低下頭:「不。」
「呵呵。」
路修笑了笑。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人生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但是啊,遊戲內的身份各人是天差地別的。總有人說,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真是笨蛋似的發言啊。
一場大家共通的世界遊戲裡,又怎麼可能人人都是主角呢?
說出這種話的人,大多數只是遊戲內的平民,甚至有的連平民都算不上。
他們自己其實也清楚,所以一個個的嘴上說著安慰自己的話,背地裡卻死了都想把別人踩在腳下。
這個世界啊,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玩家的。有的人努力了一輩子,也擺脫不了平民的身份。
但是呢,有的人生來就在這世界遊戲的頂點,他們不用多拼命,就能站在蒼穹,俯視眾生。
我覺得我自己就是後者。
想要待在我身邊,隨我一同看風景的人,總要有可取之處吧?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卡米爾?」
卡米爾把頭低得更低了。
「是,路修大人。」
「好了,你也下去吧。嗯,好久沒有活動身體裡,給我卡玲叫來。」
「那我退下了,路修大人。」
卡米爾說完,便退出了房間,去為路修叫卡玲那個女海軍中尉了。
……
「什麼?!你要離開海軍?」
戰國一臉震驚,他不明白拜傑為什麼突然要找他說這種話。明明就現在看來,拜傑絕對是將來的海軍中流砥柱的存在。
「抱歉了,戰國元帥,因為私人的原因,我決定離開海軍,去成為一個普通人生活。」
拜傑顏真意切,話語中充滿了灑脫。
「雖然老夫不想同意,但看你這樣子,想必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吧。我記得路修和卡米爾不是跟你根熟嗎?他們知道你的這個決定嗎?」
戰國多嘴問了一句。
拜傑點了點頭:「我已經跟他們倆說過了,他們也理解我。」
戰國見狀,只好點頭。
「好吧,我知道了,你的離職,我允許了。」
「多謝戰國元帥,在海軍的這段日子,承蒙照顧了。」
拜傑鞠了個躬,然後便離開了元帥辦公室,只留下原地皺著眉頭的戰國。
是夜。
拜傑如約找到路修。
「來了。」
「是,路修大人。」
拜傑內心忐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接下來,也許是你的新生,也可能是你的終點,真的不後悔吧?」
路修斜眼看向拜傑。
拜傑連忙搖頭。
「不後悔,為了路修大人,我做什麼都可以!」
路修聞言一笑:「那麼,就儘可能的活下來吧。」
言罷,只見路修拿出一個瓶子,左手散發紫色的熒光,從瓶子裡抓出一團淡藍色的氤氳。
毫無前兆的,他將那團氤氳塞進了拜傑的身體內。
只是一瞬,拜傑的神情便巨變,他死咬著牙不出聲,目眥欲裂,在經受前所未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