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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曦他們走出公寓時雨已經停了,烏雲不散和口鍋蓋似的扣在整個城市的上方,從地底悶出一層厚過一層的熱氣。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樂『文『小『說|林鏡一出門駕輕就熟地挑起副墨鏡架在鼻樑上,留意到江曦莫名的眼神,他笑笑:「天地不淨,能少看些就少看些。」
林鏡是莊令的表兄,又和林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在某些方面有過人之處不足為奇。江曦被他說得心裡發毛,朝著大街上掃視一遍沒發覺異樣仍是忐忑地嘀咕著=:「能不能也給我擋一擋那些不乾淨的東西。」
「你啊」林鏡拖長音調,乾脆地否決,「不能!」
「」江曦不平,「為什麼?」
林鏡看了莊令一眼,又沖她笑笑:「沒辦法,誰讓你是我們令弟弟的眼睛呢。」
她,是他的眼睛。跟了莊令這麼久,江曦逐漸琢磨成了一些想法,在她看來以莊令的能耐見鬼識神並不在話下,可能是之前發生過什麼使他失去了這種天賦。能重創莊令的,定是非同小可的人或事究竟他的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呢
「別擔心,」莊令看出她的不安,「現在是白天,再者有我和林鏡在不會有事的。」
林鏡直擺手:「別看我別看我,我都說了我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握拳擱在胸口,鏗鏘有力道,「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信鬼神,也無所畏懼的!」
阿寧模仿著他的姿態怪叫道:「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放屁!」
頭林鏡獰笑著一腳跺在它尾巴上,導致一路上一人一貓喋喋不休的爭吵,莊令恍如未見的閉目養神。城中心車流堵成長龍,林鏡的越野塞在半腰遙遙等著紅燈,人來人往穿梭不息,江曦百無聊賴地抵車窗畫著一個又一個看不見的圈。突然,她注意到左邊人行道上有個人似乎盯著她她狐疑地趴在玻璃上,凝神看過去才發現那是面成衣店的櫥窗,目不轉睛看向她的正是櫥窗後人偶模特。
與其他江曦見過的模特不同,這個人偶做得可謂栩栩如生,體態發質四肢手足都透出一股鮮活的味道。那是個衣裝革履的「男人」,閒適地立在玻璃後。對,閒適,這就是江曦感到古怪的地方。一個人偶製作得再精良,怎麼會給人一種這樣的感覺
她幾乎將整個上身貼在車窗上,試圖將它看得更清晰些,猝不及防的,那個「男人」動了!嘴角稍稍上揚,提出一個僵硬的弧度,幾乎是慘白的手掌舉起遙遙朝著她招了招,鮮紅的嘴唇一上一下的翕動:
「嗨,親愛的。」
受驚的江曦猛地朝後彈起,狠狠撞在莊令的胸膛上,同時一隻手扶住她顫抖的肩膀。後座動靜太大,驚動了林鏡他們:「怎麼了?」
江曦驚疑不定地看著那片被車流擋住的櫥窗,指著那艱難道:「我在那看見了一個人不,一個會動的模特。」
紅燈恰適時放行了,在後車催促的喇叭聲中,林鏡不得不驅車順著直行道前行,過了紅綠燈緊促地調了個頭直奔江曦所指的那家成衣店。傍晚時分,室內外光線已經不大好了,店家早早地將燈都開了,燈火柔和地灑滿櫥窗,裡面站立的三個模特近在咫尺。
他們一行三人在紛紛側目的路人眼光下站了許久,久到引起了成衣店裡的注意,出來的是個妝容精緻的中年女人,不知是老闆還是導購,客氣地問他們:「幾位要是看中了可以進來試試,這裡面幾套版型都很正,顏色也都很洋氣。」
莊令不為所動地看著中間高挑的「男人」,半晌抬手指了指:「他。」
女人茫然看過去:「怎麼了?您是看中,這一套?」
林鏡嘆了口氣,摘下墨鏡插在口袋裡:「老闆,報警吧。你這兒有具不明身份的屍體。」
警車呼嘯著從車流破浪而來,一時間圍觀群眾將現場擁堵得水泄不通,以至於江曦他們想偷偷溜走都無法。溜走也不是個事,林鏡是法醫,身份特殊,他們幾個第一發現人很快就會被揪出,不如索性原地等著警察來。
從自家店裡抬出一具屍體,成衣店的老闆差點嚇得厥了過去,警察詢問時話都說不全只一個勁反反覆覆地說:「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早上開店的時候還是和昨天一樣,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被換了。」
雖然說得七零八落,但江曦大致上總結出來了,每天早上這家店的店員會將所有模特擦洗整理一遍,也就是說至少在今早開店之前櫥窗是沒有被動過的。而中途,外頭人來人往老闆基本上都在店中絕無可能會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模特換成屍體。完全不可能的事,勘察現場的警察各自蹙緊眉頭,若真有漏洞那大概就是店主說了謊。
除此之外,江曦想起剛才那具屍體露出來怪異而邪惡的笑容時不寒而慄,也極有可能是某個不存於普通人認知的東西所為。至於屍體,為免驚嚇到路人早已被蓋住臉抬進了警車裡。有林鏡在,雖然人在休假但是多少能打探到點消息,最起碼他的刑警同事們對江曦他們客氣許多:「姑娘眼睛真尖啊,這光看上幾眼我都不一定認得出。」
江曦看了一眼被搭上車的屍體,勉強笑了笑:「我也盯了看好久,畢竟還是和普通人偶不一樣的。」
年輕警察點點頭,嘖了聲:「真是邪乎了。對了,你是林哥的」
江曦接口:「我們是他朋友。」
「哦哦,」所有在場人待會還要一起去警隊做詳細詢問,因此他也沒有多記將筆別在紙本後伸出手去,「我叫許蘊,林哥是我偶像!可惜當年沒學法醫,以後多指教!」
一隻手在江曦之前不緊不松地握住,淡淡道:「莊令。」
然後鬆開,留下一臉莫名的許蘊,江曦呆了呆,忙說:「江曦,很高興認識你。」
林鏡的歸來恰好打破了尷尬的氛圍,他是個怪人見到屍體就無端地充滿興奮,眼睛都在閃著光:「問過了還瞄了一眼,二十多的年紀,死亡原因目前看不出來可能要做詳細屍檢,無表面傷口。哦對,有證件,叫什麼來著,成木!」
成木,這名字聽在江曦耳中有些熟悉,她尋思著上了林鏡的車,忽然叫了聲:「我想起來了!!!」
她一聲叫驚起其他三人,打瞌睡的阿寧不瞞地撩撩尾巴:「鬼叫什麼阿喵!」
「我想起來死的是誰了!」江曦心如擂鼓,腦袋如被重擊般地嗡嗡作響,她抓緊著座椅背看向莊令,「成木,是珊珊的未婚夫。」
是的,正是林珊珊隨考古隊勘探古蹟未婚夫,聽林珊珊的描述此刻他應該在戈壁深處才是,怎麼會出現在本市,還是以一具屍體的面目。江曦感到一股無形的寒意從心底攀升,她不假思索地掏出手機給林珊珊打電話,手指抖得厲害怎麼都選不中林珊珊的號碼。
「別忙。」莊令按住了她,將手機輕輕抽出,「再等等。」
江曦茫然地看他,觸及到那雙沉靜的雙眸時慌亂的心情安定下許多,她捂住臉,酸澀的聲音從掌心裡傳出,「珊珊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我真不敢想像她如果知道」
從陳陽到成木,兩個所愛之人皆死於非命,這是怎麼樣一種打擊。江曦情不自禁地想到莊令,如果他有個萬一
她忽然後怕了,莊令並不是她所以為的無所不能,他遭受過重創就代表下一次或者下下次都會有遇到危險。
「別怕。」莊令仿佛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將人輕輕擁入懷中,「不要做無謂的多想。」
江曦也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究竟為什麼杞人憂天了起來,也許是隨著莊令見識得越多越意識到他們所做的事風險遠在她天真的想像之外。她覺得自己矯情又可悲,可悲在於自己幾乎一無是處連阿寧都不如,幫不到他多少。
莊令感受到她的彷徨與糾結,可他從不善安慰別人,只好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林鏡捶了捶大腿,一臉不忍直視,「我說有命案發生,你們還能旁若無人地秀恩愛真是不一般的心理素質啊。好歹也顧忌顧忌我這隻單身狗,哦,還有這隻單身喵。」
阿寧怒氣蓬勃跳了起來:「我才不是單身」
林鏡不客氣地打斷它:「你不是什麼,你難道有配種的小母貓?哦對了,昨夜你是去萬花叢中流連了一圈。」他痛心疾首地哀嚎,「連一隻貓都有伴了,單身狗活著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