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就病了,但我沒打算攪和,也不可能在周吳解除危機之前就奔出去指著他的鼻子罵人渣別煩我,本大爺不屑你了。
哪個重哪個輕我還拎得清的。
所以我還是得該幹嘛幹嘛去。
周一這天我來公司挺早的,電梯門一開,就看到了一個身材挺好的背影站在辦公室那裡按了密碼走了進去。
我緊跟在後面,才發現她就這樣進了我的辦公室。
一聽他提到張磊,我瞬間明白了,他還在糾結我跟張磊的事,真是醋勁大得不要不要得。
一個衝動,我忽然伸手過去勾住他的脖子,急急忙忙地辯白說:「我當然是喜歡你啊,我跟張磊沒事的,一點兒事都沒有。」
我一急起來,還真是肉麻得要命,說完我就後悔了,趕緊收起表情,裝作剛才啥都沒說一樣。
但是林至誠倒是受用了,他很快爬起來,因為我勾著他的脖子,也被連帶著起來。
兩個人以特曖昧的姿勢抱在一起,他忽然點了一下我的鼻子問:「你喜歡我什麼,快告訴我,我好努力保持。」
我哪裡敢告訴他,我當初喜歡他,是因為他高冷。
高冷這東西真能吸引人,但兩個人要在一起過日子,還掛著高冷的話,說不定三兩下就冷死了。
不知死活地往他身上蹭了蹭,我最後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因為你長得好看。」
林至誠哦了一聲,斜視了我一眼之後,幽幽地問:「就因為這個?你的喜歡那麼膚淺的?我還以為你是喜歡我人好呢。」
人好。
這話他也敢說。
剛認識的時候,我都把他定義成人渣禽~獸了,第一晚帶我出來,喝多了就非禮我。
好想不想的,一想到那晚,他有伸手在我的腹部上面游弋,我的臉又騰一聲發燙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臉紅的時候思維特別活躍,智商也顯得高,我一下子自動自覺地以為林至誠在這段感情裡面沒有安全感,他估計是一朝被蛇咬,現在想著確定些什麼。
也不知道是啥心態作祟,我忽然一把狠下心,為了表示確實想親近,就繼續往他身上蹭。
因為我這個肢體語言,林至誠也不是那種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他自然是看得明明白白,反手過來就摟住我的腰,盯著我特別認真地問:「你想好了?」
我的臉肯定紅得跟快熟透的櫻桃一樣,最終我咬了咬唇,半響憋出一句話來:「要先關燈。」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這樣,在得到我的應允之後,林至誠的眼睛裡面閃耀的流光溢彩四處飛濺,我被他抱著逐個關掉了大廳的燈,哪怕只有地板的反光,我也能看到他的臉上狂亂的驚喜。
被輕輕放到他那張大床上面的時候,我有那麼一刻的恍惚。
有好奇,有驚恐,還有一些挺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心裏面有個很奇怪的聲音一直在說,等一會我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難過就像一波巨浪朝我襲來,害怕等等的情緒更是堆積得像將要決堤的洪水,可是我竟然那麼義無反顧,天真蠢鈍以為愛情有遷就就能勇往直前。
正發愣,林至誠忽然伸手覆上我的臉,他伸手很輕地解我衣服的扣子,我全身一個僵硬,手腳不知道放在哪裡。
低下頭來,他的嘴湊近我的耳朵,他的聲音還是那麼魅惑,他說:「別擔心,交給我。」
可是這樣的安慰捉襟見肘,我的身體還是一貫的僵硬,就跟森林裡面的木柴似的,不推下都不會動。
夏天穿得少,衣物也夠輕,可是被扯下來掉在地上,我的耳朵還是能捕捉到一絲的聲音。
在黑暗中,林至誠的喘息聲越來越沉重,而我卻依然緊張得捏緊了拳頭,甚至想過要不要拉過被子蓋一下自己的身體。
恍惚與慌亂中,林至誠又是低沉的聲音說:「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可是這樣的安慰於事無補,所有的情緒積壓,成了痛匯聚在身體裡面。
可能是因為我太緊張,那些痛真的是鑽心的,手足無措地推了他一把,我說:「我很痛。」
林至誠的身體僵了一下,很快停了下來,貼過來伸手幫我攏了攏頭髮,他的眼眸裡面的憐惜讓我很受用。
我們就這樣毫無阻隔地貼著,他說:「那我們先不做了。」
他說完,翻身下來,轉而把手伸到我的脖子下,半摟著我,又是繼續說:「我會娶你的。別擔心。」
我其實也並非擔心他以後會不會娶我。
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緊張成這個樣子。
被他這樣抱著,我最終開口說:「我想先把衣服穿上。」
林至誠自自然然地點了點我的鼻子,最後伸手過去摸索著床的邊緣,很快將我的衣服給我順了過來。
我抓住衣物,又是事兒精地說:「你能把臉先轉過去嗎?」
好不容易手忙腳亂把衣服套在身上,我有點尷尬,也覺得掃了林至誠的興,怕他生氣,我湊過去抱住他,糾結了半響才敢說:「對不起,我……要不等一下,我們再繼續….。」
話還沒說完,林至誠已經伸手過來放在我的嘴邊,他依然靠著我,放慢語速慢騰騰地說:「怎麼那麼傻呢?我是喜歡你,才想跟你這樣。你願意給我,我已經很開心了。這證明你信任我。」
他忽然爬起來,拿個被單隨意披了一下,就這樣拉開床頭燈,他說:「我去給你弄點水喝,你應該是渴了。」
我確實是渴了。
可是我更在意的事情,不是這個。
他一走開,我也艱難地爬起來,迎著亮光想要看自己身下的床單。
可是,剛才我躺過的地方,依然是白得耀眼,什麼都沒有。
我的頭轟一聲炸開了。
網上不是說,女孩子的第一次都會有些血的麼?
剛才我們明明就有做那件事,為什麼沒看到血?
很多疑問就跟滾雪球一樣在我的心裏面越滾越大,我也不是那種病態著要怎麼樣的人,我只是怕林至誠心裏面有想法。
正內心複雜洶湧得厲害,林至誠早端著一杯水過來,直接遞到我的嘴邊,他說:「喝吧,溫的,我試過了,溫度可以。」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異常,林至誠循著我的目光,也朝著剛才我躺的那塊床單看去,然而他很快收回目光,毫無異樣地繼續說:「喝一點,乖。」
乖。
這個詞,聽起來寵愛萬分,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可是我的心裏面卻五味雜陳。
喝完水,他說晚了說我困了,就這樣關了燈抱著我。
可是我哪裡睡得著。
他不提剛才的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他開口說。
我實在沒辦法主動跟他說,我是第一次,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落紅。
我怕自己是越描越黑。
更何況,我們的初識,就是在夜總會那樣的地方,他說不定早在內心裏面認為,我經歷了無數男人。
如果是那樣,他說不定還以為我剛才喊痛,是沒事找抽在裝逼。
越想越覺得委屈,我越來越睡不著,我的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可是林至誠他或者真的很累,他很快熟睡,他都熟睡到能跟周公打麻將的程度了。
他的手依然抱著我的身上,然後他說了一句讓我特別心碎的夢話。
他說:「孫茜茜,別鬧了。」
哪怕他在睡夢中的聲音再含糊,這句話也如同釘子一樣,那麼快速地鑲嵌進我的心裏面,帶來的副作用除了痛還是痛,甚至比幾個小時之前,還痛上一千倍一萬倍。
就跟突然遭遇了最猛烈的一場世界大戰一樣,我的心就跟遭遇了彈藥流一樣,所有在心臟裡面被我用想像力密封起來的甜蜜,瞬間被炸得只剩下灰燼。
我的手腳像遭遇了最猛烈的一場雪一樣,凍得讓我渾身顫抖。
爬起來,像是不敢確信自己的耳朵一樣,我輕輕推了林至誠一把,輕聲問:「林至誠,你說什麼?「
可是我得到的,只是這個男人在夢中更迷糊的囈語,這些迷糊的聲音,就跟夏天海灘上面瘋狂生長的海邊植物一樣,很快在我的內心的沙灘上蔓延成一片,我想有個地方喘氣,卻不想剩下的只有窒息。
而他,睡夢中竟然那麼溫和地笑,依然帥得無可匹敵,可是為什麼讓我覺得那麼不舒服。
他大概是夢見孫茜茜了吧。
才顯得那麼幸福。
嗯,她是他的深愛。早就有人提醒過我,是我聽了就忘。
那我呢,我是什麼?我能抬舉自己是個完美的替身麼?
失魂落魄地下床,我連鞋子都沒穿,就這樣光著腳,我帶著眼淚輕手輕腳地跑到自己住的那個房間收拾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
我覺得我必須要走,這是我能給自己的,最後的一絲那麼卑微的尊嚴。
凌晨三點的深圳,原來還真的下雨了。
可是哪怕是蔚藍海岸那麼高大上的地方,沒有雨傘,人也顯得特別狼狽。
就跟感情一樣,哪怕我找到了一個特別優秀的人談戀愛,哪怕我在愛情裡面那麼富有遷就精神,我也依然未必能得到那麼全心全力的愛護,我依然那麼狼狽地逃竄,甚至比暗戀的時候更傷入心扉。
還有什麼比這樣更痛,先是給我甜蜜簇擁,然後再將我從雲端拽下,餵我吃下這黃蓮。
隨著雨勢越來越大,我最後抱著那一袋子衣服,坐在後海新村這邊一個房子的屋檐下。
這是我人生裡面遭遇的第一場印象深刻的暴風雨。
當第一班公交車駛過來,帶起陣陣的水花時,我坐在上面瑟瑟發抖,最後掏出手機要看看時間,才發現電池又鬆了關機了。
手忙腳亂地暗號電池開機,簡訊已經響得震耳發聵。
我點開,還沒來得及看,手機就這樣尖聲響了起來。
不知道是該失落還是該慶幸,打給我的人,不是他。
請看小黃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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