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心事一件接一件,趙啟榮沒想到,短短半個月左右的時間,自己居然會面臨這樣的局面,這還不算即將召開的常委會。
這段時間,凌志遠接連的活動,都沒能逃過趙啟榮的眼睛,他之所以能夠保持鎮定,是因為他對自己有信心。
可現在,趙啟榮似乎有些底氣不足,至少縣公安局的事情,讓他感覺到的壓力。
如果凌志遠沒有在那次會上,直接提出要罷免縣公安局長,趙啟榮可能也不會如此的緊張。
在南平,誰都知道孟嘉豪和自己的關係,一旦孟嘉豪真的被免職,不管最終是以何種方式,他這個縣長都會很沒有面子。
接連抽了幾支煙,趙啟榮打定了主意,隨即起身離開了書房。
既然縣裡沒有辦法安排,那憑藉趙啟榮的身份,給張根年兒子在下面的鄉鎮,安排一個有實權的位置,倒也算不上什麼難事。
從家裡離開之後,趙啟榮第一時間來到了縣人民醫院,張根年昏迷之後,便是被送到了這裡。
縣長大人到來,醫院方面得到消息,自然是列隊歡迎,只是趙啟榮對此並不感冒,他沒有閒工夫去和這些人瞎扯。
「讓你們醫院的人先離開,我單獨進去看看張副局長。」趙啟榮說完這番話,便直接走進了病房,而裡面的醫護人員則是很自覺的退出了病房。
讓醫護人員將病房的門關上,趙啟榮直接坐在了病床邊,確定外面沒有人之後,他這才低聲說道:「老張,你電話里說的事情,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想要在縣裡安排一個位置,肯定不現實,如果你兒子不介意,我可以將他安排到下面的鄉鎮。」
趙啟榮知道對方並不是真的昏迷,而他剛才所說的那番話,對方也一定能聽見,所以說完之後,他也沒有著急離開,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
事實也正如趙啟榮所猜想的那樣,張根年在聽到這番話之後,緩慢的睜開了眼睛,略顯微弱的說道:「趙縣長,我這是怎麼了?」
「你在辦公室突然昏迷,縣公安局的人打了急救電話。」對方既然想要演戲,那趙啟榮自然奉陪到底。
張根年這會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病人的模樣,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趙啟榮伸手打斷,道:「既然人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市局督察組的人,正在對縣公安局內部進行調查,我這個縣長也得過去了解一下情況。」
趙啟榮這麼說,只是在提醒對方,不要忘了答應自己的事情,至於對方提出的要求,先前說了一遍,他就沒有再重複。
從醫院離開之後,趙啟榮直接給孟嘉豪打了電話,道:「老張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回頭督察組那邊如果著急,你可以帶著督察組的人來醫院這邊了解情況。」
接到電話的孟嘉豪,正愁著如何去分散督察組的注意力,而這通電話就如同一場及時雨。
孟嘉豪在電話里略顯激動的說道:「那太好了,督察組這邊一直在和我要人,這樣一來,我身上的壓力也就小了許多。」
「不要掉以輕心,這次督察組很有可能來者不善,你別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另外這段時間你幫我留意電器城項目的拆遷情況。」趙啟榮很快便坐進了車內。
目送著對方走出了病房,張根年的內心其實相當的複雜,將自己兒子安排到下面,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想要在縣裡謀求個一官半職,難度相當大。
更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有縣張大人的力薦,加之下面的鄉鎮距離縣城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山高皇帝遠。
掛斷了電話,直到這個時候,趙啟榮才算真正意義上的得到安靜。
眨眼兩天時間過去了,張根年在醫院的情況漸漸好轉,而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也坐在他的身旁。
「老爸,我的事情你和趙縣長說了沒有啊?」張根年的兒子倒是有些心急,在他看來,自己父親的生死似乎並不重要,他只管關心自己的前途。
張根年的心裡其實非常的糾結,道:「之前在教育局那個工作不是挺好的嗎?」
「有什麼好的,說是辦公室主任,其實一點實權都沒有,而且教育局那幫人根本就看不起我們這種編外人員。」張根年的兒子一臉不屑的說道。
張根年長嘆了一口氣,道:「趙縣長的意思是讓你去下面基層先鍛煉鍛煉,剛好這段時間也缺人手。」
「鍛煉沒問題,但至少也給個官當一下。」張根年的兒子,猶如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般幼稚,說話更是一點說准都沒有。
可就是為了這樣一個兒子,張根年居然願意配上自己整個警察生涯,而且這一陪,就再也沒有了翻身的餘地。
張根年昏迷後的第三天,他主動從醫院回到了縣公安局,而督察組的人,這幾天也一直留在縣公安局,既然無法直接和常務副局長對話,那麼督察組便開始從側面了解一些情況。
「我是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張根年。」見到督察組的人只有,張根年主動開口做了自我介紹。
督察組的人可能也沒有想到,在醫院的張根年會出現在他們面前,將正在接受詢問的警員支開,督察組的人開始聚在了一起,而張根年,則是被人安排坐在了角落。
「張局長,你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吧?」督察組的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偏偏又說不上來。
張根年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大礙,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找我,所以就趕過來,主動向你們匯報一些事情。」
「既然張局長的身體沒什麼大礙,那我們就不兜圈子,開門見山的聊一聊,關於縣公安局交警支隊,收取的過路費,你知道都用在了什麼地方嗎?」督察組的人說到做到,果然開始的第一個問題就很直接。
張根年哪知道這錢被用在了什麼地方,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被逼無奈。
至於那筆錢的去處,張根年從未問過,也沒有去過人任何與之相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