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殤 第十四章暮煙身世

    待她回過神，轉身走向廚房的時候，看到了不明神情的沐澤。

    大概剛沖了澡，一身的家居服卻沖不淡他渾身的清冷和疏離感。垂著眼眸，手指把玩著透明的玻璃杯，杯子裡還有一小半的水。本就白皙修長的手指，就這麼靜靜的端著水杯渾身也顯得貴氣逼人。

    「怎麼你什麼時候下來的？」回想自己和老師講的話，仿佛被偷窺了小情緒，一時之間也不敢對視他的眼睛，話語裡帶著些許的尷尬。拿過水杯，也給自己倒了一些。有些話不僅講出來費力氣也傷身體，她覺得嗓子很疼。

    「·······」沐澤沒有回答，從她剛開始回答的時候他就在了，睡得很累，被口渴喚醒，看看自己身上的薄毯還有那關閉的窗簾，眼眸頓時變得柔和，簡單的沖一下澡，下樓去喝水，順便看看她。因為轉角的視覺阻擋她並未看見他，但是剛喝了一半的水，卻聽到那番話。那麼，於她來講，沐家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負擔？那麼是不是連帶著他的好都成了包袱了呢。

    在她走進的那一刻，他就想開口問她，但是卻不捨得為難她，也不敢承受那個答案，如果她回答『是』呢，自己又能怎麼做。

    所以他眼神一時之間晦澀難測，周身變得清冷，臉部好不容易柔下來的線條也變得緊繃。他可以不問，也不想知道答案，但是以後他可以幫她找回來自己。

    「沒多久，怎麼練完了？」抹去眼底所有壓抑的黑，他微仰著脖頸把手中最後的水喝掉，是為了自己發熱的喉嚨還有現在灼熱的心境。沐澤最後還是選擇尊重她，希望有一天她可以親口向自己訴說。

    「恩，老師說我今天練得不錯，可以休息半個小時了。餓了？不然我先給你準備一些甜點。」似乎是放下了一口氣，暮煙表情輕鬆如常。

    「好啊。」難得現在有時間，而且在英國的時候都是自己來照顧她。還真不知道她的『廚藝』怎麼樣呢。身子靠在梳理台上，傾長的身姿讓家居服也變得舒服和順眼起來。更何況此時他還眉眼含笑，正是應了那句古話，傾城之姿唯在睥睨之間可見分毫。

    他就轉身走了幾步，到了客廳，打開電視，隨便開了一個頻道。手臂搭在沙發上，面色平靜，眼眸微斂。他不是不喜在廚房看她，只怕她會緊張，又不好意思拒絕。

    她看著他端坐的身姿，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看著自己做，不然第二次做的自己，還真的可能把步驟記錯。

    洗手之後，拿出雞蛋、胡蘿蔔、黃瓜、白砂糖。想了一下，又拿出了牛奶，還有草莓，獼猴桃，藍莓，蘋果，梨，火龍果等幾樣水果。

    先把除了雞蛋之外的東西，削皮切成丁。用文火把平底鍋候著，放上黃油讓它慢慢融化，把打好的雞蛋倒進去，輕輕地讓雞蛋鋪滿整個平底鍋，還沒有凝固的時候均勻的放上胡蘿蔔和黃瓜丁。輕輕地移動它，等下面一層固定凝固住，翻過來，最後等上三分鐘就可以了。

    把它放在漂亮的盤子裡，用刀把它切成披薩的形狀，方便吃。最後趁著熱氣可以放上白砂糖讓它自由融化，不喜歡甜的，可以放上孜然等調料。

    剩下的就是把那些切好的水果放在晶瑩剔透的大的水晶杯里，倒上牛奶就可以隨時吃了，適合飯後，飯前吃。

    ·······

    廚房裡有著盈盈的黃色的燈光，看著她圍著小圍裙，在廚房裡不停的忙上忙下。小小的臉上不時的會露出恰是她們年紀的笑容。忽然，沐澤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緩緩流過，帶著它特有的溫潤的力量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溫暖起來。

    在英國的時候，自己就知道暮煙其實她不是自己那個未見面的姨媽的親生女兒了。只不過因為母親的原因，自己一直都沒有開口。或許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生病的樣子那麼的脆弱，那麼的渴望能有一個人擁抱她。他肯定母親知道結果的時候一定不會再如以往的疼愛她的。

    沐家的人，他們的好只針對親近的人而已。他們不是慈善家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的做善良之舉的。

    自己因為她的身世，曾經深入的調查過的。他相信自己父親也是知道的，只是卻不知為何他也沒有提起過。在英國的一個夏天，她因為初到英國不適應發起了高燒，後來因為一個藥的添加需要做血液化驗。然後自己就偶然得知了她的血型，這也是後來她的入學體檢是自己介入的原因，那麼稀有的血型不想引人注目都難。

    看著病床上躺著著蒼白的小臉，柔軟的小手一直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角，從輸上液牽上之後就再也不肯鬆開。自己只好讓護士出去，自己來照顧她。拿著酒精給她輕輕地擦著脖子，太陽穴，手臂，給她物理降溫，希望她灼燙的身體能夠舒服些。

    「煙兒不哭，母親不哭」嘴裡一直在重複這句話。只能感受到她壓著嗓子嘶喊著用力的模樣，聲音帶著無助和難過音量卻很小。似乎在夢裡她也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努力的讓身邊的人過的快樂。連難過都不敢那麼明白的坦然的表露出來。

    用自己當時還不夠寬大的手掌，拍著她的小臉，在她的耳邊說「煙兒，母親未曾怨你。不哭」剛變聲的聲線低沉的讓人神經微動。

    看著還不能完全熟睡的容顏，也不打算讓管家來照顧她，也不管明日還有的課業。就這麼抱著她在窄小的病床上坐了一夜。感受她漸漸平緩的呼吸灑在他前胸，自己的心也慢慢的變得安穩了。

    自那一後，她就不再是他的妹妹了。

    ··············

    輕快地腳步聲打斷了沐澤的回憶，從電視上移開他的目光，望向來人。

    「你看看喜歡麼？只吃一點，因為晚上的時候一定會移到主餐廳的。」因為管家說廚房已經聽夫人的安排開始做菜了。剛才還特意的問了沐澤要吃中餐還是西餐。帶著圍裙，她就坐在她的身邊，清澈的眼底明明白白的寫著，『期待和緊張』

    似乎很歡喜看到她這般模樣，沐澤故意的不動聲色的起身，拿過叉子卷了一個，放在嘴裡，細細的嚼著。其實沒什麼特別的，雞蛋有些腥味，加的澱粉有些少了，還有胡蘿蔔丁沒熟，其他的一切還好。偏偏表面上不露任何情緒，安靜的讓它滑過喉嚨進入到胃裡。

    「怎麼樣？不難吃吧」她上次就是在安安家裡做的，安安說還可以啊，為什麼沐澤什麼表情也沒有。這樣弄得暮煙很緊張，忍不住拿過他的叉子，也吃了一小塊。

    「額，其實還好。」也沒有什麼啊，至少不難吃。莫名的就是不在意自己在他面前到底做的怎麼樣，因為他對她從來不苛責，也不會有太多的期待。這樣好像比較的自在。

    「恩，還不錯啦，第二次而已」沐澤從她手裡接過，又拿了一塊放進嘴裡。對他來講，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誰陪你在身側。如果是她，那麼怎麼樣都會歡喜的。

    經年之後，執念於他來講，只不過是一份曾經放在手心裡的溫暖。他不過希望能把它藏住，倦住，然後放在心裡，由著她經歷人生悲歡，度過春冬秋夏。最後到了暮年，回首的時候不是自己曾經成為什麼樣令世人銘記優秀的人，而是這漫長的人生路是由她陪伴著的。那麼經歷再多，心始終都會是暖的，悲傷不會深入骨髓不可抑制。

    「你說，你何時能長大？」我有時候希望你長得慢一點，這樣我可以擁有全部的你，後來希望你能長的快一點，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讓你屬於我。沐澤在心底默默的補充上這段話，如果暮煙這時候抬頭看他的話，他一定來不及收起他眼底已經泛濫成災的情感。

    只是她現在卻正在忙著想下一次怎麼可以做的更好吃一點。對於沐澤的問題有些漫不經心，並未入腦，隨口回答「恩，再過三年我就十八歲了。」手裡的勺子盛滿了牛奶和草莓，眼睛盯著就要送到沐澤嘴裡。

    「唔~~」沐澤其實不喜吃甜食，小時候是因為要自控，後來成了習慣，不會輕易觸碰。這一點暮煙不知，因為她每次給予的東西，沐澤都是不拒的。

    大家喜歡這樣的愛情麼？前半部分都是男生給予愛，女主萌動，不深諳此。我曾經期許的愛情就是最長久的陪伴，你不需要說你每天每天有多愛我，我只需要每天你能陪我一會，聊天說話，都可以。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暮年回首，你在我身側，成全了最偉大的幸福。

    ---題外話---

    女主身世大告白。這不能有血緣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