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虎打武掃
楊浩眼見摺子渝竟然淪落風塵,想到她受人玩弄的情形,心頭好似潑了一瓢滾油一般,痛澈難耐。一見她不知羞慚悔恨,還敢理直氣壯地衝上來,更是怒氣勃發。他陡地出手,一把叼住摺子渝的手腕,猶如捏住了蛇的七寸,將她一帶一提,摺子渝立身不住,倏地轉了半圈,便落入他的懷中,被他有力的臂膀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這個混蛋到底在說甚麼?」摺子渝莫名其妙,心頭無名火起,她想也不想,肘彎一抬,便向後狠狠撞去。
楊浩怒聲道:「你知不知道我到處找你?你卻……嗯!」
楊浩受了一記肘擊,頓時悶哼一聲,手臂力道一軟,摺子渝趁機脫身,掙出了他的懷抱,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向外一帶,小蠻腰一扭,借力使力,左手往他腰間一托,嬌叱一聲道:「去!」
楊浩整個身子都飛了起來,撞倒屏風,摔出去一丈多遠。他雖在盛怒之下,仍然捨不得真的傷了摺子渝,所以用力極有分寸,不敢扼的太緊。哪曉得摺子渝竟然會武,而且武技十分高明,這一下被她反制,摺子渝的動作又連貫一至於斯,竟讓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楊浩頭暈眼花地抬起頭,就見摺子渝像一隻發狂的母老虎,怒沖沖地向他猛撲過來:「說我蠢女人?莫名其妙,你才是討打的混帳男人!」
「快救人啊,非禮啊,強姦啊·····」桃兒姑娘跑出門去大叫起來。
楊浩剛一闖進房時,她也追了出來,一見小姐正在屏風後面寬衣解帶,那頭色狼急吼吼地便沖了進去,桃兒一見趕緊又跑了出來。她一個弱女子,豈是一個大男人的對手,院子裡向來都養著一群幫閒漢子,本就是扮的保鏢角色,碰上這種野蠻無禮的客人,向來都是由他們出面解決的。
桃兒跑出門去,急急四下張望,正要尋幾個護院幫閒過來,就聽房中「嘩啦」一聲爆響,不禁大驚失色,「壞了,這個傢伙莫非吃了什麼藥不成?怎麼如此急色,竟然霸王硬上弓啊。」
她是被娃娃派來伺候摺子渝的使喚丫頭,雖不知摺子渝的真實身份,卻知道連娃娃姐都要禮讓三分的,真要出了事可如何是好?當下再顧不得可能驚動其他客人,扯開喉嚨便叫喊起來。
這第三進院落里只有「狐媚窟」幾位最紅的姑娘居住,也只有最熟稔的有身份的客人才能進來,此時天還沒黑,客人不多,幾位紅姑娘都聚在清吟小築里,正聽大姐頭吳娃兒向她們交代事情。
當吳娃兒含羞帶怯地說她要就此洗盡鉛華,從良而去的時候,這些女子們都大為意外,她們從不曾見過吳娃兒與什麼相好的恩客來往,怎麼突然之間就要從良了?及至聽說那人就是「千金一笑樓」的幕後大掌柜、南衙院使楊浩時,眾姐妹才恍然大悟。「媚狐窟」的當家姑娘真的要走了。
儘管有許多的不舍,可是能夠終身有靠,對她們這些風月場中打滾,命運不由自主的浮萍們來說,終究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何況娃娃姐尋得這位良人的確是個大有本事的,又是南衙的官兒。眾姐妹便向她道起喜來。
吳娃兒素來大方的人,這時也不禁紅了臉,笑應了眾姐妹的好意,她便就自己離開之後的諸事一一進行安排,這兒正說著,桃兒殺豬般的尖叫聲便傳了進來,眾姐妹一聽大吃一驚,青樓裡邊玩強姦?簡直是聞所未聞,當下一擁而出。
桃兒如見救星,連忙向她們招手。吳娃兒率眾娘子軍疾衝過來,待進了房中一看,不由齊齊愣住。只見地上趴著一個男人,身上騎著一個女子,那女子正是一向溫文爾雅、極具大家閨秀氣質的折大小姐。
這位折大小姐只著貼身小衣,披頭散髮,月白色小衣里藕色繡蝶肚兜露出了一大半,因為動作使力過甚,肚兜邊緣漾出晶瑩如玉的一抹誘人
賁起,那模樣可真夠瞧的。
摺子渝正擺著武松打虎的姿勢,一見呼啦啦衝進來一群女人,一下子也呆住了。
眾姐妹看看摺子渝,又看看她身下的男人,也不知如此現場這是誰要強姦誰,桃兒見了如此光景,已是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吳娃兒一眼看清那男人模樣,不由暗暗叫苦,趕緊喝道:「姐妹們請出去,這是一場誤會,大家請退出去,誰也莫要聲張」。
眾姐妹依言退下,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
「那男人是誰啊?」
「我認得他,好像是····好像是···」
「什麼好像,就是咱們的姐夫啦」。
「啊?不會吧,他怎麼···」
「噓,噤聲,噤聲······」
吳娃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這時楊浩卻趁著摺子渝發呆,突然發難,肩頭一縮,將她扣住關節要害的手指移開了幾寸,同時腰杆兒一挺,將她狠狠彈起,脫出了她的掌握。
摺子渝果然身手靈活,楊浩縱身而起,剛剛探手去抓,她已旋身閃出三尺多遠,楊浩躍起身來,兩個人雙拳緊握,架勢一擺,又是一副很想交手的模樣。
「不要動手,你們····你們都請住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娃娃苦著臉攔到他們中間。
「不錯,我是不該動手。」楊浩臉色鐵青,徐徐收了拳頭,探手摸出幾片金葉子往地上一丟,寒聲道:「到這裡來找姑娘要付錢的額是麼?渝兒姑娘,我的纏頭之資已經付了,我這個客人,你接不接呢?」
「你這混蛋胡說什麼····」摺子渝的語聲突然頓住,她一下明白過來:「原來這個混蛋竟然以為我···以為我···」
楊浩說的話雖然刻薄,可是他眸中的悲傷和痛苦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摺子渝看在眼中,眸光變的柔和了一些。
楊浩恨聲道:「怎麼,嫌少?嫌少你開個價出來,楊某一定拿的出來。」
看到楊浩又妒又恨、又痛又愴的表情摺子渝忽然心情大好,她「噗哧一聲笑了,笑的無比嬌媚:「楊大人,你就是搬一座金山來,本姑娘也不做你的生意。請你出去,離我遠遠的,莫要讓我再看見你,成麼?
楊浩冷笑:「恐怕這事兒由不得你,娃娃!」
「啊?大人。呆立一旁不知該如何應付這對冤家的吳娃兒趕緊答應一聲。
楊浩指著摺子渝,咬牙切齒地道,「她是市妓還是營妓?我要為她贖身,從現在開始。再不許一個男人碰她一手指頭,否則我唯你是問。
摺子渝拾起衣裳優雅地穿起,又將長發一揚一攏,挽了一個很隨意的髮髻,挑釁地瞟著他,悠然笑道:「凡日不見,楊大人好大的威風呢,要為本姑娘『贖身』?就算你有傾國之勢、傾城之財,也得看本姑娘答不答應!
楊浩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似乎自我作踐都沒有關係,只要能報復了他就成,把他氣得渾身發抖:「你怎麼如此不知自愛?我不需要你答應,這媚狐窟,我一樣做得了主,馬上收拾你的東西,隨我離開這裡。」
摺子渝嫣然道:「今時不同往日,楊大人果然威風八面,可是……這媚狐窟好像不是你當家吧?」
「有什麼區別?娃娃現在是我的人。」
「你的人?」摺子渝眉間一挑:「你好大的手筆,竟然吞併了『媚狐窟』?」
「我沒有吞併什麼媚狐窟,娃娃現在……是我的女人。」
摺子渝臉上攸然一變,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向吳娃一掃,吳娃兒嬌軀一震,囁嚅說道:「大……大小姐……,你……聽我解釋……」
「大小姐?」
楊浩不由一怔,吳娃兒這樣的神情、這樣的措辭,哪裡像是對著她院子裡的姑娘。楊浩的目光從吳娃兒身上慢慢移到摺子渝身上。臉上漸漸露出狐疑的神色,從吳娃兒對摺子渝的態度和稱謂,他忽然想起摺子渝那一身高明詭異的武功來。
楊浩目光閃動,突然問道:「娃娃,你這院子裡可有一位渝兒姑娘?」
吳娃兒詫異地道:「魚兒?有啊,只是不知大人問的是大魚兒害死小魚兒?她們就是上次隨奴家去邀請大人來的那對姐妹。大人……大人你……你要見她們麼?」
楊浩默然半響,目光慢慢變得銳利起來,他盯著摺子渝,咬著牙根一字字問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摺子渝不答,她的 目光從楊浩身上徐徐抽離,有些複雜地看了吳娃兒一眼,淡笑道:「娃娃,恭喜。」
娃娃手足無措地道:「小姐,你……你……」
摺子渝莞爾一笑道:「脫離苦海,終身有靠,理應恭喜。這個男人雖和其他男人一樣不能免俗,對自己的女人還是不錯的。據我所知……楊家大婦是頭母老虎,不過以你的乖巧手段,應該擺布得了她。」
吳娃兒訥訥地道:「多……多謝小姐指點。」
「呵呵,你嫁了人了,與我折家的緣份也就盡了。告辭!」
楊浩搶前一步,喝道:「慢著我,你還沒有講,你到底是何身份,為何身居此處?」
摺子渝俏臉一寒,森然道:「楊浩大人,小女子是何身份,因何在此,與你有什麼想干?」
楊浩瞧見她決然的神色,心頭不由一寒,摺子渝黛眉一斂,已自他身旁飄然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