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暉晚照,一位白衣勝雪,烏髮垂腰的絕色麗人無聲無息出現在移花宮內。
「怎麼回事?」
邀月宮主微微蹙眉,目光環顧,移花宮內的氣氛較諸其他時候似乎多了幾許異常。
她也不招來侍女詢問,浮光掠影般飄出,飄入重樓庭園之中。
未幾,就已掠入移花宮核心主殿區域。
邀月宮主展開功力,方圓百丈之內,一草一木,飛花落葉的動靜都纖毫畢露的映入她心神。
在她氣機感應之下,主殿周遭寂寥靜默,沒有任何弟子仕女的存在。
恰在這時,一縷若有若無,如泣如訴的嗚咽嬌吟聲自幽宮內傳出。
邀月凝目瞧去,那聲音卻是自憐星的寢宮發出,她神容微泛冷意,身姿一晃,閃掠而入玉殿。
溫泉池內,霧氣氤氳,鳳嘯龍吟,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美人嬌柔無力,依依切切,玉臂交纏,嬌軀震顫,歡愉無盡,哪裡還知晝夜交替,人間何時。
突然之間,王動耳朵微動,唇角掀起一抹笑意,卻並沒有停止征伐,反而展開一輪更為兇猛的攻勢。
砰!
垂落的珠簾驟然如雨點般四濺粉碎,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隨之出現。
只瞧了眼前場景一眼,饒是以邀月宮主的清冷心境,竟也不禁怔神,腦海像是陷入了剎那空白。
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怒氣湧上心頭,邀月宮主面若寒霜,冷喝道:「憐星!」
這一聲冰冷斷喝。剎那間讓正在一波接一波高昂衝擊中。苦苦支撐的憐星清醒過來。
她轉頭看去。嫵媚的雙眸恍似要滴出水來,嬌呼道:「姐姐!」
邀月宮主一聲冷笑:「好一對不知羞恥的狗男女!」
袍袖之中,一隻纖白玉掌如清風般拂動,帶來的卻是滾雷般呼嘯的可怕掌力,破空一擊,襲卷溫泉池內王動,憐星兩人。
掌力猶然未至,滿池泉水已被勁風激盪。如同沸水般次第炸開。
正如燕南天神劍之術冠絕當代,邀月宮主掌力之雄渾亦可橫推天下武林,無人能及。
但這只是以前。
至少現已臻至明玉功第九重之境的憐星就可抵擋,那掌力呼嘯捲動,排山倒海一般湧來,憐星眸子依舊濕潤,軟綿綿的揮出一掌迎擊。
這一掌看似嬌柔無力,似乎沒用多少力氣,但卻令溫泉池震盪得更為劇烈。
轟隆一聲巨響,隨著憐星勁氣自掌心噴吐。溫泉池內水浪拔升而起,水柱般破空迎去。其張牙舞爪,凌空咆哮的姿態宛若一條出水蛟龍,聲勢之驚人,絲毫不在邀月宮主雷霆般的掌力之下。
轟!
兩道破空掌力驟然碰撞,便發出劇烈的轟鳴,水浪構成的蛟龍又是一聲咆哮,猛地崩碎成無數水箭,利矢般四下攢射出去。
邀月宮主催發的凌厲掌力,亦在同一時間消散無蹤。
兩人之間的掌力交鋒,竟似在伯仲之間。
事實卻絕非如此,憐星手足酥軟,心神仍承受著歡愉,又是倉促之間催動掌力,實則一身功力至多動用五六成。
雖然邀月宮主也未動用全力,可憐星所占據的局面無疑更是被動,即使如此,憐星竟能與她平分秋色?
這就是明玉無瑕的奇妙境界,非但心境圓滿無垢,對於明玉真氣的掌控和運轉也達到了一種全新高度,絕非第八重明玉功所能相提並論。
邀月,憐星二人一身修為本就極高,幾乎已是宗匠級高手,而等到憐星突破第九重後,憑藉著第九重明玉功可以在爭鬥中主動吸取他人功力,為己所用的特性,她甚至可與那些有著數十年資歷的老牌宗師級高手抗衡不敗。
「這是……明玉功第九重?!」邀月宮主玉容已凝住,雙目中露出奇異之色,她這時方才仔細打量著憐星,臉上漸漸浮現出驚奇,震驚的神情:「還有,憐星你的手腳?」
憐星瞧著邀月宮主驚訝動容的神色,心中不知怎的,慌亂的情緒飛速退去,竟隱隱間還有著幾分得意,心道:「我總算也讓你驚訝了一次!」
她嬌嗔著瞪了王動一眼,掙扎著從王動懷中脫開,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掌,微一運功聚氣,就有絲絲縷縷瑩如星月般皎潔的光澤。
憐星挺起了胸膛,像是鼓足了勇氣,毫不畏懼的與邀月宮主對視,大聲道:「不錯,我的手腳都已經治好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殘廢了!」
她說完這句話,又轉身熱情的向王動獻上香吻,纖白玉手緊緊握住情郎的手,繼續道:「而且我更找到了肯愛惜我的人,我……我已將一切都給了他,而你卻什麼都沒有,你從小到大什麼都比我強,不管什麼東西,我都爭不過你,但現在我總算走在你的前面了。」
邀月宮主忽然重重道:「住口!」
「我為何要住口?」
憐星冷笑:「我已修成明玉功第九重,現在我不必再怕你。」
兩人目光對視,盡都映出對方清冷的面容,眸子亦是一般的清幽冷冽。
王動『忽然』發現邀月,憐星二人,容顏竟有著七八分相似。
這本不是什麼該驚奇的事,因她們本就是親姊妹。
可無論是誰在看到邀月,憐星二人時,首先都會被她們迥異於世間任何人的氣質所吸引,緊接著才是她們絕代的容姿。
如此一來,反倒是不知不覺忽略了她們容貌的相似。
邀月沉默半晌,面容如冰雪般冷漠,方才慢慢說道:「不錯,你本就不必怕我。」
她的眸子又是一轉,落在王動身上,冷漠道:「原來是你!」
「當然是我!」
王動悠悠開口,緩步自溫泉池走出,他每走一步,池中之水就倏地上升,凝聚為一層如若實質般的台階。
「一別三年,巫峽一戰歷歷在目,猶如昨日,我早已說過會回來完成這場未盡之戰的。」
嘩啦嘩啦!猶若風吹雲卷,掛在溫泉池邊,架子上的衣衫無風自起,一件件飛出,忽然之間,就已套在了王動身上,再一眨眼,他渾身上下已是整整齊齊,纖塵不染。
啪的一聲,王動雙腳已落足地板上,他瞧著邀月宮主,似在惋惜:「只可惜宮主風姿神采雖猶勝往昔,格局卻仍是這般小家子氣,於我眼中,當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