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可不知道妹妹妹夫的想法,當著妹妹的面跟賈母噴了一頓後,若無其事離開榮慶堂,當天就帶著一干小廝護衛離開了京都。
赦大老爺的到來,讓本就充盈著過年喜慶之意的莊子,顯得更加的熱鬧。
「夫人辛苦了!」
見到站在莊子門口迎接的張氏,賈赦輕笑著走了過去小聲說道。
「老爺客氣了,這是妾身的本分!」
張氏臉上露出一抹感動,搖了搖頭鄭重道。
「見過父親!」
這時,站在旁邊的賈瑚和賈璉兩個小子,湊了上來見禮問好。
賈赦輕輕恩了聲,點了點頭與張氏一同回到莊子正堂,屏退了一干湊熱鬧的下人後,一家四口這才有閒心聊一聊家常。
不一會,趙氏和錢氏兩位通房,帶著越發活潑的一雙庶子庶女趕了過來,正堂顯得越發熱鬧喜慶。
因著兩個嫡子賈瑚和賈璉,比兩位庶弟庶妹起碼都大了四五歲,根本就沒啥利益衝突可言,四個小的關係倒是相當融洽。
尤其是迎春,小姑娘三歲最是蠢萌好玩的年紀,不一會便如眾星拱月一般逗得咯咯直笑,張氏也忍不住將她抱起好一陣親香,其樂融融說不出的溫馨。
待一家人說說笑笑,吃了頓接風宴後,送兩個小的回房休息,賈赦帶著賈瑚和賈璉兩個小子隨意在莊子裡走動。
莊子所在的山谷目前擁有佃戶三百戶,人口差不多在一千五百左右。放在外頭如此規模的種地人口,比得上一座規模不小的鎮子了。
還有近兩千兩位國公的親隨,以及幾倍於此的家眷,人口多了自然發展就快,莊子前的大片荒地如今已被徹底利用起來,建了縱橫雙向四條商業街,任由住在山谷里的佃戶和親隨家眷在這裡做些小買賣賺點零用錢。
這些都只是莊子的內部事務,並沒有對外頭開放,所以一切都顯得相當簡陋,規模也都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只要時機合適一旦與外界取得了聯繫後,很容易就能發展壯大,以賈赦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成為一個生活安定的繁華小鎮不成問題。
當然,因著安全方面的考量,起碼在短時間內她是不打算放開莊子與外界的交流,同時還得更進一步加強莊子的防禦力度。
無論是當初那支殺手小隊的幕後組織,還是漕幫的好手都有可能報復,賈赦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妻小卻是沒這種底氣,只能依靠嚴密的防護來保護自身安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帶著兩個嫡子在莊子所在山谷走了一圈,情況還算不錯叫他非常滿意。
回到莊子上,進了正院書房,他臉色一板,兩個嫡子頓時心神一凜,恭工敬站在書桌前靜候父親的訓示。
「瑚兒,你有什麼打算?」
賈赦輕輕一笑,示意兩個嫡子不要緊張,先坐下慢慢說即可。
「不知父親有何安排?」
賈瑚心頭一喜,有些忐忑小心道:「兒子不是讀書的料,而且身體先天不足也沒法練武,只能這麼吊著實在有些不甘啊!」
「怎麼,你這個二等子耐不住寂寞,想要做一番事業?」
賈赦輕笑,心中感慨封建時代的男子成熟得太早了點吧,賈瑚這小子虛歲不過才十二罷了,就想著做一番事業了?
「嘿嘿,父親在京都官場闖下偌大名聲,做兒子的自然也不能太差!」
賈瑚嘿嘿一笑,很是自然道:「不知道有沒有兒子出力的地方?」
「叫你現在進官場拼殺,那是在害你!」
淡淡掃了這小子一眼,賈赦輕笑道:「不過你可以先在為父身邊做個幕僚,先慢慢熟悉官場裡的規矩和行事手段再說!」
聽了父親的其那半句賈瑚很是失落,不過後半句一出他卻是滿臉驚喜,不敢置信道:「父親,這是真的麼?」
「自然是真的,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賈赦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把整部《大慶律例》背全了再說!」
「放心吧,兒子不會叫父親失望的!」
賈瑚滿臉興奮,雖然大慶律例這本書相當厚實,而且其中用詞都比較拗口,不過眼下他滿心興奮自然不會將這點小麻煩放在心上。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一旁的賈璉見大哥有了著落頓時急了,急忙開口嚷嚷著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哦,你小子的書背齊了沒?」
對這個紅樓原著中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賈赦滿心滿臉都惡意。
一聽背書,賈璉小盆友頓時好似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變得無精打采精神萎靡,小臉滿是委屈和鬱悶。
說起來都是淚啊,由賈赦一手組建起來的莊子學堂,秉承著最為暴力刻板的教學方式,以背書為主要目的不求甚解,採取的手段就是毫不留情的嚴厲責打,反正完不成背書任務就得挨打誰也不能躲過。
賈璉小盆友基本上就是在挨打中度過的,每天不挨一頓打就不舒服,開始張氏還有些心疼,可是久而久之習慣了,甚至有的時候賈璉這小子太過調皮搗蛋,她都不介意親手狠狠賞給這小子一頓竹條。
不是說賈璉腦子愚笨,相反這小子的腦子相當聰明,只要肯用心背書,學堂的背書任務其實算不得什麼。
可是這小子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這上頭,結果自然是三天兩頭挨打時常罰跪,賈赦甚至聽聞這小子都有了一個轉屬的『跪位』,專門留給這小子罰跪用的。
為此,張氏相當惱怒,不是惱怒學堂對賈璉如此狠心,而是惱怒賈璉這小子不求上進,丟了他外祖家書香門第的臉。
怎麼說張家一門都是大慶朝相當有名的書香世家,林如海所在的林家跟其比起來,根本就沒啥可比性。
張氏的兩位嫡親兄長都是二甲進士出身,表哥表弟們最差都有舉人功名,要不是家族不允許,起碼能再多出十來位進士,這是多麼恐怖的底蘊啊。
而她的嫡長子賈瑚,因為先天身體不好的緣故,跟本就沒有辦法科舉入仕。
好在丈夫爭氣,已經提前為嫡長子做好了安排,爭取到了一個二等子的爵位,就算沒法繼承榮府的爵位也不算什麼。
她的一腔對讀書科舉的嚮往,自然而然全部放在嫡次子賈璉身上。
正如賈母看重賈政那般,一心想要替賈政以後弄個好出路,張氏的心思其實也差不多,只是她沒有賈母的私心那般重,也沒有對長子有絲毫不滿的意思,只是想讓次子有個出身以後混得輕鬆一些罷了。
可惜啊,賈璉這小子太皮實了,根本領會不到張氏的深深母愛啊。
話說莊子學堂也算是奇葩,老師全都是賈赦身邊的清客和幕僚充當,只要求學生們背書其它什麼都不教。
賈赦對四書五經的理解不深,可以說相當的膚淺,但他卻認識四書五經總共就那麼幾本書,只要把它們全部背全了,打好了牢固的基礎後,以後再學習理解就自然輕鬆得多。
事實也確實如此,賈瑚在國子監只讀了大半年的書,可是他的學業成績相當不俗,國子監的老師對其都相當看好,認為是考進士的好料子。
而且他在國子監的學習進度相當驚人,當別的學生還在一邊背書一邊辛苦理解書中經義之時,他只需要根據背得滾掛爛熟的上下文內容,順著老實的講解慢慢領會就成。
如此的學習效率相當之快,他半年的學習生涯,按照授課的老師所言,比得上其餘學生一年半以上的時間!
因為賈赦強令學生們做學習筆記的緣故,賈瑚自然也不能例外,他的學習筆記讓幾位清客幕僚相當震驚,直言運氣好的話考個舉人也不在話下。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經歷,所以張氏再也沒有詬病莊子學堂的教訓方式粗暴了,只是一門心思督促賈璉這小混球用心背書。
「父親,二弟的學業相當不錯了,目前已經背全了四書,再過兩年估計五經也都能全部背下!」
見二弟一副畏首畏尾的摸樣,賈瑚好笑幫忙說著好花:「二弟學習還是很用功的!」
「用功個屁,你別替他說好話,真以為我不知道麼?」
賈赦沒好氣翻了翻白眼,斜瞥了垂頭聳腦的賈璉一眼,冷笑道:「這小子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背書的進度也是學堂里排名倒數前三的,可把你母親氣得夠戧!」
賈瑚訕訕,這是事情他也無話可說,只能在心裡替二弟點了跟蠟,祈禱他自球多福了。
「再說,先生們都說了,學堂排名前幾位的學生,都可以參加明年的童生試和秀才試了,就他這進度能叫人滿意麼?」
賈赦臉色倒也說不上差,他沒有要求賈璉一定要小小年紀就中秀才,但是這小子的學習態度十分惡劣,他有必要好好敲打敲打。
話說莊子學堂雖然只是他順手而為的初級教育機構,可賈赦對於學堂還是相當看重的,因為裡頭的學生都是他以後的得力幫手,成才的越多他以後可用的得力人手就越多,勢力和影響力也就越大。
也就在他安居郊外莊子上時,突然來一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