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師妃暄是真的這樣想的,畢竟沒有仙魔簫,仙音功就無法發動,有了仙魔簫,對挽救蒼生有很大幫助。
可是聽楊東說話的語氣,明顯就是不想還,師妃暄還怎麼好意思要。
「不是,我想……傳楊少俠慈航靜齋的仙音功。」
師妃暄是這樣想的,仙音功是慈航靜齋的武功,本來私傳外派武功是門派大忌,但是一來仙音功並非慈航靜齋鎮派武功,也無法拿去作惡,二來,師妃暄知道楊東行事作風雖然隨心所欲,但絕不是壞人。
他擁有仙魔簫,再加上仙音功,也同樣能造福世人,無論如何,仙音功也算是發揮了它的功效,不會在慈航靜齋永遠埋沒。
能達到這個目的,就算犯了門規,師妃暄也甘願承受。
楊東心裡笑笑,自己沒看錯,師妃暄雖然行事古板一些,但總歸是個很善良的姑娘,善良到不可思議。
之前因為對魯妙子和婠婠的愧疚,感情上排斥師妃暄的情緒,這一刻冰消瓦解了大半,實際上自始至終,師妃暄也沒做錯什麼。
「不必了,我雖然會點簫技,但是這把簫我不打算留下,有人比我更適合擁有它。」楊東心裡已經有這把簫的主人人選。
「是婠婠嗎?」師妃暄想,楊東認識的人里,也只有自己和婠婠才算簫技出眾吧?既然不是給自己,那一定是給婠婠了。
楊東為了婠婠,竟然敢一個人上陰癸派,那把這把仙魔簫送給婠婠,又有什麼意外?
「不是,我不想這把簫被拿去害人,婠婠不夠善良。」
楊東心裡對婠婠是有好感的,婠婠也算不上壞人,但是她也絕不是好人,楊東相信。祝玉妍要婠婠拿著仙魔簫去害人,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師妃暄心裡莫名生出一些幽怨,除了婠婠,楊東還能將這把簫送給誰?師妃暄不是一個驕傲的人。但自己從小修煉仙音功,簫技怎麼也算是當世一流,除了婠婠這種天才女子,應該沒有人能超過自己。
難道是自己在楊東心中還不夠善良麼?
以前師妃暄從不在意自己在別人心中的形象,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任人評說。
但是現在也不知怎麼的,開始對自己各方面沒有信心起來,就好像剛才以為楊東要把仙魔簫送給婠婠,師妃暄就突然覺得自己各方面似乎比不上婠婠。
可是就在師妃暄疑惑的當兒,一陣優美的簫聲隱約傳來,聲音隱隱綽綽,如雲霧般縹緲,漫天大雪般淒冷。
「世上竟然有如此優美的簫聲?」師妃暄恍恍惚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簫聲簡直不像是人間的,好像自己踏上登天的台階。從台階頂的仙宮飄來一般。
「青璇。」
師妃暄注意到楊東臉上忽然浮現出笑容,接著大步走向簫聲傳來的方向。
那笑容發自內心,似乎隱含著特殊的意義,師妃暄卻想不明白。她也好奇世上誰能吹奏出如此動聽的簫聲,跟著楊東走過去。
楊東心裡自然是有些得意的,當初給石青璇說她父親在楊公寶庫里,石青璇裝著不屑一顧,好像要和父親老死不相往來,但現在還是偷偷來了長安,自己非得好好取笑她一番不可。
望雪亭。長安著名景點之一,在這裡可以遠眺太白山雪,每逢大雪天,梅花盛開。望雪亭,涇水東流,太白山雪,除了些許點綴的紅梅,混天一色,仿佛一副絕美畫卷一般。
李元吉說的沒錯。這個天氣,哪怕天寒地凍,還是有很多人來望雪亭賞雪,只是此時這些遊客賞的都不是雪,而是賞的簫聲,賞的是人。
望雪亭的迴廊中,一名戴著紗笠的窈窕女子倚欄而立,微風拂動輕紗,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佳人如玉的面龐,在大雪中仿佛仙子一般。
手中一支玉簫,吹奏著悽美的曲子,無數人圍在迴廊四周,靜靜地聽著簫曲。
大雪冷人肌膚,而簫曲卻涼人心,其中的淒楚幽怨,沁人心脾。人們不知不覺被代入簫曲中,感受著女子內心的悽苦和思念,忘記了置身風雪,忘記了寒冷。
師妃暄側眼一看,連宇文士及都站在人群中,靜靜地聽著簫聲,如果是以前,師妃暄無法想像有什麼曲子,能讓宇文士及這種人能靜下心來聆聽。
而今天,這名倚欄而奏的白衣女子,給了師妃暄答案。剛才師妃暄還以為這世上除了婠婠,沒人能比擬自己的簫聲,可是現在師妃暄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簫聲與這名白衣女子相比,遠遠不如。
「豈有此理,不跟本公子來望雪亭,卻和那老頭一起來。」
李元吉在不遠處出現,一眼就看到師妃暄和楊東站在一起,心裡憤懣不已,可是很快,他就被動人的簫聲吸引住了,先是詫異了一下,接著慢慢融入簫聲中,一步一步上前,到了人群中,靜靜聽著簫聲,眼中的憤懣之色早已完全褪去。
師妃暄側頭看了一眼李元吉,心跳了一下,或許仙魔簫真的不應該屬於自己,最適合擁有仙魔簫的人,或許是眼前這位白衣姑娘,就算是她用普通玉簫吹出來的簫曲,也帶著一種純善的感染之力。
這是自己苦練十幾年仙音功,所無法達到的。
楊東當然知道這名戴著紗笠的女子是石青璇,雖然看不到面容,但是這簫聲的音質,本就是獨一無二。只是楊東不知道石青璇來長安找父親,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雪地里吹簫。
一曲罷,石青璇抬起頭來看了眾人一眼,因為戴著紗笠,也沒人注意到她的眼神,沒人注意到她眼中掠過一抹失望,
玉簫就唇,簫聲再次徐徐傳出,沒人叫好,所有人繼續安靜的聆聽,宇文士及和李元吉都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雪花停在人們肩膀上,頭髮上,遠遠看去,花白一片。
「這一曲是西漢司馬相如根據詩經《凱風》改編的,似乎這位姑娘吹奏的曲目,都是思念母親的。」師妃暄喃喃地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