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郊外殺了秦峰,楊東步行回到摩托車停放的地方,騎上摩托車到了張佳說的地址,這是一條公路斜插進去的上坡小路,上坡路兩邊都是竹林。
穿過竹林,張家的宅子盡收眼底,不是別墅也不是莊園,從外面看上去倒像是一座農院,像農家樂那種,楊東剛到院門口,就有兩名黑衣男子走過來,向楊東鞠了個躬:「是楊先生嗎?會長已經等候多時,裡面請。」
楊東點點頭,兩名男子留下一名看門,另一名男子帶楊東進了小院,走在長廊里,楊東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越往前走,這咳嗽聲越大。
進入一間堂屋,裡面有三個人,張佳坐在一張小几前寫作業,看到楊東進來,臉色一喜,立刻丟下筆,就要站起來,卻被中間坐在太師椅上的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瞪了一眼,吐吐舌頭,只好繼續拿起筆寫,站在中年人旁邊的金龍城笑了一下。
從有些漲紅的面部判斷,咳嗽的正是這名中年人。
「這就是我們會長。」黑衣男子向楊東介紹,楊東正要行禮,中年男子舉起手制止,上下打量楊東一番,微微點頭,不憂不喜地道:「恩,不錯,比我想像的更好一些……咳咳……來人,給楊先生一把椅子……」中年人又咳了起來,急忙用手巾捂著嘴。
黑衣男子給楊東端來一張椅子後出去了。
「多謝會長相助,楊東感激不盡。」楊東坐下後向中年人道,不管王懷章怎麼說紅日會,也不論紅日會是好是壞,至少到現在為止,張佳和她父親是幫了自己,既然幫了自己,楊東就打心裡感謝。
「不必謝我,那是佳佳自作主張,不過如果楊先生不介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中年人止住了咳聲,拿開手巾,一手按著胸口,有些吃力地問道。
「會長請便。」
「可否認識林一帆這個人?」
「恩?」楊東一愣,隨即答道:「從沒聽過。」
「看來是我想多了。」中年人搖搖頭,拿出一張沒過膠的老相片,遞給楊東,嘆了口氣道:「很多年前的事了,看到你又想起來,以為你會是他的子侄什麼的,可能是我真的老了,想起一些年輕時候的事就多了很多感觸,仔細想想,要是你和他有關係,又怎麼會淪落到我們夏門這種小地方。
不過看到你本人,的確,除了相貌,氣質也太像林一帆,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已經快三十歲,一定會把你們認錯。」
中年人說著笑了一下,笑的很勉強,似乎是有些無奈,又似乎是因為病痛,臉部肌肉無法伸展太大幅度。
楊東接過照片看了一眼,照片裡是一名年輕男子,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給了一個遠景側臉,看到這張臉,楊東真正的驚了一下,照片上的人真的好像自己,而且自己好像在哪見過……對了,好像和那一夜在醫院,自己夢到的那個救李三道的人很相似。
和自己大致很像,但比自己強壯一些,身材勻稱一些,氣質上更為冰冷,讓人不敢靠近。
怎麼會這樣,自己夢境裡的人,怎麼會和現實中的人這麼相似,雖然楊東知道,中年男人說的林一帆和李三道說的那個師父應該是同一個人,可是也不該自己夢到這個人的相貌,自己根本沒見過他啊。
「楊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中年人開口道。
「會長請講。」楊東在中年人示意下,把照片收了起來。
「我希望你加入夏門的紅日會。」
「恩?」楊東皺了皺眉。
中年人笑了一下,緩緩道:「當年我差點死在林一帆手上,但是我不恨他,像我這種小角色,還沒資格去恨他。
雖然你不是林一帆,但你的相貌和氣質都很像他,所以我相信你的能力,如果你加入夏門紅日會,他日一定能有一番成就。」
楊東心中無語,雷滿君叫自己去考警校,說自己在警隊會有一番成就,這會長要自己加入紅日會,也會有一番成就,到底哪一個成就大一點?真是惱人。
「會長單憑一個人相貌判斷一個人的能力,是不是有些太草率?而且我天生對紅日會這種組織,有一種敬而遠之的心理,所以,還請會長海涵。」
楊東是不會加入紅日會的,無論是因為紅日會本身的不正義性,還是出於對自身前途的考慮,楊東都不會加入,楊東可以對張佳和她父親心存感激,但加入紅日會,楊東從來沒想過。
「小子,不要不識抬舉。」中年人旁邊的金龍城低沉著聲音道,威脅意味濃郁。
楊東沒說話,只看著中年人,中年人伸出拿手巾的手制止了金龍城說話,笑著對楊東道:「楊先生經歷了上次電影院那種事,可能對紅日會這種組織有所誤解,以為它就是一個打打殺殺的組織,於社會無利。
但其實電影院那一次是個意外,據我所知,李三道是帶走了雲海紅日會那邊很重要的東西,雲海那邊的人為了不讓那樣東西流出紅日會,傷及無辜也是情非得已。
紅日會能生存到今天,自有他的生存之道,先不說現在紅日會旗下百分之六十的資金來源,都是正當營生,就說他對我們華夏國家的作用,也是不可小覷。
太多的東西牽涉到國家機密,我不便透露,就說前一段時間,有一個叫張洪生的人因為違反紐森堡備忘錄,操縱影子銀行與北朝有資金來往,被某個西方國家定性為金融犯罪,我們的法院判了他無期徒刑,楊先生知道嗎?」
「在網上看到過。」楊東有看新聞的習慣。
中年人微微一笑:「他是紅日會的人。」
楊東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中年人的意思。
中年人嘆了口氣:「楊先生,現在你應該知道紅日會的存在價值了吧?所以,這世間的事,沒有那麼純粹,楊先生也大可不必被一些包袱所累,如果楊先生願意加入夏門紅日會,我會給你一個副堂主的職位,你看如何?」
金龍城霍地看向中年人,連寫作業的張佳都忍不住抬起頭來,詫異地看向父親,張佳可是知道一個副堂主在紅日會的地位的,僅次於父親和兩個堂主,如果放在外面,就算是秦天德那樣的區分局局長見了,也要客客氣氣的。
楊東一個年僅十八歲的學生,父親怎麼會一下子給堂主職位,而且還是因為楊東的相貌長得像一個舊人,這也太兒戲了吧?雖然張佳和楊東關係要好,也難以接受父親這樣的安排。
中年人卻沒顧及張佳和金龍城的疑惑,只是看著楊東,等楊東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