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蕭遠山、大理眾人是又驚又喜,但中原群雄這邊兒,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待到此時,誰都知道他二人根本還未結婚,那便是未婚懷子。此時禮法甚嚴,群雄雖是江湖中人,卻也逃不掉社會大環境的桎梏。
霎時之間,譏笑、鄙夷、嘲諷、謾罵、詛咒,形形色色,神情各異,諸般難聽話語也隨之而起。
大雄寶殿前,甚是嘈雜。
葉鋒雙目驟然一眯,冷哼一聲,森寒掃過群雄,一股駭人、驚心動魄的氣勢,油然而生,群雄皆情不自禁回想起他先前種種恐怖,有人對上他的眼神,甚至駭得連退好幾步。
剎那之間,眾人仿佛被人掐住喉嚨,嘈雜之聲,戛然而止。
正在此時,梅劍黃鶯般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少主,奴婢把人給你帶來啦!」語氣之中,滿是欣喜,卻又多了一份期待,就似在邀寵一般。
蘭劍嬌笑道:「大姐好不害羞,明明是姐妹們一塊兒帶來的,偏你要討少尊主歡喜……」
梅劍臉一紅,嚷嚷了一句,又跟蘭劍嬉鬧一團,看得葉鋒不由搖頭,這哪是行走江湖,擺明是沒完全長大的孩子嘛。
蕭峰見到喬三槐夫婦,不由得雙眼一熱,趕上前去,隨即跪倒在地,哽咽道:「義父、義母,你們可還安好?孩兒回來看你二老啦……」
喬三槐夫婦也是老淚縱橫,趕忙扶起蕭峰,隨後自是一番親熱交流。
蕭遠山卻看得眉頭一皺,冷冷哼了一聲。
葉鋒微微一笑,也不理會。
實際上。蕭遠山本性不壞。雁門關之前,非但不壞,而且還稱得上是大大的良善。他竭力勸阻遼國皇帝對大宋動武,避免戰爭的發生。
蕭峰胸懷天下的性格,很大程度上。便遺傳於他。
雁門關事件後,蕭遠山便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有了適才自己導演的那一齣戲,悄然之間,他心中已然轉變,現下仍是如此。不過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一時半會兒沒法兒適應罷了。
而且從剛才他跟蕭峰的對話,也聽得出來,殺喬三槐夫婦未果,他根本沒再進行第二次。
蕭遠山道:「也罷,事已至此。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那帶頭大哥——」
葉鋒截過話頭,輕笑一聲,道:「蕭大俠,現下仍交給我處理。而後怎樣,咱們再另當別論如何?」
雖是詢問,卻沒給蕭遠山半點考慮的時間。
葉鋒忽地提高聲音。接著道:「昔年,蕭遠山身為遼國蕭皇后屬珊大帳的親軍總教頭,致力於宋遼睦鄰修好,每每勸阻遼道宗對大宋動武用兵,玄慈方丈,我所說可有虛假?」
群雄盡皆愕然,殊沒料到,蕭遠山居然還做過這等事。
無錫郊外,丐幫於杏子林聚會,葉鋒也曾說過這件事。那次聚會確也轟動天下。但焦點卻在蕭峰契丹人的身份上,至於他老子是誰,又做過什麼事,鮮為人知,也沒有人在意。
現場兩千餘號中原豪傑。知道的,也只丐幫那些人,再就是六十歲以上的。
玄慈輕嘆一口氣,道:「不假。」
葉鋒話鋒一轉,忽然道:「天下四大惡人,排行第二的是『無惡不作』葉二娘。昔年,葉二娘自己孩子被偷,她武功大成後,便每日偷一個嬰兒玩,到了晚上,便將嬰兒殺死。又或者偷了別人的孩兒,再轉送給其他人家,偏偏不讓那些孩兒的親生父母知道。我在大理恰巧碰到,順手便將她殺了。」
群雄聽得莫名其妙,他殺天下四大惡人,那是為民除害,在場諸人,無不喝彩叫好,但怪就怪在他的目的,鮮有人懂。
誰也不知葉鋒為何突然說這件事。
玄慈雙目卻閃過一絲苦痛,又摻雜了幾分愧疚,長嘆一口氣,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群雄尚自錯愕間,玄慈又已開口道:「葉施主,你神通似仙,世上何等隱秘之事,也瞞你不過。盼你憐憫,告知老衲,那孩子是否還活著?若是活著,他現今又在何處?」
葉鋒盯著玄慈,緩緩道:「這三十年來,想必方丈你是既擔心那對母子,又對當年雁門關慘案萬分歉疚,你既然站了出來,一切便遵從你的選擇。」
玄慈第一時間站出來,那便說明他是下定了決心,面對過去的種種罪孽了。
此刻,群雄皆成了丈二的和尚,也有些人隱隱猜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看著玄慈,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不論何種,剎那之間,眾人目光全都聚焦在葉鋒身上。
葉鋒道:「那嬰兒出生之時,葉二娘便在他後背、屁股上香了九個香疤。你率領中原豪傑在雁門關伏擊,蕭遠山僥倖不死,卻恨你入股。當年搶走孩子的,便是蕭遠山。你們讓他與蕭峰相認不得,他便也不讓你跟自己孩兒相認不得。你們暗地裡讓玄苦傳授蕭峰少林功夫,他便也讓你孩兒做了和尚,也讓他學少林功夫。」
蕭遠山冷笑一聲,道:「這二十四年來,他就生活在你眼皮底下,你卻偏偏不知他就是你兒子,嘿嘿……」
現場譁然一片。
現場彷如漲潮的大海,巨浪一股接著一股襲來,並且一浪猛過一浪!
玄慈方丈便是帶頭大哥!他還跟葉二娘有過私情!非但有過私情,更連兒子都生了下來!!
一個個爆炸性新聞,不停襲擊群雄的大腦。
短暫的錯愕過後,適才阿朱、蕭峰遭遇的場景,再度重現,不過這次更徹底。玄慈方丈地位崇高,誰能想到他居然能做出這等違反清規戒律的大事?!
過了好一會兒,紛擾之聲,方才停止。
此刻虛竹已眼神茫然地站了起來,頭腦轟的一下炸開。
葉鋒抬手往「虛」字輩僧人指去,輕輕道:「虛竹便是葉二娘給你生下的兒子……」
玄慈長嘆一聲,而後方才面露微笑,沖虛竹揮了揮手,慈祥道:「好孩子,你快過來。」
虛竹走至玄慈身前,跪倒在地,玄慈摸著虛竹的腦袋,嘆道:「既造業因,便有業果。你在少林寺二十四年,我竟不知你是我的兒子……」
稍稍頓了一下,玄慈雙手合十,道:「葉施主,想來你當真應是菩薩下凡,世間之事,皆瞞不過你一雙眼睛,那便再也不需老衲言語了。」
「蕭遠山蕭老施主,雁門關外一役,老衲鑄成大錯,眾位兄弟也都為我而死。適才,葉施主所言極是,錯了便是錯了,說得再多,也不過是逃避責任的藉口罷了。老衲這三十年來,無一日不再愧疚,而後又犯了淫戒,更是有玷少林清譽,實在是該死之極。老衲今日說出,方才放下所有。」
葉鋒輕嘆一聲,默然無語。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便如天龍原著那般,玄慈任命戒律院首座玄寂為少林寺下一任方丈,隨即不出內力,承受僧人犯了淫戒應當接受的杖責。
杖責過後,玄慈已只剩下小半條命,最終卻倒在虛竹懷中,自絕經脈而死。
群雄盡皆震動,就連蕭遠山也是輕嘆一口氣。
眾人初聞玄慈乃虛竹之父,絕大多數均覺他不守清規,滿是鄙夷。
但此刻再想,葉二娘已死,他大可來個死不認賬,可他卻挺身而出。受了杖責之後,已然足夠。但他卻自絕經脈而死,這顯然是既要維護少林的清譽,又要為當年之事贖罪。
一個人不怕死,已是英雄好漢;一個人非但不怕死,臨死之前,更可不顧名譽,無畏說出曾經做過的羞恥事,卻又比單單不怕死,難了千倍萬倍。
大雄寶殿前,眾僧皆念起經來,為玄慈超度。
至此,所有真相皆大白於天下,此間事情也該終結,只差這慕容博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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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