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是在一里之外追上葉鋒的,葉鋒轉過身,望著碧瑤,笑問:「你追來幹什麼?」
碧瑤哼了聲,瞪著葉鋒:「難道你就這麼看不起我聖教?」
葉鋒聳了聳肩,無奈道:「這跟看得起看不起有什麼關係?你們為了宣揚自己的教義,同時也為了生存,就一定要跟青雲門斗,跟焚香谷斗,跟天音寺斗,這是你們的宿命,我怎會看不起?」
碧瑤嗔怒道:「既然沒有看不起,你為何如此貶低我聖教幽明聖母和天煞明王?」
葉鋒撇嘴道:「那你還不是看不起我逍遙道尊奉的自由女神。」
「自由女神?什麼東西?」碧瑤一怔,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道,「你逍遙道什麼時候多了這個狗屁自由女神了?」
「剛才想起來,順手就加上了,你不要忘了,我可是逍遙道開宗立派的祖師爺,也就等同於你聖教祖師,你聖教口中的幽明聖母和天煞明王怎麼來的,我的自由女神就是怎麼來的。你不要覺得自己的信仰很神聖,其實剛開始,還就是這麼回事,這不過是個形式,之所以演變得如此肅穆莊嚴,只是為了深入人心,小伎倆罷了。」
「你、你蠻不講理!」碧瑤氣得小臉通紅。
葉鋒搖搖頭,懶得再多做解釋,淡然道:「我一直認為自己很講道理,卻總是遇到不講道理的人,我不希望你也變成這樣的人。要是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
搖搖頭,又往前走,不願再過多糾纏。
碧瑤擋在葉鋒身前,挺拔的胸口微微起伏著,著惱地瞪了葉鋒一眼,哼道:「不說這了,反正我也說不贏你。你想離開沒什麼,但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這總能告訴我了吧?」
葉鋒想了想,忽然意識到獸神即將出世,那時天下將迎來毀天滅地的災難,便道:「大概就是行俠仗義,拯救世人。」
「哼,當我這麼好騙麼?不准說謊。」
葉鋒聳了聳肩,無奈道:「那應該就是集齊五卷天書了,第一卷、第二卷我已經拿到手,還剩下三卷。」
碧瑤得意地抽了抽鼻子,叫道:「哼,就猜到你這麼想了!那你知道其他三卷天書在哪兒嗎?天書只待有緣人到來方才出現,沒有目的,機緣不夠,不論你怎麼找,也找不到的。」
葉鋒隨口道:「別人不知道,我卻知道,那五卷天書,第三卷在天帝寶庫,第四卷在天音寺的無字玉璧上,而第五卷,也就是誅仙古劍了。」
「天帝寶庫、無字玉璧、誅仙古劍……」碧瑤一怔。
無字玉璧,據說天音寺的祖師便是從無字玉璧上領悟出了大梵般若,從此以後,天音寺強勢崛起,成為媲美青雲門、焚香谷的又一領袖。
至於誅仙古劍,名氣可就更大了,據說有神威莫測之能,三大領袖以青雲門為首,百餘年前,青雲門突然發動了驚天動地的大戰,將魔教殺得落荒而逃,連聖殿總壇都被人殺了進去,成為魔教心頭難以抹去之痛。這百餘年來,四大派閥哪個不意欲復仇,但一來忌憚青雲門人才濟濟,二來在內心深處,便是畏懼這誅仙古劍的,當今之世,沒有人見過誅仙古劍的神通,但其可怕恐怖,早已深入人心。
至於第三卷所在,天帝寶庫不知何時開啟。
碧瑤眸中露出驚詫、震撼,喃喃道:「這、這怎麼可能?天書,我聖教所有武學,全都是自天書演化而來,青雲門、天音寺怎麼可能也是如此?這豈不是……」
這豈不是說,青雲門、天音寺與我聖教同根同源?但碧瑤已說不下去。
葉鋒仍往前走,背對著碧瑤揮了揮手。
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碧瑤叫道:「你、你究竟是為什麼?我們還會再相見麼?」
「有緣自會相見。」聲音遠遠傳來,葉鋒身影憑空消失,沒再給碧瑤追上的機會,在他心裡,這一別,應當就是永遠了。
碧瑤怔怔出神地瞧著葉鋒離開的方向,香肩輕微地顫抖著。幽姬輕輕嘆息一聲,出現在碧瑤身後,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碧瑤「哇」的一下,撲進了幽姬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
「幽姨!」
「我知道,我都知道。」幽姬柔聲安慰著。
「他……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心裡的想法?」在幽姬面前,碧瑤也撕下了偽裝的面具。
「傻丫頭,不管他知不知道,你知道自己的心不就行了,你該說出來的,難道我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碧瑤大小姐,在終生大事上卻變成了一個膽小鬼?」
稍稍一頓,幽姬黑紗下的臉上不由浮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喃喃道:「你真傻,應該說出來的,當時就應該說出來的……」恍惚間,眼前又出現一個白衣如雪的模樣。
碧瑤頓時止住了哭聲,一轉身,卻發現根本沒可能追上了,急道:「幽姨,他走了!追不上了!」
幽姬從沉思中回到現實,瞧著碧瑤就像看到了數十年前的自己,心臟就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刀在扎,撕心裂肺的痛,捏了捏碧瑤的鼻子,道:「傻丫頭,追不上不追就是,只要他還在,就總有找到他的時候。」
「那他要是不想被我找到呢?我看他好像在逃避什麼!」想到這兒,碧瑤就更急了。
「知道人家躲你,你還巴巴往人家身上貼?」幽姬罕見碧瑤這般失了分寸,就打趣了起來。
「哎呀,幽姨,人家什麼都跟你說,你還取笑人家,你快說說有什麼辦法吧。」碧瑤抓著幽姬的胳膊,撒嬌起來。
幽姬逗她,輕嘆道:「你這大小姐都沒辦法,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幽姨,幽姨!」碧瑤一眼就看穿幽姬是在逗她,拽著幽姬的胳膊不住搖晃。
磨了一陣,幽姬被弄得笑到不行,才道:「好了,不逗你了,告訴你吧。你們剛才說了什麼,我全聽到了,他不是在找剩下三卷天書嘛,其中一卷還是誅仙古劍是不是?」
「嗯,那又怎麼了?」碧瑤點了點頭。
幽姬笑了一下,道:「你爹爹正在聯絡萬毒門、長生堂以及合歡派,想趁著正道受挫,大舉進攻青雲門,一雪前恥。很有機會見識下誅仙古劍,葉鋒那小子也是湊熱鬧的性子,流波山他都沒錯過,更何況此次大決戰?說不定他也會過去,就算沒去,你早他一步得到第五卷天書,他最終不還是要回來找你?」
碧瑤眼前一亮,喜滋滋用力抱了幽姬一下,道:「走,快回去告訴爹爹,這次攻打青雲門,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