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卿,鐵劍門弟子,武藝並不算出色,但在鐵劍門中卻算得上鼎鼎大名。原因無他,其父就是鐵劍門門主歐陽清風。對於君簫染他既痛恨又崇拜。他痛恨君簫染擊敗了被他視作巨人的父親,然而他亦崇拜君簫染的武藝,一年以前,他就開始仰望著君簫染的背影或者說在君簫染的陰影,這種情況非他所願,但卻不可否認這是事實。
在他看來唯一值得安慰得是同一代人之中幾乎所有人都與他一樣在君簫染的光芒之下,顯得黯然失色。喬峰、慕容復、中原一點紅等等諸多江湖名人都是如此。
原本他本不想來乾坤一醉,不想見君簫染,但他同樣也清楚倘若自己連見君簫染的勇氣也沒有,未來恐怕永遠企及君簫染,甚至連君簫染的背影也企及不了。
最終他的父親為他作出了決斷,在七月二十日那天,他的父親歐陽清風為他收拾打點了包袱讓他離開鐵劍門,年底不許回歸。他在江湖之上遲疑徘徊,有時行俠仗義,有時略微放肆胡作非為。此時江湖之上都流傳著關於青山城喬峰、慕容復燕南天與君簫染決鬥之時,他不願意聽這件事情,他最不想聽這件事情,可事情卻並不能以他的意志為轉移,過去在鐵劍門之中尚且如此,何況是如今偌大的江湖之上呢?
渾渾噩噩隨著人流向著青山城方向走,直到有一日他遇上黑店身上的財物除開一塊象徵著鐵劍門少主身份的玉佩之外,其他都被人收拾了,他終於過上了與許多江湖人一樣落魄的生活,最終他將身上的玉佩買了,結了幾位一同趕往青山城的江湖遊俠,步履蹣跚的向著青山城而去。
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看得出他是鐵劍門的少門主,他身上已經沒有半點華貴之氣,他身上有得只是江湖人士的落魄與寒酸,甚至有些許孤獨。他與他們經過一座座城市。走過一條條道路,行了不少行俠仗義的主動,即使有時候會因為自己的意氣用事而被人追打。
在歐陽少卿記憶之中最深的一次是他們依仗著武藝在山賊手中救了一位姑娘。或許因為他們的打扮實在太過寒暄,因此沒有那種英雄救美的感覺。結果這位狡猾的姑娘讓他們將她帶到城裡,最終報了官,倘若不是他們其中的一位讀過幾年書的兄弟留了幾個心眼,恐怕要在大牢蹲上幾天甚至幾個月。
向著青山城行走的道路並不容易,不過在這一路之上歐陽少卿愈來愈成熟。他眼神中的唉聲嘆氣,渾渾噩噩也隨著與這群朋友的一路前行而漸漸消失了去,取而代之則是一種他曾羨慕但卻一直沒有擁有的堅毅。
歐陽少卿來到青山城,望著並不算繁華但卻頗有氣勢的青山城他感嘆了一句:這才是江湖啊!不過這句話落地,還沒有等他道出才子詩人應當道出的多餘感概,就被其中一位夥伴拍了一下腦袋,笑道:「江湖個鬼,少在這裡酸聲酸氣了,現在我們想像找一個地方喝酒吃肉還是王道。」
倘若在一個月前,他早就發怒了。現在他可不是喜歡發怒的鐵劍門少主,他訕訕一笑,很不講究的拍了拍肚子,對著身側幾位患難與共有將近一個月的朋友道:「兄弟,你有什麼好主意!」
得,人啊,歐陽少卿公子徹底成為歐陽少卿遊俠了。
喝酒吃肉,只是想想而已。幾人在河邊整理一向裝束,而後急沖沖跑到乾坤一醉等待。這期間乾坤一醉的下人們給他們發了幾個饅頭,語氣和善。並沒有瞧不起的意思,不過換句話來說,即使這群下人們語氣不好,但丟給他們饅頭。歐陽少卿還是會接的。
骨氣?這東西在沒有必要存在的時候就不要拿著,累!
沒有見到君簫染,歐陽少卿還是有些失望的,但還只是八月十四日不?不過在八月十五日的時候喬峰、慕容復、燕南天相繼取消了決鬥,這時歐陽少卿哭笑不得了,望著幾位同樣一臉失落的幾位朋友。搖了搖頭。
不過這些消息才剛剛傳來,又一個消息傳來了,說八月十八日邀月與君簫染決鬥。
四天時間,歐陽少卿和他的三位朋友在街頭賣藝,而後睡在附近的破廟中,倒也不覺得苦,畢竟那塊玉佩當了的錢用了之後,他就一直是這樣過來的。
終於,八月十八日了,決鬥開始了。
在朋友的催促下,他將一大碗面全部吃完,隨即與朋友向著乾坤一醉酒樓而去。這期間他看了一眼天色,還沒有到酉時,心中想著或許要等上一段時間。
還沒有到乾坤一醉酒樓,他們就見到兩位非常漂亮的女子從他們身邊走過,兩位女人行走的速度看上去並不快,但卻眨眼之間就已經從他們身後走到他們前面已經有十幾米遠處了。
「她不就是邀月宮主吧?」其中一人問道。
歐陽少卿畢竟還是有見識的人,他也不確定說道:「可能是邀月宮主吧!」此時他幾乎已經從心裡肯定了她應當就是邀月宮主,雖說沒有可以展現出武藝,但他卻感覺自己絕對不是那位青衫女子三合之敵。
至於旁邊那位?可不應當就是憐星宮主嗎?
「走,快去乾坤一醉!」身側的朋友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歐陽少卿反應過來,發現四周不但有人匯集,幾乎將道路都圍堵得水泄不通了,歐陽少卿趕緊小跑,也不隱藏自己的武藝,對著幾位同伴說了一聲拉著我的手,隨即展現出超人一籌的輕功,向著乾坤一醉而去,霎時間不少人都甩在他們身後。
「行啊,歐陽公子,你可真深藏不露啊!」見歐陽少卿有如此本事,他的三位朋友先是一驚,繼而哈哈大笑,好不得意啊。
歐陽少卿一般提氣運功,一邊輕笑道:「我可一直都說我是大少爺出生,你們不相信罷了!」
幾位年輕的江湖人一愣,繼而對著歐陽少卿笑罵不已。
歐陽少卿哈哈大笑,他與友人之間沒有半點生疏之感,抬頭望著前方的重重人影,眺望著遠處的乾坤一醉,喃喃自語道:「這也是江湖吶!」
乾坤一醉酒樓,沒有跟得上君簫染的腳步,亦沒有人跟著君簫染,卓東來在,他絕對不允許此時此刻有任何人打攪君簫染,即使眼前這群人非富即貴,身份不凡。
可那又如何呢??若他願意此時此刻沒有人可以離開乾坤一醉。
林峰與其他三位大漢站在卓東來身後,對著下方的獨孤鳳、獨孤峰等人虎視眈眈,牢牢護衛住卓東來,雖然林峰等人也清楚卓東來有著深不可測的武藝,但若想對卓爺動手,那就先越過他們的屍體。
「他去幹什麼?」這種隨時都可能引起決戰的緊張氣氛被獨孤鳳打破:「葬劍,他為何要葬劍?」她問得人並不是卓東來,而是站在她身側的沈落雁。
沈落雁抬頭瞥了一眼二樓樓梯口的卓東來,似乎想從卓東來的眼中看出什麼,一陣沉默,沈落雁轉過身望向乾坤一醉門外,以一種非常輕柔但所有人都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道:「劍若將斷,對於劍客來說,如何不葬?」
「如何葬劍?」
「劍誕生於輝煌,自然在輝煌中隕滅,這世界上有什麼可以比得上劍與劍交鋒之時而展現出來的輝煌呢?」
「因此?」
「不錯,葬劍便是決戰。」
步履輕快,看上去如閒庭漫步,但實際之上他的速度確實尋常人即使快步狂奔亦難以企及,沈落雁、獨孤鳳兩人的對話還沒有落下,君簫染就已經來到門口,他的視線冷冷掃了一眼率先前來的歐陽少卿,隨即視線一轉望向歐陽少卿等人身後。
此時此刻,一股無形的力量產生,歐陽少卿主動為君簫染讓開了一條道路,所有人都為君簫染讓開了道路,君簫染的視線望著前方那人,那位一身簡單青袍打扮的女子身上。
女子雖說是一身青袍,素雅至極,但簡單的裝束卻不能抹滅女子身上那高貴的氣質以及絕美的容顏,即使身側那位女子論容貌不遜色於她,但在這個女子面前卻如眾星捧月,光芒微顯黯然。
高貴、威嚴、不可褻瀆!
這幾乎是所有人見到這位女子時候的第一感覺,此時此刻對於這位女子的身份並不難猜測,此女應當就是今日乾坤一醉的主角之一——邀月。
「酉時還未至!」女子開口第一句如此說道。
「但此刻你來了,我也出現了。」
「因此你想在此時決戰?」
君簫染的手握著了劍柄,道:「不是我想,而是我必須在此時決戰。」言語落地,一聲劍鳴自君簫染身上傳出,不,仔細來說是從君簫染的劍中傳出。
隨著聲音響起,乾坤一醉四周江湖人手中的兵器開始劇烈顫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女子望了君簫染一眼,皺了皺眉,道:「你的劍?」
君簫染打斷了女子言語:「我只有一劍。」此時,君簫染身上湧現出一股淡淡的傷意。
沒有懂君簫染、女子兩人的言意,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女子的決斷,女子揮手劃出一道白芒,而人向著乾坤一醉酒樓而去。
君簫染拍出一記掌勁化解女子真氣,人亦向著乾坤一醉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