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以退為進
「若站在我的觀點上來看,我的思維邏輯分析絕對沒有任何破綻,一丁點破綻也沒有!但若站在我師伯或師妃暄兩人的立場上看,這事情卻還有有破綻可尋。任何一丁點的破綻就可能導致一件事情有截然不同的結果,君簫染身為當代鬼谷子應當比我更加清楚知道破綻對於時間的破壞力,影響力。」
「你分析之所以可以成立原因在於你曾在大相國寺師妃暄面前露面,因此將事情順理成章推至你身上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而分析的敗筆也同在在於你身上。你若背負上謀殺左遊仙的罪名,師妃暄、祿名封等人如何不會去懷疑君簫染。」
衛無忌點了點頭,道:「因此我的這段分析只是在我的立場上來看沒有任何破綻,而我的師伯就將我當做成了替罪羊!若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看,這件事情卻還有破綻,倘若我是兇手,那這件事情自然也就會將他牽扯進來,畢竟他是我的師伯,因此他就絕對難以脫身。」
婠婠點了點頭,道:「君簫染未站在你的角度,也未站在自己的角度,甚至未站在師妃暄的角度,而是以一位冷眼旁觀的陌生人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因此明白無論自己如何抉擇,那事情都會牽扯到自己,因此才會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語氣讓師妃暄、祿名封懷疑自己、敵視自己,禁錮自己,不如自己主動將事情坦白,言自己便是除掉左遊仙的兇手。」
衛無忌點頭嘆服道:「不錯,這的確是我師伯最高明的地方,也是我自愧不如的地方。這不但需要魄力還需要自信與精妙的計算,對人性的掌控!」
「而這樣坦白的結果就不會讓師妃暄、祿名封、空禪大師等人懷疑,禁錮,因此他基本之上還是自由的!而實際之上他只不過作出了一件事情,一劍正道中人人人都想做而人人卻都做不到的事情。除掉了多年以來禍害江湖的魔門八大高手之一的左遊仙!」婠婠的眼睛愈來愈明亮,隨著分析,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同時之間也越來越了解君簫染。也越來越恐懼君簫染。
這番精妙設計,這番對人性的掌控與盤算,基本之上沒有任何人不會恐懼,但卻亦會沉迷!這種東西如同毒品一樣讓人情不自禁上癮,沉迷。繼而墮入永無止境吧的深淵。
解開秘密的過程便是探索的過程,而當一個人對一個人的計劃進行探索的時候,也不可避免去了解這個人!而有些人卻是千萬不能輕易去了解的,如君簫染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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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齋還在、素酒還在,人也還在,但在這一刻卻寂靜無聲。
並未真正寂靜無聲,至少還有風聲、鳥鳴聲,但此時此刻在師妃暄、空禪大師、祿名封、翼九方心中已經沒有任何聲音了,他們全部都被君簫染的這番言語給驚呆住了。
他們呆呆望著一臉從容微笑,正在喝酒的君簫染。此時此刻的君簫染似乎剛才僅僅只是說了一個我要吃飯我要喝水這樣隨意簡單的話語,而事實上這句話真簡單隨意嗎?
不隨意,不過在君簫染的表現中卻顯得非常隨意而自然。
君簫染似乎在等,在等這四人從剛才自己的話語中清醒過來。他沒有等太久,也沒有等這幾人問他,他繼續以一種非常平靜甚至看上去如身在事外之人語調說話。
君簫染看了師妃暄一眼,而後又看了一眼祿名封,微笑說道:「不知祿先生、師仙子可還記得那日去往君某府邸之時見到得我那位師侄?」
祿名封、師妃暄點了點頭,「那的確事一位難以令人忘記的。」
君簫染夾了一塊豆腐,塞進嘴裡。細嚼慢咽,開口笑著說道:「他的確事一位難以令人忘記的人,倘若我道出他的姓氏仙子一定會更加印象深刻,他姓衛。名無忌。」
「衛無忌?」
「不錯,正是衛無忌,向來仙子也已經記起他來了。」
四雙眼睛都已經望著她,師妃暄唯有苦笑說道:「昔日傳訊大相國寺左遊仙即將屠戮天王廟之人的黑衣人便是這位衛無忌,當時此人自報家門言自己就是衛無忌。」
君簫染聳了聳肩,嘆了口氣道:「他太缺少江湖略歷了!用他做這件事情的確是我這件計劃之中的一大敗筆。我曾想過我計劃中有許多環節會出現問題。但卻沒有想到會在這個環節出現問題,不過也罷,事情演變如此境地,君某亦不得不出來了,雖然殺了十惡不赦的左遊仙,卻讓許多無辜之輩牽連於其中,即將受害,君某卻也不得不站出來。」
沉默,又是一陣沉默。
「殺掉左遊仙之人真是君先生嗎?」沉默了一會兒,師妃暄開口問道。
君簫染輕聲一笑:「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願意背負殺掉魔門八大高手與魔門公然抗衡的傻瓜嗎?紙包不住火,既然這計劃已經出現破綻,因此就算我君簫染想再置身於世外,恐怕祿先生、師仙子也絕對會順藤摸瓜尋出我君某底細。與其那時候不但被師仙子等人憎惡敵視,不如在這時候對諸位坦誠相待,簡單幹脆面對魔門來得痛快簡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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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姑娘,倘若師妃暄、祿名封、空禪大師等人聽見我師伯君簫染坦誠自己殺害了左遊仙,他們應當如何處理我師伯呢?是關押還是殺掉抑或直接交給魔門中人處置以求來換取那些被你們陰癸派捉拿的魔門弟子呢??」
婠婠笑眯眯嬌聲道:「你卻也別忘記了,你的師伯卻是讓你傳訊,既然捲起了魔門與大相國寺、慈航靜齋的恩怨,難道他們不會懷疑你的師伯別有用心嗎?」
衛無忌不屑一笑:「他們懷疑又如何?可曾給他們造成何等不可挽回的後果嗎?而且以他們的質問又如何抵得過我師叔那三寸不爛之舌呢?懷疑終究只是懷疑,當罪魁禍首主動願意站出來承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難道那莫須有永遠都可能證實不了的懷疑還有效果嗎?還有作用嗎?」
婠婠慢慢從窗戶前飄落下來,玉立於房間中心,輕聲嘆道:「倘若君簫染主動承認了自己便是殺害了左遊仙,祿名封、師妃暄、空禪大師又有什麼理由處置這位事情傳播出去便可能被奉為英雄的君簫染呢?看上去如此做事君簫染已經將舉動權拱手讓人,實際之上原本被動的局面已經化作主動。君簫染果真不愧是君簫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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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簫染放下筷子,。慢慢站起身,望著一直手捏佛珠的空禪大師,微微躬了躬身。笑說道:「大師,現在你們可曾想好如何處置在下了嗎?在下願意悉聽尊便,只不過在下卻請求諸位一件事情。」
君簫染站起身,空禪大師也不得不站起身,問道:「君公子有何事?」
君簫染望著空禪大師。輕聲嘆道:「此事既然已經大白於天下,那在下自然會遭到魔門追殺,只不過在下希望諸位不要在君某的師侄衛無忌牽連於其中,以為我師門保留延續。」
沒有人可以不答應,不得不答應,也不能不答應。
空禪大師的手緊緊攥著一顆佛珠,手此時此刻定在那佛珠之上再也劃不動了。而君簫染則望著空禪大師,滿眼之中含著期望神色。
時間在這時候似乎已經靜止了。
「君先生,你作出這麼多精妙設計,難道目的僅僅就只是殺掉作惡多端的左遊仙嗎?」師妃暄打破了寂靜。好奇望著君簫染問道,她一向不怎麼掩飾自己的想法,因此想到了也就問了。
君簫染清淡一笑,掃了三人一眼,自嘲道:「我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而已,除掉左遊仙對於我來說並不困難,可我並不願意為了除掉左遊仙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平心而論,當時我想著由大相國寺和慈航靜齋為我背這個黑鍋與原本就有矛盾的魔門起衝突,那可不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嗎?我可不就既然達到我的目的又逍遙事外,只不過後來的事情卻趕不上變化。」說道這裡。君簫染就不再說贅余的話語了。
後來的事,聽到這句話空禪、師妃暄、祿名封都是一心顫,有些慚愧。他們不得不尋出陰謀論者,而至於如今將陰謀論者尋出來了。而今卻不知道如何處理?唯有互相望著對方,一時間難以做出決斷。
如果眼前這個傢伙心懷叵測,故意想挑起魔門與大相國寺、慈航靜齋的紛爭,那自然要將這個傢伙揪出來,而後作出判決!可現在呢?這個傢伙主動承認了,而且這個傢伙不管心中想的和說得是否一樣。至少現在並未作出什麼不利於大相國寺和慈航靜齋的事情。
這不,面對這樣一個人坦誠相待,舉動坦白事實,姑且可以算得上俠義人士的少年,他們又將如何做呢?難道真將眼前這個人交給陰癸派而換取大相國寺被擒的無辜僧侶嗎?這個人落在陰狠毒辣的陰癸派弟子手中,這結果,呵呵簡直不用去想也知道。
殺一而救一萬,為罪還是為慈呢?沒有人可以輕易做出定論,根據佛門理論,人生在世間便平等,有誰可以決定誰生誰死呢?
空禪大師捏著佛珠,砰的一聲,一時用力太深,佛珠直接被捏成齏粉,大相國寺內德高望重的空禪大師直接吐了一口血。
一側猶豫不決的師妃暄、祿名封見此大驚,連忙來到空禪大師身側。不過那位一直護衛祿名封的翼九方卻還是雙眼盯著君簫染,似乎害怕君簫染在乘著這個時機逃走作亂一樣。
君簫染端起酒杯,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用風輕雲淡四個字來形容再適合不過了。嘴巴觸碰到酒杯的時候,露出了在場四人都沒有注意到的一絲笑意,張嘴無聲的吐了兩個字:心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