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終於自遠方亮起。
武凌抬起手中刀,溫柔的看著,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情人一樣。
「那好吧,你們既然這麼想要我的刀,送給你們又有何妨。」
武凌的雙眸里滿是不舍之情,這當然不是假的,畢竟這把刀陪伴他已經多時,從離開青山時,便一直形影不離,再說了,這把刀名為武家刀,是將來召集武家成百上千門生故舊時最好的憑證,是實力的一種象徵,他當然很不舍,當然,也有拖時間的成分,既然韓千庭沒有出現在這裡,那麼,應該有他的打算。
「自己應該學會配合,也許這是一次考驗也說不定。」武凌這麼想著,對方畢竟是玄指境高手,能讓一個距離天門如此近的人心甘情願的跟隨在自己的身邊,不是依靠一張嘴就能說得過去的。如果像百里雄途以及申屠良一那樣擁有厚實的家底以及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或許還能讓一個江湖高手跟隨,而武凌到目前為止,除了修為有些詭異以外,好似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靠山。
「常言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要是自己喝韓千庭沒有一點默契的話,不管對方是出於何種原因幫助自己,只怕也會在失望之下選擇離開。」
「可千萬別當那史書里常常戲言的扶不起的劉阿斗啊。」
站在晨光里的申屠良一顯得無比的高挑,雖然沒有百里雄途那般雄壯,但卻更加的飄逸出彩,此時於屋頂上,更像是隱世高人忽然出現一般。
沒有穿白衣,卻穿淡藍長衫的申屠良一冷笑一聲,「傳聞你是武家後人,昔日戰神的後人就是這般耍小聰明的嗎?大家都是聰明人,你一定知道我說的是那把刀。」
武凌滿臉疑惑的道:「你們所說的刀難道不是我手中這把?我可不是開兵器鋪的,身上沒有那麼多刀,也就只有這一把。」
申屠良一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你若是乖乖的交出那把刀,面對這些人你應該還有離開的機會,包括你身邊的這些人,如若你再這樣裝傻充愣下去,等我沒有了耐心,你就沒有任何機會離開了。」
場中所有人沒有任何人膽敢反駁。
哪怕申屠良一說的話很狂妄,但沒有任何膽敢出聲做任何反駁。
武凌環視著站在屋頂上的密密麻麻的人,就連院子的大門出都站著許許多多的人,不下百人的江湖豪傑,竟然無人說話。
局面已經很清楚,當世最是豪橫的南北兩大家族的代表人物出現在這裡,只為刀,不為武凌的命,儘管他們在收到老祖宗的命令時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了武凌的命。但他們是家族裡未來的接班人,自有判斷。
若是留著武凌的命,那麼,武凌所代表的便是榮譽、財富以及美人,便會有著想要名滿江湖榮登高堂的江湖俠客絡繹不絕的追殺武凌,想要武凌的命,到了那時候,對於他們家族的事業展開更加有利。
有了那麼大的目標游在江湖這座大水裡做吸引力,便會有不少人關注不到天下的局勢變化,而他們的家族,便可以安心的吞噬掉周邊的勢力。
申屠良一看著站在院中一直不為所動的百里雄途,那個高大到好似沒有任何頭腦的傢伙,竟然也能夠想到這一點?
真是人不可相貌。
哼,不過,想要和我申屠良一斗,你丫的還差的太遠。
還有許多江湖豪傑前來此處,當然是為了要了武凌的命,祈求個榮華富貴前程似錦前途無量的。
他們原本並不知道武凌的住處,還是在申屠良一的帶領下才出現在了這裡。
這裡的確是一處好地方。
所在的街道很熱鬧,院子很幽靜,仿佛與世隔絕,而誰又能想到,這看似只能和退居一線的大佬隱居之所,卻成了謀害朝廷三皇叔已經一員五品武將的藏身之所?
怪不得他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
如今找到了,他逃不掉了。
站在屋頂上的眾人都懷著同樣的心思看著武凌,至於申屠良一說出帶有貶低他們的話語,他們並沒有在意。
凌北修向來是個暴脾氣,但畢竟讀過聖賢書,尤其是儒門裡的五書六經,更是頗有體會,養氣功夫自然也有幾分成就,並沒有立即發作。
環視著那些虎視眈眈的傢伙,他也在想辦法要如何才能解了今日之局。
進入過書院半年之久的七雄也在想辦法。
武凌半路相認的妹妹武秋見也在低頭沉思,她本就出落得亭亭玉立,如今生活環境改善,再加上書院裡同學們的薰陶,學會了打扮,更加好看了。
魚唱雪在許久之前便停止了發笑,在了解到無論自己做出任何動作都不能緩減當下緊張的氛圍時,她便靜下心來想辦法。
看著忽然安靜的妹妹,魚唱晚心中有些安慰。
她看著武凌的背影,那披散在素色長衫上的烏黑長髮里參雜著幾根刺眼的銀髮。
「原來你一直都很苦。」
...
...
天色大亮,許多少年穿著厚衣打開門,手裡拿著一根點著的煙,兜里揣著慢慢的煙火炮竹,走在街上,點著了炮竹,嘭嘭直響,被一些愛睡懶覺的傢伙打開二樓門窗一個勁的罵,然後又傻呵呵的笑著,已經大年初六了,因為這些少年的存在,年味還很濃。
少年奔跑於街頭,快樂的笑聲響徹四周,這是一處風景。
最是熱鬧的長街中,那座甚少打開大門的宅院屋頂上站著密密麻麻的人,穿著各式各樣的一副,有的帶刀,有的拿劍,有的扛槍,有的執斧,眾生百態,光怪陸離,但同樣也是風景之一。
武凌呵呵一笑。
天亮了,真相大白,原來來了這麼多人,感情比凌晨時所看到的還要多。
武凌攤開左手,一把彎彎的如同初六的月亮的小刀靜靜的躺在掌中,刀身殷紅如血,刀柄處有一圓孔,圓孔周身還有著波浪紋,儼如太陽,刀身如月,卻是血紅。
「你們說的是不是這把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