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芒一閃,凌北修帶著一股雖死不悔的決然衝到了短光者那裡。
刀光閃爍,劍影飛舞。
青天白日裡,那把光劍不如武凌那晚所看到的熾熱明亮,有一絲暗淡。
但刀劍合璧的威力他領教過,當時的他雖然也不能和現在相比,但別人沒有原地踏步的道理。
何況,他在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帶刀。
他只是想要凌北修這個人,還沒有想到過西門竹還會有這麼一手。
嘭。
嗒。
咚。
武凌就站在戰圈之外,聽著各種聲音,雖如打鼓,雖如敲磬,也如屋角風鈴,卻沒有一絲美感。
到底該怎麼辦?
「武凌啊武凌,當日一戰,就在你心裡留下陰影,今日再次見到,就連出手都不敢了嗎?」
手中雖無刀,但心中有刀。
刀劍合璧又當如何?
大家都是人。
一句話。
干他娘的。
武凌抓抓腦袋,摸摸鼻子。
呼喝一聲,運轉體內真元,匯聚於拳頭之上,衝殺了過去。
凌北修有一種獨力難支的感覺,忽然看到衝來的身影,哈哈一笑,說了聲好兄弟,拳芒更甚方才。
武凌一拳轟開前方劍影,跳到圈內,和凌北修站在一處。
「大哥,我從沒練過拳法,能否教教我。」
「我覺得世道的所謂拳譜,所謂秘笈,劍譜等等,都是他娘的沒用,隨心所欲,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才是王道。」
兩人一邊用拳芒抵擋不是飛射而來的刀光劍影,一邊進行交談。
沒有一絲如臨大敵的感覺。
短光者兩人感覺受到了屈辱。
就算是在高手如雲的君子會裡,眾人都會給他們一個面子,就連掌握西牧江湖的竹花門門主西門竹都對他們恭敬得很。
沒有人膽敢忽視他們的存在。
雖然也有成為陸氏錢莊鎮守者的悲慘過去,但那已經過去。
刀影重重,劍影陣陣。
兩人皆是同時發力。
欲要將籠罩在刀光劍影之中的武凌和凌北修兩人絞殺得灰飛煙滅。
武凌說道:「大哥,病貓要充當老鼠,我們這兩頭獅子難道還不該甦醒嗎?」
凌北修回一句說得好。
兩人分開,武凌跳到了短刀者前,真元盡出,用自己最強悍的一拳,想要將短光者分開,然後進行單打獨鬥。
凌北修會意,他雖是三品境修為,但實戰經驗豐富,拳芒陣陣閃爍,沒有任何花哨,眼力又是極其的好,往往能夠抓住對手揮舞劍法時的破綻,然後一拳轟出。
短光者二人素來形影不離,早已心意相通,而且他們在成為君子會的成員之前還是個名動天下的江湖組合,江湖閱歷不可謂不豐富。
武凌和凌北修的主意他們一眼就看破。
短光者兩人皆是露出了輕蔑的神色,然後開始快速走動,有一種移形換影的視覺感觀,本來武凌應該面對短刀者,卻忽然變成了面對光劍者,忽而又變成了短刀者。
一來二去,竟然有一種勞累。
他只能告訴自己不能閉上眼睛,否則的話一定會被絞殺。
這是他出道以來面對的一次最大的惡戰,勝了,便可活命,若是敗了,那就只有死一個結局。
所以,不能死。
就只有活。
活的前提,就只能拼命。
武道修行講究不破不立,破而後立,那麼,面對生死之時,是否可以選擇向死而生?
答案是不能。
因為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對手還是一個組合時。
武凌說道:「大哥,怎麼辦?破不開他們的刀與劍。」
凌北修的拳頭上有鮮血流出,鮮紅的血凝成了一滴滴,正在往下掉,就像是清晨里凝聚在荷葉上的露珠看到了陽光時會掉落一樣,掉到地面上的枯葉,發出輕微的聲響。
佘江上風平,自然浪靜。
天地間,就只有刀光閃爍,劍影陣陣。
刀劍合璧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喪鐘在敲響。
凌北修道:「你小子不是脫品境嗎,怎麼這麼弱?」
武凌說道:「這兩人組合在一起,可戰玄指,我一個脫品小弱雞,根本沒有辦法。」
脫品小弱雞?
凌北修差點吐出血來,是武凌給氣的。
你小子真是會說風涼話,你以為脫品境時大白菜嗎?隨手抓一個來都是。如果這還是小弱雞,那麼老子豈不是比小雞仔還要弱。
凌北修說道:「除了死戰,還能怎麼辦?」
一邊交手,一邊交談。
短光者也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會如此棘手,依照他們先前的想法,是很容易就將這兩人變成冰冷的屍體的,可是,竟然會花費他們如此多的時間。
真是不可饒恕。
武凌心頭一震,難道真的只能死戰了嗎?
丹田內的刀不知道能不能調動出來,在六品的時候嘗試過,根本不能將其從丹田中剝離出來,此時已經晉入五品境界,難道還不能?
姑且一試。
武凌說道:「大哥,你先撐一下。」
他不待凌北修做任何回應,便立即盤膝而坐,氣沉丹田,開始和丹田中懸浮著的那把小刀溝通。
凌北修看著武凌說不干就不干,說一聲好小子,便向著武凌籠罩了過來。
如果他不是有著將近十年的擂台對戰經歷,歷經大小惡戰數百回,交戰經驗豐富到別人難以想像的程度,而且短光者雖然聯合起來可戰脫品,但他們終究只是一品境,並沒有真元。
種種原因綜合在一起,使得雖然在境界上只有三品境,真氣也沒有那麼渾厚,但卻沒有一招落敗。
不過,二人剛剛打出來的圈子卻又在慢慢的縮小。
凌北修大罵:「好小子,你在陶什麼寶貝嗎,還不趕緊站起來,老子就要掛了。」
武凌的頭髮已經被劍氣劃斷了一些。
凌北修的身上開始出現縱橫交錯的血痕。
武凌還在努力的嘗試著把那把詭異到了極點的刀給調出體外,變成可以真正握著的刀。
「難道還不成嗎?」
他的額頭已經冒出了汗水。
「我就要死了,你還裝高冷。」
他確信這把刀有靈,可以聽到他的呼喚。
「出來,出來。」
整個人都已經濕透了,在這寒冬里,實在是太過罕見,可事實就擺在凌北修的眼前。
凌北修說道:「喂,好小子,你不會是在這大關頭想要突破吧?」
武凌聽不到凌北修的任何言語,他的所有心神都傾注在了那把像初六的月亮一樣彎彎的小刀上。
「出來,出來,再不出來,我就要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