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一。」
又是一招「千一」,但這一次,卻不是如先前般殺勢酷烈的風霜,而是平平無奇的一劍斬出。
先前一劍,是將一劍化為一千零一劍,演變風刀霜劍,而現在這一劍,則是將一千零一劍化為一劍,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在這一劍之中蘊含一千零一重劍勁。
玄色身影一閃即逝,再出現之時,已是將長劍橫在謝玄肩上,銳利的劍鋒貼近他的脖頸,逼人鋒芒讓脖頸上的汗毛倒豎。
「鏘——」
古拙的長劍從天空墜落,與劍台地面碰撞一下,斜斜摔在地上。謝玄的右手滿是淋漓的鮮血,以萬分不甘的眼神看著不遠處的英雄劍。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秦暘一劍斬在英雄劍上,讓劍客的第二生命脫手而飛,哪怕謝玄使勁全力想要握住劍柄,也無法阻止這一幕的發生。
挑戰秦羽,慘敗!
秦暘緩緩收劍,道:「承讓。」
劍台上的劍光再度竄動,流入劍瀑之中,一絲比之先前更為粗大的劍意沒入秦暘的眉心,一股通靈之感從心中湧起。
『這,便是所謂的劍意灌頂嗎?』
熟悉而又陌生的劍意融入眉心,讓秦暘心頭為之一清,靈明自醒。
說熟悉,是因為這其中有《數返真經》和「風刀霜劍」的味道,說陌生,則是因為除此之外還有來自於謝玄的劍意。
劍台將二者劍意收集,煉化,進而返還部分給勝利者,讓其受益。
不過更重要的還是這一絲劍意能夠在短時間內鏈接劍瀑,通過和進入劍瀑的那部分劍意的聯繫,讓秦暘感應到劍瀑中的萬般劍氣,直到這部分劍意被劍瀑消化。
進入劍瀑的劍意越強,消化時間也就越長,能夠和劍瀑鏈接的時間也就越多。
『有趣。』
秦暘按著歸鞘的長劍,向著劍台邊緣走去。
「秦長老不繼續一戰嗎?」遠處的謝情見狀,不由問道。
「不了,擊敗謝三少可是讓秦某消耗不小,還是暫且休息一下吧,也讓其他人上場斗一番。」秦暘微笑著,說著誰也不相信的話。
你說你消耗不小,那倒是有點消耗不小的樣子啊,你這種閒庭信步般的姿態是幾個意思。
「有意思,看來這手下敗將還是有所進步的。」司夜輕聲嗤笑道。
本以為這個手下敗將一蹶不振了,現在看來,他還是有點進步的,比起之前在天都之外,進步的不是一星半點啊。
「他若是不下場,我都有心和他再戰一次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的狂躁感越來越深了,但司夜卻總是無法找到狂躁的來由,這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讓人更為煩躁,也更為不安。
也正是因此,司夜才會想和秦羽這手下敗將再戰一場,發泄一下鬱氣。
一旁的十四見到秦暘下場,心中默念;【矩子,能找到秦暘的下落嗎?】
冥冥之聲從心中傳來,【找不到,無法感應,秦暘這一次很機警,沒有散開感知。】
秦暘的感知能力相當驚人,那神而明之的心靈感應堪比煉虛。正是這種強大的感應能力,讓他屢屢避過危機。
但在上一次,在稷都郊外,這強大感應能力卻是讓秦暘步入了危機。
當時「矩子」以投影的形式出現,以秦暘和弦主的掩息造詣,矩子應該無法察覺到他們才對。
但壞就壞在秦暘在矩子都未曾察覺之際,提前感應到了矩子的存在。
當你在注視深淵之時,深淵也在注視著你。
對於秦暘來說,煉虛強者就是深淵。他不去感應煉虛強者,以他的能力,煉虛強者也無法察覺到他,但一旦秦暘主動去感應煉虛強者,那麼煉虛強者也能順著這感應,反向察覺到秦暘的存在。
煉虛強者,就是這麼的神異而強大。
當時正是因為秦暘的感應,讓「矩子」順著網線找到了人,第一時間攔住了要逃遁的秦暘和弦主,才引發了那一戰。
這一次,「矩子」想要故技重施,但秦暘卻不再上當了。
【那麼矩子,你懷疑誰?】十四問道。
【所有人都有可能,包括主持論劍大會的藏劍山莊之人。也許秦暘現在的身份就是謝情也說不定。】「矩子」回道。
【謝情?】
十四這回是真的驚到了,其他人也就罷了,怎麼連謝情都進入懷疑範圍了。
【你覺得不可能?也許秦暘就是要你這麼覺得。這世上,實際上沒有人什麼是不可能的,包括秦暘假裝成藏劍山莊的人。吾甚至還懷疑飛仙宮的青月師徒是秦暘,闡道教的太素是秦暘。】
【王無忌從沒見過秦暘,所以不了解這個人,不知道只要有必要,一點點臉面對於秦暘來說完全可以拋棄。】
不得不說,「矩子」對秦暘的了解匪淺,直接看透了秦暘的本質。
秦暘是個務實之人,重實利而輕虛面,面子對他來說當真不值幾個錢,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沒到苛求面子的時候。
只有什麼都有的人,才會看重那虛浮的面子。當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時候,他會放棄所謂的臉面,能做任何事。而當他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時候,他才會再撿起丟掉的面子,重新戴上。
臉面對於現在的秦暘來說,還有點早。等到他成了人仙,再要面子也不遲。
【在場之人中,秦羽嫌疑最小,來自雲蒙的兩個魔道中人嫌疑不低,其餘人算是中等,你要多多注意現場,然後等。】
【等?】
【對,等。秦暘若要煉虛機緣,便必須要成為最終的勝者,走到最後,他終究是會露出狐狸尾巴的。我們只需要防止他在過程中做其他手腳便可。】
【好。】
十四再度將目光投向比斗。
秦暘下場之後,第三場便是全新的兩人開始比斗。這兩者,一個是驚雲閣的一個高手,而另一個,正是「矩子」讓十四特別注意的雲蒙魔道高手——煞魔子。
煞魔子帶著一身血氣上場,手中的暗紅長劍此時散發出殷紅的血光,他整個就如同一個血人,詭異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