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擊、土掩、火焚、水浸、風裂、石雨、雷殛、身腐。
在萬眾矚目之下,在重劫隨身之下,此戰的最大敵人,眾人一心剷除的對象,蕭冕,於斯降臨!
「轟!」
當他降落在凌霄峰之頂時,山嶽傾塌,地脈崩裂,無窮盡的氣浪衝擊,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似是在顫抖。
「隆隆隆······」
秦暘直接從震動不止的地面上升起,大周天星辰鎧直接著身,懸浮在空中,看向這驚天動地的場景,也看向那被包圍在重重災劫之中的人。
大地在裂變,山嶽在崩塌,水火倒卷,風雷震盪,天上的元氣化作龍捲,接天連地,地下的暗流和泥沼如瀑布般迸射沖天,發揮震耳欲聾之聲。
大玄第一山脈,因為蕭冕的降臨,瞬間就成了一片絕地,正在挖掘龍脈的十萬禁軍瞬間死傷大半,那被混沌陣包圍的凌霄峰也是在重劫之下消失,也不知天宮眾人是死是活。
僅僅是身邊附帶的『六虛劫』餘波,便讓此地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那被劫難包圍的蕭冕,也不知此刻遭受著怎樣的打擊。
但不管他遭受的打擊如何之重,那在災劫內外轟擊之下依然挺立的身姿,卻在告訴所有人,蕭冕,依然有著餘力。
「蕭冕!」
紫陽天師踏著祥雲升空,高聲喝道:「眾人退去!」
僅僅是災劫外放餘波就能造成這等驚天動地之景,真正交手定然是有著天崩地裂之勢,不管是煉神高手還是一般軍士,只要在煉虛之下,都難以在此戰中發揮作用。
真正能在災劫之中和蕭冕一戰的,只有寥寥幾人。
紫陽天師手上光華閃耀,一柄掛著旗幡的玉杖握在掌中,周身氣機陡然大盛。
天師雲杖,正一道的傳承至寶,能夠極大增幅正一道武功和術法之威,並且能源源不斷吸引天地元氣,為真氣續航。
紫陽天師面對蕭冕這等對手,一點都不敢托大,第一時間就用出了和自己性命雙修的天師雲杖。
「天師雲杖。」
重重罡風氣勁包裹之中,有些模糊的聲音傳出,「紫陽,二十年前你就想著依靠天師雲杖之助殺吾,但那一戰,吾在『六虛劫』纏身的情況下既然讓你等道門功虧一簣。二十年後的今天,你若沒點新花樣,那就只會重蹈覆轍。」
那道模糊的身影似在轉頭,看向另一方向,「還有你,小皇帝,吾卻是沒想到你敢出玄京,是你手上的那塊玉璽給了你出京的底氣嗎?」
「朕出京來,是為國師送終的。」
玄皇葉徹踏空而來,只見他右手持著赤紅真龍天劍,左手捧著一塊散發流光的玉璽,劍、人、璽氣機相連,互通有無,交織出不下於煉虛的氣息,「朕幼年繼位,全賴國師輔佐方才保住這大玄江山。國師於朕而言,如師如父,於社稷而言,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如今國師將逝,朕豈能不親自來送國師一程。」
一番話,說得聲情並茂,感性與殺機並存。
玄皇其實是有些感激蕭冕的,因為他知道自己能夠順利成長,全賴蕭冕手下留情。不管是出於興趣也好,因為不屑也罷,玄皇都知道自己得承蕭冕的情。
也正是清晰認知到這一點,玄皇對蕭冕的殺心也是絕對的堅定,必殺無赦!
試問一個皇帝,怎麼能忍受自己的性命全在他人一念之間,任人宰割?
這些年來,玄皇夜夜難眠,生怕蕭冕一念生變隨手取了自己的性命,終日惶惶難安。
也就是他心智堅定,一直撐了下去,這要是換做其他人,不是徹底自暴自棄就是直接瘋了。
「小皇帝倒是有著狼一樣的狠性啊。」蕭冕從容輕笑,雖然那一重重劫難掩去了他的面容,但眾人還是能從他的言語中感覺到那股從容和自信。
「吾當年就說過,養狼勝過養狗,養一條無用的狗不如養一條有趣的狼,現在看來,吾的培養很成功,你成了一條有趣的白眼狼。」
「蕭冕!」玄皇狠狠咬牙,目呲欲裂,牙齦處都因壓力過大而咬出血來。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作為皇帝,卻被人當寵物一樣圈養,蕭冕對待玄皇的態度就和主人對待寵物一般,隨性且居高臨下。
這等奇恥大辱,讓玄皇簡直是恨到癲狂。若非多年來的隱忍心性壓下心中怒火,玄皇已是要跟蕭冕拼個你死我活了。
「蕭冕,今日,你必死!」玄皇牙縫裡蹦出殺機騰騰的字眼。
「想殺吾,就憑你們嗎?吾的手下敗將,吾養的狼犬······」
蕭冕目光逡巡,掠過紫陽天師和玄皇,再看向踏空而來的秦暘還有不知何時出現在空中的白衣儒士,「就算再加上墨家的殤暘君,儒門的萬世師,也依然無法要吾的性命。」
甲冑遍布星光,一百零八道星芒隨身,猶如天體一般的秦暘;面相威嚴,高冠博帶,充斥浩然之氣的儒門萬世師,這兩人的實力也是有著煉虛層次,和紫陽天師、玄皇加起來,便是四尊煉虛。
然而,這般戰力,在蕭冕眼中,依然無法取他的性命,哪怕此時他身陷『六虛劫』中。
「爾等可知,吾通曉萬法,所會神功絕技難以計數,緣何一定要以『周流六虛功』為根基,作為主修之法?」
蕭冕自問自答道:「之所以要主修『周流六虛功』,便是因為它在理論上可以無止盡地增長功力,『周流六虛功』那看似為缺憾的『六虛劫』,卻是吾所需之物。每過一劫,吾之功力就將成倍增長,爾等眼中之劫難,便是吾之造化。」
「但是,多少付出就有多少收穫,若劫難不足以致命,又如何會有大造化,」萬世師淡淡道,「『六虛劫』是你自己選擇要承受的,但『六虛劫』的威力,卻是無法由你自己選擇的。你越強,『六虛劫』就越強,你蕭冕如果能安然渡劫,那所謂的造化對你而言怕是也就不值一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