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式·千宇星空滅度燼。」
黑洞中飛射出明亮如星辰的劍光。那璀璨的劍芒使人不由抬頭看向如今天上的星辰,看那儘管飄搖,卻更顯燦爛的星漢。
不同於初式的酷烈和深沉,繼式燦爛瑰麗,使人有些懷疑這一招能不能稱之為「繼式」。
既然是繼式,那自然是承繼初式,繼續發揚「斬武道」的毀滅才對,但這一招卻是有些絢爛過頭了。
不過在這一刻,無人會懷疑這一劍是否會和初式相違背了。
若是「萬里山河盡塵土」是奪生之劍、殺生之劍,那這「千宇星空滅度燼」,就如同其名,乃是滅度之劍。
一者殺,一者滅,後者將對生靈的殺意轉換到了星辰的滅度,讓其進一步超拔。
那如星光般的劍氣璀璨到了極致,光華耀眼到了極點,簡直就像是要將星光瞬間揮發出來一般。
在此招之下,郭純陽不由變了臉色,一直隱而不發的「止戈流」最終式終於使出。
「終式·十萬沙劫漫雲天。」
無可計量的劍氣逆沖穹蒼,劍光猶如恆河沙數,瀰漫雲天,金黃劍光與從天空滑落的星光之劍對沖,將這深夜的夜幕完全撕開,讓光芒彌天極地。
「殺!」
郭純陽咆哮出聲,十萬劍氣,恆河沙數的劍光,最終歸於一劍之中,隨他一劍斬向天宇上降落的至耀星光之劍。
「滅。」
秦暘冷眉厲喝,原本收束於一劍的璀璨劍氣卻是和郭純陽的劍式截然相反,開始迅速膨脹,原本就極為耀眼的星光亮度上升到了新的高度,哪怕是太陽之光都不及此時的劍光耀眼。
更為恐怖的,還是那耀眼星光中醞釀膨脹的龐大力量。
「轟——」
在兩劍接觸之前,秦暘的星光之劍便已經提前一步爆開,那無盡的光和熱改天換地,將黑夜變白晝,驅散了黑暗,燃燒了光明。
要是此時的旁觀者知曉秦暘前世的知識的話? 此時也許會在心中冒出三個字——「超新星」。
恆星爆炸? 將一生的光和熱盡數釋放,無窮的能量向四方輻射? 毀滅沿途所經的一切。
這? 便是「滅度燼」這三字的根源。
不過比起「超新星」,秦暘實際上更喜歡稱其為「核爆劍」。
星辰劍光先一步爆發? 讓天地一片光明的爆破充斥了一切空間,讓天柱都產生動搖? 毀滅的洪流沖刷四方? 天一山之外的數座大山被直接燒熔成一坨坨岩漿。但正面硬接這一劍的郭純陽卻是未有一步後退。
他持劍,沖入爆發的洪流之中,墨狂匯聚十萬劍氣,有著無匹鋒芒? 他就如白虹一般? 貫穿爆炸的天日,一舉殺向爆炸中心的那道身影。
這一瞬間,無人可以形容這一幕場景的情況,壯觀、瑰麗、壯烈,還是其他什麼形容詞? 都無法用來形容這一幕。
哪怕現在有資格直視這一幕的合道武者們經歷漫長歲月,看盡浮華滄桑? 也為此刻這一幕心動神移。
「鏘——」
白虹貫日的結果,是郭純陽以被星火焚身為代價? 終於將這一劍送到秦暘身前。
墨狂盪開滅天劍,突破無形氣甲? 卻又被一隻穴竅散發著星光的手掌抓住劍刃上側。
「矩子? 你的掙扎? 該結束了。」
秦暘抓著劍刃,道:「說實話,我很是欣賞那些為了夢想不顧一切的人,畢竟誰沒有個心懷夢想的時候呢?但夢想之所以是夢想,就是因為它······只是一個夢啊。」
最初的渴望,即是最初的夢想,秦暘還記得自己想當個正義的夥伴來著,可誰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卻當了正義的敵人。
擎住劍刃的手掌開始發力,那人形天體的力量,讓墨狂這等曠世神兵都發出不堪重負的扭曲聲。
很多人看秦暘的武器五花八門,就以為他的實力都在武器上。就連他的衣服,也是有著極致防禦,會在體外套上一層無形的烏龜殼。
但事實上,這些武器的能力,全部來自於秦暘自身,乃是秦暘將力量注入斷雲石所化。
那些能力的本體,那些神兵,實際上早已被秦暘用「九死邪功」煉化吸收。他本身,才是最強大的武器,最偉大的神兵。
「你現在只不過是在失敗的泥潭裡掙扎罷了,就莫要再堅持了。」
被星火完全籠罩的郭純陽,此時只不過被毅力支撐的人形罷了,他將這一劍送到秦暘面前,已是用盡了全力,此時他就如風中殘燭,還是燭身即將燃盡的那種。
不管是被風吹滅,還是將剩下的一點點蠟燭殺光,都會讓這個男人進入人生的終點。
但郭純陽,他還未曾放棄!
「逆式···十萬殺劫······」
不堪重負的墨狂爆發出最後的輝煌,那金黃的劍光染上了血紅,變得不詳而強大。
「······漫雲天啊啊啊!!」
使盡最後的力氣咆哮出聲,郭純陽將剩餘的全部以「血薦軒轅」秘術獻祭,轉化「十萬沙劫」為「十萬殺劫」,「止戈流」最終一式也完成了逆轉,墨狂爆發出如同先前星光之劍那般璀璨的血色劍光。
「噗——」
那最後的白虹,化作了血虹,終於貫穿了天上那道皓日般的身影,一聲輕微的刺穿聲,在眾人耳中卻是極為清晰。
暘皇贏了,這一點,眾人都已經知曉。因為郭純陽必死無疑。
那麼,暘皇死了嗎?
血虹散去,耀光漸漸黯滅。
天空中,有一道人影化作了灰燼,散落於天地。
緊接著,眾人便看到秦暘面無表情地拔出胸膛上的利劍,隨手拋開。
那利劍在空中打著旋落下,斜插在地面上。
此時,這劍已經扭曲如蛇形,上面遍布坑坑窪窪的痕跡,靈光盡失,與廢鐵無異。
在插在地面上三息之後,墨狂突然崩潰,徹底成了一地的鐵屑。
人亡,劍毀!
秦暘從空中降落,胸膛上的傷口血肉蠕動,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那酷烈極端得殺機,也被他逼迫到手掌之上,在掌心形成一道血痕。
「逆轉『止戈流』,極致的殺伐,這一劍,我收下了。」
秦暘微微闔眼,宣告了郭純陽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