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麟能明顯感應到幾人、特別是王江樓和陳天生的滿眼殺機——直到高洋出現後,幾人才隱匿下殺氣。
「小七,你覺得怎樣?」
高洋震驚地歡喜道:「沒想到,你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單獨應對三大一流高手!想那元慶和元成,並稱元氏一脈兩大新晉戰神之姿、潛力無限的人中之龍啊,可如今……哈哈哈!」
他說話像在背繞口令貫口,笑得癲狂,有滿含追憶……
「高力勍來過了。」
高雲麟自然不能在他面前一力抗下「滅殺他兒時玩伴」的功勞,便將事情推在高力勍身上。
「嗯?嗯。」
高洋這才安靜下來,小心地看了看王江樓等人,見他們都四散開去、專注地檢查元氏餘孽的屍首,緊繃的神情才放鬆了些。
比起勾結元氏餘孽的罪名,和高力勍的關係若是被人發覺,那勾結南楚魔教餘孽的罪名估計會更大些吧。
「那邊包裹里——我估計有些東西,你會感興趣,便搜集了些,你先帶進營帳內放好。」
高雲麟說完,詫異的是——高洋好似不在乎那些「東西」,反而先將他背回了營帳內,才返身出去將那包物件拿回來。
雖然看穿了高洋這廝是在收買人心,但此刻能讓他這般表現,高雲麟心裡也還是不進會湧起一絲暖意。
「元慶的身份令牌,很管用!」
高洋不久後,在包裹內翻出一枚木質令牌——上正面刻著一個蔡體楷書「元」字,以及背面的「果敢校尉」軍階稱謂。
他嘿嘿冷笑道:「大哥,總是這麼算計精明啊,一個元慶,即便扔給我處置,也不敢用它做文章啊!」
高雲麟一愣,隨即領悟了他的意思——元慶是高洋的兒時玩伴,即便是高洋將元氏餘孽暗夜襲殺他的事件上報,大皇子一方完全可以倒打一耙,加之曾經有「元韶」的貶逐案例,北齊皇帝高歡估計會認為高洋在搞事情!
「未必沒用!先留著吧,單木不成林!」
高雲麟只有這麼勸慰高洋。
「是啊!有道理。」
高洋對他燦爛一笑,接著關切問道:「要不要我招來軍醫郎中?你真的不要緊麼?」
「嗯,就是有些脫力了。」
高雲麟疲累笑道:「我睡會兒就好,你去應付他們吧!」
「好,你且安心呆著,好生休息。」
高洋咬牙道:「總有一天,他們會仰我鼻息存在,到時,我定給你報仇!」
「嗯。」
高雲麟點點頭,不置可否,閉上眼,很快睡著了——他是真累了!
醒來後,高洋在營帳內獨自飲酒,那紅衣內宦高力勍卻坐在床邊、關切地看著高雲麟,見他醒來,先是眉毛挑了挑,再是展顏歡笑——比見到親爹還親昵。
「少主,你醒啦!」
高力勍趕緊扶他坐起來,一股子脂粉香味撲鼻而來,濃郁得高雲麟打了個噴嚏。
「這些天估計會有結論指令下來,咱們暫時不要經常見面吧。」
高雲麟擦了擦鼻子,看著高力勍吩咐道:「你留個聯絡暗號,咱們約定什麼時候再碰頭吧。」
「嗯,三皇子、剛也給老奴提到過這個問題。」
高力勍看似說著會認真考慮,其實變相婉拒了。
「嗯,你決定吧。」
高雲麟只是一個試探,此刻清楚了高力勍不會就此罷休——捨不得的絕不是他,而是為了《九天摘星訣》罷了。
他和「隨意掃視」過來的高洋,交換了一個笑容,各自撇開視線,只是一瞬便足夠傳遞清晰信息。
「是,老奴為您解答一些修煉的疑惑吧!」
高力勍見他醒來,便迫不及待地將話題引到「習武」一道上去。
讓高雲麟暗中直翻白眼;而高洋則捂著嘴、離開了這個讓他笑場露餡的場合……
有一個先天胎息境凝練出了內罡勁的大高手,親自為他解除習武一途的大大小小的疑惑,包括內力運轉遇見的小生澀彆扭細節之處、基礎武技招式的轉接變招關竅等,高力勍簡直比伺候嫡傳弟子都關切。
「多謝長老傳功解惑,小子許多晦暗不明的生澀難懂之處,此時是豁然開通啊。」
高雲麟給高力勍灌著甜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原來是指的這種場合啊!幸虧有長老悉心教導,否則小子要走不少彎路啦!」
這謝是真摯的。
不管高力勍的目的是為了什麼,讓高雲麟避免了無數難解的習武關竅,還給系統累積了無數可供參考的習武經驗常識,總體說來是利大於弊。
「贈人玫瑰手留余香,老奴也是應盡之責,而且少主每每舉一反三、語出驚人智慧、屢屢有突破慣例僵硬思維理念,與老奴也不是沒有收穫領悟。」
高力勍和他商業互吹一番後,滿意而歸……
「這般呆下去,估計高力勍早晚會因你而突破武道瓶頸,到時他是敵是友,咱們不得不防啊!」
高洋看著高力勍遠去的方向,不是第一次提醒了。
「可當下奈何?讓馬兒跑,得餵它吃草啊。」
高雲麟看得開,攤攤手問道:「有吃的沒,我餓了……」
您這思維路數轉變得也太……
高洋一滯,癟癟嘴,扔下酒壺,在帳內火爐上,為他取來一竹製蒸屜食盒,裡面的飯菜還熱著呢……
等他吃完,高洋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什麼事、話,嗯,你都……直言無妨。」
高雲麟似乎想起了什麼,隱隱覺著不妥。
「呃,內個,你知道高力勍為什麼對你、更親昵了麼?」
高洋嘗試著選擇應用失當的詞彙,「他跟我提過,想收你做契子!」
契子,契約之子,靠一紙告慰天神的合約,寫下倆人姓名八字籍貫等身份信息,靠天作證,扯上的父子關係……
而高力勍是什麼身份?永世不能擁有嫡親後裔的內宦!他的契子,大都在南陳皇宮內院擔任要職呢吧!
「嘶!」
高雲麟聽懂了——他想起來了,從鰲拜那裡搶來的《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的最高境界……
他惶急地摸了摸褲襠,他沒想到《神照經》都可以起死回生了,居然對這功法「缺陷」沒能彌補圓滿!
「呃!」
高洋道:「你不用怕我……內個輕看你,其實我從小接觸的最多的就是宦官,母親病故後,我便是內宦帶大的。宮牆之內,覺得還有一絲親情的也是他們。可惜父皇不允許……我,其實知道你的、狀況後,心內更添了幾分親近!」
這熊孩子是太缺愛了。
滿口胡謅!
咱可不是那什麼身有「缺陷」之人,是功法「缺憾」,知道不?你這麼講,很傷感情的,曉得不?!
高雲麟無力辯解,隨即面色一沉,道:「誰給我換的衣服?」
「呃,是高力勍長老啊。你都不知,你昏睡了三天……」
高洋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後面的話,高雲麟全都屏蔽了!
別誤會啊,不是身體有缺,真是功法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