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進的院子的確不小,金魚池,荷花缸,都被牙行的人清理完畢。
沒雇下人,身為道士,不能太過奢靡。
「你挑哪間屋子?」
師徒三人都住在第三進內,正房五間,左右還有東西廂房。
君玉龍左右看看,指向西廂房的一間。
「師父,我想住這。」
這間屋子離鐵匠作坊較遠,他也是怕被人打擾。
「好,那你就住這吧。」
李秋燃拿來新被褥,給他鋪好。
廂房擺設也很華麗,賞瓶,花草,床圍幔帳應有盡有。
八仙桌,梳妝檯,珠簾浴桶,內外兩間。
挑選完房屋後,君玉龍便跟著張清源來到院子裡。
「接下來這三四個月,你要好好練功了。」張清源叮囑道
「嗯。」君玉龍點頭。
君玉龍天賦不差,但具體多好張清源還沒看出來。
收徒這麼久,還真沒好好教過他什麼東西。
不是師父不努力,而是真的沒時間。
現在時間充裕,幹啥都用不著他,不練功怎麼能行。
「一會兒吃完飯,為師先教你基礎劍招動作。」
君玉龍很是期待,大眼睛布靈布靈,師父終於教我真東西了!
他平時不怎麼表現,但哪個小孩兒沒有大俠夢,這兩個月,他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能學到真本事。
他也知道練功不能急躁,可就是控制不了。
最好今天學完,明天就能成為天下第一,然後去摘星樓把那些仇人都抓出來滋滋放血!
君玉龍目光堅定道:「師父,我一定會認真練的,等我以後神功大成,誰敢惹你和師娘生氣,弟子一定把他們都抓過來滋滋放血。」
真孝順張清源欣慰地笑道:「好,先休息去吧!」
「嗯!」
帶著滿懷期待,他回屋了。
這些天一路顛簸,他那小身板還真受不住。
張清源他們住正房,臥室里,坐在桌子前。
「秋燃,你說玉龍為啥對滋滋放血有這麼大執念呢?」張清源奇怪道。
貌似每次他說點啥,都以放血結尾,還得是滋滋放血。
李秋燃噗呲一笑,桃花粉面,美眸下彎道:「我還真問過他。」
「他怎麼說的?」
「他說他最喜歡看殺豬,殺豬匠把尖刀捅進豬脖子裡,往出一拔,鮮血順著傷口往下流,肥豬痛苦嚎叫,拼命掙扎,他認為這種死法是最殘忍的,也是最解氣的。」
聽完李秋燃的話,張清源的腦袋裡瞬間有畫面了。
果然,幼兒的心靈最容易震撼,也是最容易刻上印記的。
就好比自己前世,小時候夥伴們玩撓痒痒,北方話叫咯吱胳肢窩,被咯吱的那個總是被弄得上氣不接下氣,笑的腮幫子都疼。
唯獨自己,天生不怕被搔痒痒,他們見逗不笑自己,就會越來越用力,到最後,捅的肋巴骨和腋下生疼。
等長大了,每次看別人搔痒痒,自己的肋巴骨都會條件反射似的疼一下。
既然殺豬給君玉龍帶來這麼大影響,未來可被尊為滋滋放血道君!
張清源笑道:「原來是這樣,幸好他看的是殺豬,若是看殺牛,估計他的執念就是敲悶棍了。」
殺牛有一種殺法,有經驗的老屠戶會用木棒或鐵棒,對著牛腦袋狠敲一下,位置要找准,一下就死,可以減少牛牛的痛苦。
雖說大部分屠戶都是宰殺,但這樣的方法也是存在的。
李秋燃笑了笑,她把包袱都打開,把武功秘籍,道家經書等紙質物品都拿了出來,放到一旁晾曬。
她轉過頭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通知皇帝?」
張清源坐在凳子上,隨手拿起那本天罡劍法。
聯繫朱祁照,目前他沒這個想法。現在自己身邊沒人,更何況摘星樓到底秘密潛伏在京城多少人,誰也不知道。
朝廷有沒有他們的人,宮裡有沒有他們的人,那都猶未可知。
自己來京城,給外面散播的消息是,太一觀仇敵太多,不打算去了。
雖然這個理由有些勉強,但好在合理。
此時天底下都知道自己和那幫人不對付。
聯繫皇帝也正常,但是在找出那些隱藏在暗中的老鼠之前,還是要避免在朱祁照面前提摘星樓這三個字的。
翻開天罡劍譜,張清源沉吟道:「再過幾天吧。」
「好。」
李秋燃也滿懷鬥志,她已經知道天陰玄女閣的覆滅是由摘星樓主組織的了。
面對主謀,她的戰意正濃。
她要沉下心來,努力提升武功,等到決戰來臨之際,好多殺他幾個。
把經書都放在通風處,她道:「我去買菜,晚上你想吃什麼?」
李秋燃是會做飯的,並且手藝還不錯。
她師父還在的時候,每天都是自己做飯,她學到不少。後來獨自闖蕩江湖,住那些山野客棧,為了避免遇到黑店,也都是自己開火。
「你看著來吧,你爺們兒對吃喝沒什麼要求,有肉就行。」
「那我買些羊肉,晚上做個蔥爆羊肉。」
「好。」
李秋燃出去了,張清源也緊隨其後。
不過他可不是陪著女朋友去買菜,而是在房前屋後轉悠了一會兒。
先把周圍情況摸清,這個很主要。
旁邊有幾間空房子,右側也沒有人家,唯一熱鬧的,就只有隔壁的那套五進的大作坊。
站在牆外都能聽到裡面熱火朝天的號子聲,鐵匠們打造刀劍。
他們的工作量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給六扇門和錦衣衛打造兵器。
六扇門和錦衣衛是朝廷里,離江湖最近的勢力,每年兵器損毀頗多。
門口,光著膀子的學徒推著一車車煤炭進進出出,還有拉鐵拉鋼的。
不過買賣又不是很大,因為就算兵器損毀再嚴重,兩個衙門一年又能訂購多少把呢?
所以,白家除了有朝廷的單子,還有江湖上的單子。
雖然白家在江湖上的體量比不過藏劍山莊和蜀山唐門,但也有不小的知名度。
主要還是白家祖上留下的手藝,可以打造神兵。
用幾年打造出一把絕世寶劍或寶刀,轉手一買賺的錢就可以吃好幾年,要不人家能叫鑄劍閣,而不是鐵匠鋪呢,還是有原因的。
白家就是上午出白事那家,張清源也沒想到,還挺巧,和他們家做了鄰居。
打鐵聲不絕於耳,富有節奏,並不嘈雜。
「還行,不算很吵。」張清源聽了一會兒打鐵聲,確定不會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
轉了一圈,回到家裡教小徒弟練武。
李秋燃洗洗涮涮,這個畫面很溫馨,很有幸福的三口之家的味道。
晚上吃完飯,小徒弟回廂房睡覺。
張清源燒了一大鍋水,倒在浴桶里。
李秋燃坐在床上,看著張清源很風騷的往浴桶里撒下花瓣。
燈燭晃動,氛圍感拉滿。
脫下道袍,張清源笑著對李秋燃道:「娘子,一路風塵僕僕,快隨夫君一起,洗洗風塵。」
「不要。」
李秋燃別過頭去。
張清源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胳膊,等了一天就等現在呢,你說不要就不要,呸!
「來嘛,搓搓背而已,我保證不干別的。」
「哎呀,我還要練功呢。」
「一會兒我和你一起練。」
「你肯定使壞。」
「我保證不使壞,誰使壞誰小狗!」
半推半就下
二人從浴桶里出來。
「汪汪!」
一刻鐘後,二人躺在床上。
雖說上三壘要等到在武當,在真正的自己家才突破,可三壘之前,還有好多情侶之間的小情調可以做啊。
二人躺在床上,相互吃著水果。
就在這時,忽然從外面傳來一聲暴喝,打斷了二人。
「喝~啊!」
二人愣了一下,抬頭看向窗外。
「呀~喝!」
棒棒棒
嘈雜的打鐵聲傳來,還有那如大便乾燥的叫喊。
瞬間,二人便毫無心情。
張清源跳下床,暴躁地披上衣服拉開屋門。
夜裡的噪音的確比白天要重,這個是自己沒考慮到的。
可這並不主要,主要是,特娘的,那個比他喊雞毛呢!
最可氣的是,那人打鐵毫無節奏也就罷了,他還唱歌,還喊很中二的喊口號。
「看我大須彌錘,呀嘿!」
「無敵亂披風錘法,嚯~呀!」
「天下第一器武魂,九十九級炸環!」
當~~
嗯?
聽到這裡,張清源一愣。
這台詞
同行?
不不不不
這聲音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此時,被打擾的李秋燃也穿戴整齊走了出來,滿臉幽怨地看著他。
讓你再圖便宜
可見他目光呆滯,李秋燃又有些好奇。
看著他問:「怎麼了?」
張清源滿臉通紅,高聲喊道:「葉清虹,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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