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病了?!
儘管當初聽說自個的老爹忽然失明的時候李賢也給嚇了老大一跳但那畢竟是曾經得到過通知有那麼一點心理準備的。然而此時此刻聽說李弘也忽然倒了他就頗有一種天打五雷轟的感覺。先頭那丹藥風波已經夠嚇人了怎麼會忽然毫無預兆來這麼一次?
薛丁山訕訕地把阿梨放了下來一半是因為剛剛太激動忘了此地還有別人另一半則是因為剛剛聽到了一件太驚人的事他的手臂頗有些軟。看了看呆的李賢再掃了一眼木木的李敬業和程伯虎瞥瞥滿臉不可思議表情的蘇毓他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太子之前不是好好的天天還能練相撲怎麼會忽然病了?」
對於這樣一個問題阿梨卻是搖頭以對:「申若姐姐暗中捎信給我讓我趕緊和你們會合好報信我也就飛打點行裝趕來了。據說太子是因為在陛下床前日夜侍疾太過辛勞其他的情況申若姐姐不曾說。我和義母又設法見過天后陛下卻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日夜侍疾太過辛勞?李賢心裡頭打了個突頗覺得李弘這傢伙重孝道確實有可能幹這種事但絕對不至於病倒這麼誇張。可要猜度其中隱情他又覺得沒什麼道理。不過朝堂上倒下一個皇帝一個太子他那老媽固然是無比強勢但想必亦會遭到一定的質疑。
這年頭的大臣可不像後世那麼軟骨頭膝蓋雖然得軟可這脊樑卻是硬的。一旦和皇帝頂起牛來都未必會放軟檔何況是和武后一個女人?聽屈突申若的口氣長安城中留著的阿貓阿狗可不少要是這群人全都藉機鬧騰。那興許就真地麻煩了。
「他娘的怎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湊一塊了!」
當著兩個女人的面李賢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見其他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自己他這才醒悟到失言卻也沒心思掩飾。不得不說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極壞那些插科打諢的興致早就沒有了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得維持自己的良好形象。興許這整間房子裡頭的東西都會被他砸個稀巴爛!
此時阿梨冷不丁吐出了一句話:「六郎我這回出長安地時候路上總覺著有人跟著。要不是念著身上有事不得不儘快趕路我非得讓那傢伙好看不可!這些天長安城進進出出的人極多大臣家裡也是人來人往。對了我去見天后陛下的時候還瞧見了小婉兒她悄悄地對我說蓬萊殿被封了似乎東宮也被封了!」
小婉兒三個字讓李敬業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賢。而李賢此時哪有功夫思量他們那些曖昧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那顆心登時沉了下去。老媽封鎖蓬萊殿還可以說是不讓外人知道皇帝失明這個事實可是忽然把東宮封了那又是什麼意思?
他還沒說話。程伯虎就詫異地驚咦了一聲:「封了蓬萊殿陛下失明的消息人家就不知道這封了東宮別人想必也不知道太子的病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天后陛下好厲害……」
「伯虎!」
李敬業這一嚷嚷。程伯虎登時醒悟過來見阿梨一下子變了臉色他便嗔怪道:「敬業。阿梨可是小薛的未婚妻。這事情遲早也是要知道的。你大驚小怪什麼!」
話音剛落外頭就響起了一聲厲喝:「何方鼠輩竟敢妄加窺伺?」
這聲音無比熟悉。李賢勃然色變的同時屋子裡其他人也是一下子大驚失色。要知道剛剛提到的消息乃是屈突申若好容易悄悄送出來地情報若是讓有心人聽到這結果之糟糕只怕誰也無法想像。於是正好的門邊的蘇毓第一個閃了出去緊跟著就是薛丁山這李賢最後一個竄出屋子的時候就只見屋頂上已經乒桌球乓打成一團。
這一天本就是十四天上又沒有雲彩皓月地銀輝大把大把地灑了下來照得整個院子透亮。在李賢看來屋頂上人影憧憧刀光劍影的光景就好似小時候常常看的武俠大片似的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不但如此四周還有人翻上屋頂加入戰團唯有他一個人孤零零抱手站在四四方方地院子中。
蘇毓和阿梨平素都是劍不離身雖說這不是她們的主修兵器但造詣也非同小可此時此刻在屋頂上那叫一個如履平地尋常飛賊簡直要望之汗顏。程伯虎和薛丁山的趁手兵器在這裡也施展不開兩個人一個赤手空拳一個手持匕和拿著長劍地李敬業一起守在旁邊防止刺客逃跑。
而真正擔負起阻截客戶重任
恩卻顯得英明神武雖說這屋頂並不算太高但在明下劍身都反射著道道銀光那劍影紛飛的情景簡直像極了決戰紫禁之巔讓下頭地李賢嘆為觀止。此時此刻他壓根忘了人家是不懷好意更很有可能是來行刺自己站在那裡就差沒鼓掌加油叫好了。
果真是好身手好風采!這樣難得的場面要是能天天看到簡直是比看電影還精彩!
就在他讚嘆連連的時候卻只見霍懷恩硬碰硬地擋回一劍之後右手忽然輕輕一揚。這風聲還沒怎麼響起他的對手就猛地貓腰躲避結果卻什麼動靜都沒有。雖說是四周強敵環伺那刺客模樣的黑衣人卻一直都未落疲態可這時候被耍了一記卻是氣急敗壞。還沒等他還以顏色霍懷恩竟是左手作勢又欲扔暗器結果他不得不再次閃避等現又是陰招忍無可忍的他登時揉身撲上。
豈料這兩劍交擊之際他卻忽然感到腕上一痛下一刻一股軟麻從雙腕蔓延到了周身他一個把持不住手中長劍落地不說整個人更是骨碌碌從屋頂上往下摔落旋即四仰八叉重重砸在了地上那悶響之後仿佛連地面也震動了兩下。
直到這時剛剛在屋頂上演出了漂亮一幕的霍懷恩方才飄然而下也不去看那個動彈不得的刺客而是嘿嘿冷笑了一聲:「揚手就是暗器?呸老子的獨門麻藥你小子還沒見識過呢!以為老子一味和你硬碰硬拼力氣招式誰那麼笨?」
此話一出跟著跳下屋頂的李敬業等人頓時面面相覷都在那裡暗道有其主必有其仆。至於蘇和阿梨卻沒考慮那許多後者上去用腳尖輕輕捅了一下那刺客旋即長劍連點竟是在他身上連刺了好幾劍手法端的是又准又狠李賢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耳邊能聽到的就只有悽厲的慘叫。
蘇毓一愣過後連忙埋怨道:「阿梨你怎麼那麼莽撞留個活口也好問口供!」
「半死不活更容易問口供!」阿梨手中不停扔下長劍之後就隨手從身上掏出絹帕也不嫌那人滿身血污上去就死死塞在對方的口中緊跟著才掏出隨身攜帶的傷藥扔給霍懷恩「兵不厭詐誰知道他是不是裝著束手就擒?我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他就是想逃也沒門!」
好狠辣的丫頭!李賢聽著心裡直冒涼氣忍不住瞥了薛丁山一眼現這木訥小子還在那裡樂呵呵的仿佛正在為媳婦的精明能幹而高興他忍不住在心裡暗嘆了一聲。再轉過頭時卻見霍懷恩接過傷藥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生出了志同道合之感上去就為那刺客敷藥包紮傷口手法嫻熟老練顯而易見對這種做法早就習慣了。
盛允文走了又有霍懷恩這回還加上了個阿梨逼供的事情自然就不用李賢操心。而李敬業程伯虎對阿梨的漠視生死咂舌不已把薛丁山拉到旁邊逼問了半天結果得知阿梨往日因部落被仇人兼併也曾經當過一陣子馬賊。這時候他們那表情登時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怪不得和霍懷恩那麼有共同語言敢情一個曾經是強盜一個曾經是馬賊!可怎麼她看上的卻偏偏是薛丁山這個愣小子?
這李賢初到冀州就遭遇刺客而且正好是刺史府的人宴請過之後這下子上上下下的官員都被驚動了。雖說李賢笑眯眯地以刺客伏誅作為藉口搪塞了過去但氣急敗壞的刺史一扭頭就給麾下負責緝盜的官員和衙門捕頭下了死命令。於是整個冀州城內這一晚上馬蹄不絕時時刻刻都能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和鞘中的鳴刀聲。
李賢正在對李績通報這一晚的事情門帘忽然被人一掀滿臉不得勁的阿梨就走了進來**地撂下三個字:「人死了。」
這意料之外的情況讓李賢很是吃了一驚甭說霍懷恩在這方面的經驗豐富得無與倫比就看這位小姑***精明老練也不會把刺客給折騰死吧?在他和其他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下阿梨氣惱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狠狠地罵道:
「我還以為那刺客功夫不錯大約是個有能耐的想不到那麼沒出息大刑還沒怎麼用還沒招供幾句就活活嚇死了!如今只知道他是聽了什麼大王的指派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李賢聞言差點沒噴出來暗道倘若那個倒霉的刺客知道阿梨會這麼刻薄大約就是死了也會吐血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