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誰要殺我
當今天下武林最轟動的大事,莫過於半個月後在重慶開縣舉行的一場美少女之戰。這一戰的得勝者,不但可以躋身於武林十大高手之列,還可以成為全國最大美容商家伊妹兒的產品形象代言人,為其最新產品希夷佛膏代言,獲取三十萬兩銀子的代言費。
贏了名利雙收,輸了有可能連命都會搭上,所以這一戰對決戰雙方來說至關重要,誰都輸不起,只有全力以赴,拼死一戰!
這一戰的對決者,一為大清帝國第一美女張媛媛,一為日本國第一打女武田尤以,這兩人不但是當今天下武林的頂尖高手,長相更是嬌美靚麗,所以不管是看這兩人的比賽,還是看比賽的這兩個人,都是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
所以那些喜歡熱鬧的江湖朋友,在知道這個重磅消息以後,不論男女老少,都從四面八方朝開縣趕了過來。
大明定南所,大街。
華和平從華家堡走到定南城的時候,太陽剛剛從嫡台山山頂冒出來半邊臉,紅紅的,像個羞答答的偷窺愛人的小姑娘。
他背上背著個包袱,右肩上扛著把大刀,左手拎著個木雕的人頭,人頭的脖子上掛著塊小木牌,上面用隸書寫了三個大字:王留歡。
王留歡是誰?當今天下武林朋友恐怕沒有人不知道王留歡的,因為王留歡不是個小人物,他是天下武林現任武聖,武功刀法天下第一,二十三年來從未敗過。
可是華和平知道,只要自己碰上王留歡,王留歡就死定了,他二十三年的不敗神話就會終結。
年輕人都有夢想,而幾乎所有年輕人的夢想,都是有朝一日能夠打敗王留歡,奪取武聖美譽,威震天下,名利雙收,華和平也一樣。
二十三年來,華和平從未涉足江湖,一直呆在華家堡,這次遠出家門,雛足江湖,就是為了打敗王留歡。只不過,他的舉動未免太過猖獗了一些,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提著武聖的人頭,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這對王留歡來說不但是嚴重挑釁,還是莫大侮辱!
作為武林中的不敗戰神,王留歡有數不清的鐵桿刀迷,所以華和平的行為,必然會帶來嚴重的後果,那就是,成為武林公敵。成為武林公敵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華和平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可他毫不在乎。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武功,更相信他的刀,天下間能夠殺他的人,還沒有生出來,想殺他的人,簡直是找死。
他不怕死,他孤家寡人一個,死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為了儘快趕到開縣,很多江湖好漢都跟華和平一樣,總是起早摸黑地趕路,所以華和平來到定南城的時候,雖然還沒有開市,但大街上的行人已經很多了。
所以華和平一出現在大街上,他的麻煩馬上就來了。
幾個富家公子瞅了他一眼,再仔細瞅了瞅,有個人就爆發了,大怒道::「哪裡來的鄉巴佬,竟敢侮辱我心目中的超級戰神,找死!」
這個人揮起了胳膊,一個大大的擺拳猛擊華和平的面部,想完爆他那雙目中無人的眼睛。
華和平冷哼,頭一低,腳輕輕一絆,那個人頓時失去重心,摔了個狗撲屎。另外幾人見了,就拔刀。
可他們的刀未及揮起,一個胖胖的人撲了過來,一道亮麗的劍花閃過之後,這幾人的刀全都掉在了地上,他們捂著冒血的手腕,驚叫著連連後退。
這個人五十來歲,滿面紅光,眼神倨傲。他盯著自己的劍,道:「華和平,我鐵劍門的劍法,還不錯吧?」
華和平一愣,道:「你認得我?」
這個人拿出來一張畫像,畫像上的人正是華和平,他冷笑道:「不認得你,我郭嘯天怎麼殺得了你?」
華和平愕然道:「你想殺我?」
郭嘯天哼道:「廢話!如果不是為了殺你,我嵩陽鐵劍怎麼會大老遠的跑到這種鬼地方,餐風露宿地到處找你!還好我找到你了。」
「原來是嵩陽鐵劍門郭嘯天!」華和平的話音有了一些興趣,「據說鐵劍門的鐵血十三式威力無比,劍法排在各大劍派之首。可是我不明白,我華家堡與你鐵劍門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你為什麼要殺了我呢?」
郭嘯天森然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華和平,你的死期到了!」
「就憑你?」華和平輕蔑地說:「你不配!給我滾開!」說著,華和平手一伸,就將郭嘯天推開,瞧也不瞧他一眼,大步向前走了。
「放肆!」郭嘯天一聲大喝,搶前一步,手中長劍直插華和平後心。這一劍用盡了他這一生武功的所有精華,又快又准又狠,他已決意將華和平刺殺在這一劍之下。
他快,可華和平更快,華和平猛然轉身,以泰山壓頂之勢,重重一腳踢在郭嘯天的腦門上。這一腳何止千斤,郭嘯天頓時像個爛柿子一樣癱倒在地,口鼻流血。但他一時間沒有完全氣絕,竟然抖抖索索地從懷裡摸出個紅色煙花,拼盡全力爆向天空。
華和平知道,郭嘯天臨死前這麼做,是在向他的同夥報信,自己即將面對另一次狙殺。鐵劍門在江湖中的地位很高,能令鐵劍門死心塌地地殺人的人,一定不簡單。郭嘯天究竟是在替誰賣命殺人呢?
華和平沒有多想,就邁開步子走了。連武功天下第一的王留歡他都不怕,他還怕什麼!
他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向前疾行。
中午的時候,他來到了一個山坳口,只見路中間插有一根旗杆,旗子上寫著「這裡有陷阱,請繞行!否則死無全屍!」
字是用血寫的,血還沒有干,還在往下滴,旗杆旁邊躺著一隻沒有四肢、血肉模糊的小白兔。華和平冷冷一笑,像是沒有看見這一切,大搖大擺地從旗杆旁邊走了過去!
什麼陷阱,這樣的伎倆也想騙人,太小看我華和平了,如果讓我逮住你,不會讓你有好果子吃,華和平邊走邊想。
在第二個坳口,華和平又看見路中央插有一根旗杆,旗杆上又用血寫著「這裡有陷阱,請繞行,否則死無全屍!」的字樣。
字還是用血寫的,血也還沒有干,也還在往下滴,只不過這次旗杆旁邊躺的,不再是可憐的小白兔,而是一隻手,一隻嬰兒的小手!
不知道是哪一個喪心病狂的惡魔,竟然殘忍到用嬰兒的手臂來寫字,華和平血往上涌,突然拔足狂奔。血既然未乾,足以證明寫這些字的惡魔離他並不是太遠,他完全有可能抓住那惡魔再將他大卸八塊。
他狂奔的速度很快,沒用多久,他就奔到了一個山腳下的大壩里。
果然如他所料,在大壩的路中央,有個惡魔正在用一個嬰兒的手在寫字。那嬰兒伏在草叢裡,面目全非,應該已經氣絕。
等華和平看清那個喪心病狂的惡魔時,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那惡魔非但不是個男的,而且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在笑著,一邊笑,一邊用鮮血淋漓的手臂在旗杆上寫字。她的笑容天真爛漫,誰也不會相信她用來寫字的手臂,竟是她剛剛從小嬰兒身上活活扯下來的!
華和平到的時候,小姑娘剛剛寫到「井」字。等他發完呆,小姑娘已經把字寫完,把旗杆往地下插了下去。做完這一切,她仿佛「才發現」了華和平,對他擠了一下眼睛,吃吃地道:「這個陷阱是為你準備的,你有種的話,就過來!」
插旗杆的地方枯草成蔭,一點都不像是動過手腳的樣子,根本不會有陷阱,何況小姑娘的挑釁實在讓華和平受不了,他臉色一沉,就躍起,伸出右手,老鷹抓小雞一樣向小姑娘抓去。
他的動作太快,像是出乎小姑娘的意料一樣,她驚呼一聲,整個人忽然坐倒在地上。華和平心裡卻一凜,因為小姑娘這一坐,竟然巧妙地躲開了他的手,他竟然抓了個空,小姑娘的武功修為和應變能力居然不低。
更讓華和平吃驚的事發生了,就在他的腳剛要落在地上的時候,地面突然下陷,露出了個三米多深的大坑,裡面插滿了鐵器,鋒利的刃口發出藍幽幽的光澤。這些鐵器一定淬過劇毒,華和平只要被其中一根刺中,就必死無疑。
這次的陷阱竟然是真的!
華和平雖然驚,但並不慌,雖然忙,但並不亂,只見他突然伸手抄住下落的旗杆,將旗杆插在鐵器之間,撐住自己身體,然後兩腿牢牢地蹬住了坑牆。他瞪著小姑娘,冷笑道:「想殺我?做夢!」
「是嗎?」小姑娘譏笑道,話音未落,坑牆裡突然彈出來兩個鐵環,把華和平的兩腳牢牢鎖死了!華和平頓時目瞪口呆。
小姑娘站起身,拔出劍,對華和平得意地笑道:「現在呢?」
華和平道:「現在你也殺不了我。」說著,刀光一閃,他的和平刀已經出鞘,兩隻腳上的鐵環被瞬間斬斷。他躍出陷阱,刀光再一閃,人落到地上時,小姑娘手中的長劍也給他斬成了兩截。
小姑娘魂飛魄散,但很快鎮定下來,笑道:「我雖然殺不了你,但是我想,你也不會殺我的,對不對呢?如果你不殺我,我就——」
說到這裡,她的笑聲突然變了,從一個純潔無邪的小姑娘的笑聲,變成了一個**才可能有的浪笑。笑聲里,她慢慢地朝華和平靠近,並且伸手去扯胸膛的領口。
她的臉雖然是個十五六歲的人的臉,可她的身體,已經不是十五六歲的人能夠有的了,不該豐滿的地方豐滿,不該堅挺的地方堅挺,完全是個熟女體型,大多數男人見了都會怦然心動。
華和平雖然是個大男人,卻從未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女人的胴體,頓時覺得臉紅心跳,呼吸困難,慌忙把頭歪開。就在這時,小姑娘的眼裡現出惡毒之色,雙手一用力,她的胸膛間突然射出來三根短箭,直奔華和平的褲襠,嘴裡說出了她剛剛沒有說完的話:「我就——殺了你!」
華和平雖然沒看小姑娘,但耳朵卻沒閒著,小姑娘扯開胸領的聲響很大,短箭破空的聲音更讓他覺得有異,小姑娘那三個字剛說完,他的人忽然就轉到了她身後,手忽然就卡住了她的咽喉!
小姑娘被卡得直翻白眼。
「說!究竟是誰讓你來殺我的?那個人跟我有什麼仇恨?」華和平厲聲問道。
「是、是——」
小姑娘剛說了兩個字,草叢裡突然飛出來一根繩子,毒蛇般纏住了小姑娘的腰,在華和平愣神間,小姑娘的腰杆已經被勒斷!
緊接著,長鞭一卷,直奔華和平的咽喉而來。
華和平眉頭一皺,想都不想,伸手抓住鞭子。
他正使勁拽鞭子,沒想到鞭子突然飛了過來,瞬間就將他的兩手跟身體綁在一起。然後,他從未看見的敵人從草叢裡躥了出來,一劍刺向他的胸膛。
來人是個男人,十**歲的樣子,臉色笑咪咪的,用的劍招是鐵劍門的鐵血十三式。華和平一聲大喝,身子向右旋傾,同時左腳向前猛踢。來人原以為一劍就可以要了華和平的命,沒想到華和平竟然有此一招,猝不及防,被踢了個正著,只聽一聲脆響,他的左腳膝蓋竟活生生被華和平踢斷!
來人的整張臉因為痛苦而變形,不住地大聲慘嚎,就像一隻中箭的猴子。華和平脫開鞭子,瞪著這人喝道:「你是鐵劍門的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
「我叫郭帥帥,郭嘯天是我爹,剛才我殺的,是我的妹妹,她叫郭醜醜。」來人雖然痛苦,但並不害怕華和平,他喘息道:「我們本來不想殺你,但有人偏偏要我們來殺你,我們不來殺你,就只有死。」
華和平道:「她是你妹妹?那你為什麼不救她,反而殺了她?」
郭帥帥道:「因為她狙殺你失敗了,她只有死,我若不殺了她,她落到那個人手裡,會死得更慘!」
華和平道:「那個人?哪個人?」
郭帥帥道:「我只知道那個人武功極高,手段極為陰殘歹毒,至於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卻不知道了。我殺不了你,你行行好殺了我吧,否則,我會死得很慘的!」
華和平道:「我只救人,不殺人,至於你爹,那是個意外,我想不到他連一腳都受不起。你跟我走,有我在,我保證天下間沒有人能夠動你一根汗毛。」
說完他轉身就走。
郭帥帥慘然一笑道:「你不殺我?你竟然不殺我!你不殺我,我一定會死得很慘的!我殺不了你,難道連我自己也殺不了嗎?」
說著,竟反手一劍刺進自己的胸膛!
華和平再一次目瞪口呆。半響後,他突然拔出和平刀,發狂地在空氣中亂劈,像一頭受傷的獅子。他邊劈邊吼:是誰?是誰?是誰要殺我?給我滾出來,我要將你大卸八塊!
沒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山谷的回音和無盡的風聲。
黑夜,河邊,一個身著黑色披風,頭戴黑色斗笠的人,坐在一塊岩石上,正在用一根特大號魚竿釣魚。
這個人面河而坐,加上夜色很黑,站在他旁邊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廬山真面目。
南非卻不用看,就知道斗笠下的那張臉,是多麼的嬌美迷人,披風裡的軀體,是多麼的雪白光滑,令人怦然心動。
他每次來看這人的時候,都會跟她保持一米左右的距離,而且極力表現出恭敬的樣子,生怕稍有不慎就引起她的反感。所以她站著的時候,他一定弓著腰,而她坐著的時候,他就只有跪著。
他現在就是跪著的,就跪在這人背後一米的沙地上。
儘管這人根本沒有看他,他還是垂著頭,恭恭敬敬地等候她的問話。
有些人有種特別的喜好,所以總會做出些常人無法理解的舉動來,就比如這個人,她就喜歡在夜裡釣魚。當你知道她釣魚的真正目的之後,你就會明白,她為什麼總是喜歡在夜裡釣魚了。
南非開始也不明白,後來他知道真相之後,他差點崩潰。任何一個男人,碰上這樣的女人,都只有崩潰。
他發狂過後,決定看牢她,所以只要夜裡她一出門,他就會悄悄地跟著她。
今天卻是個例外,因為他跟到這裡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告訴她。
這些事情本來跟他無關,可是為了表示他關心她,他就費力地打聽了過來。
女人像是明白他的心意,所以並沒有讓他等多久,就跟他說話了。女人說:「三爺那邊沒事情幹嗎?你不用做事嗎?」
南非仍舊低著頭,語調非常柔和,道:「三爺那邊的確有很多事情,可是你的事情也很重要。」
女人又道:「那你究竟打聽到華和平多少事情?」
南非道:「他離開了華家堡,向重慶趕了過來。」
女人道:「這麼說,鐵劍門那三個人都玩完了?」
南非道:「鐵劍門的劍法在武林各大劍派中屬上乘,郭嘯天父子也練得不差,可是他們碰上華和平,除了自認倒霉外,根本不能夠做什麼。」
女人道:「依你看,華和平和華憂民相比,誰的武功刀法更厲害一些?」
南非道:「所謂虎父無犬子,我相信華和平的刀法,一定不會比華憂民差。他雖然從未在江湖中走動,連一點名聲都沒有,可是一個人沒有名聲,並不一定代表他沒有實力。他畢竟是華憂民的兒子,單從這一點,任何一個武林人物都不應該低估他。」
女人道:「你呢?如果你跟他打,有幾層勝算?」
南非道:「如果真跟他打,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我相信,我跟他不會打,我們之間肯定會成為要好的朋友!鱷奴,你呢?你想不想有他這種朋友呢?」
鱷奴輕輕地笑了,道:「你說呢?」